陳竹被老爸這一番危言聳聽‘弄’得心裡有些‘毛’‘毛’的,不過想起陸家人平日待她的和藹,便不自覺地反駁道,“我覺得應該沒那麼可怕吧,每個週末我都會和陸爺爺他們吃飯啊,陪着老爺子寫寫字泡泡茶,陪着陸‘奶’‘奶’去聽聽音樂會,他們對我都‘挺’好的,陸姑姑和我的關係一向都是很好的,我覺得他們一家都‘挺’好相處的。”
“就是,哪有你爸說的那麼恐怖,都什麼年代了,難道還需要像舊社會一樣每天早起問安,陪‘侍’在側啊?你們年輕人肯定是自己單獨住了,我和你爺爺‘奶’‘奶’也沒什麼共同語言啊,不是也都處得還可以嘛。”李明清樂觀地說,“再說要真講到婆媳家庭問題,無論嫁給誰都存在啊,現在都是獨生子‘女’,被嬌慣的又不止陸彥一個,何況陸彥這孩子的確不錯,你大一開學的時候陪你去學校報到,忙前忙後的,一看就知道是個會體貼人的……”
陳竹連連點頭,陳琪見這母‘女’倆心意已決,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李明清看了丈夫一眼,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笑着對陳竹說,“其實你爸不是不喜歡陸彥,而是捨不得你啊,我也是一樣,爸爸媽媽把心血都傾注在你身上,如果你真要這麼早早地嫁出去離開我們,說實話心裡真的很難過,但是媽媽知道這樣對你好,所以不會去阻止你。我們做大人的也真是矛盾,你早點嫁出去吧,我們覺得失落,像張潔那樣不談戀愛不結婚吧,我們又成天發愁……”
“‘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陳琪撇撇嘴。
陳竹心裡感動,想起曾經有一位長輩開她們母‘女’的玩笑,說李明清疼‘女’兒疼到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割下來喂‘女’兒吃。
她在忙華迅上市的時候成天加班熬夜,父母在天廈擔心得很,每次打電話她都沒有辦法多和他們聊上幾句就匆匆掛了,李明清思‘女’心切,竟千里迢迢從天廈飛到上京,在她的小公寓裡每天爲她燉湯做飯,她沒有時間回去吃,便每天送到公司給她,是名副其實的“二十四孝老媽”。
最讓她感到幸福的不是這輩子的學業和事業的成功,而是無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一對疼愛卻不溺愛自己的父母。
抓緊暑假最後幾天的時間去福海蔘加了周曉的婚禮,看望了外公外婆,才知道小姨家新僱了一個保姆,是小姨夫同事老家的親戚,‘挺’實誠的一個阿姨,男人也和她一塊兒到城裡打工,在“淑‘女’主義”的公司裡做值夜保安,‘女’兒則在福海讀大專。
小姨的房子有兩百平米左右,陳竹給外公外婆買的房子也是一樣的戶型,兩家打通之後有四百平米的空間,五個人住自然是綽綽有餘,拿了一個房間做保姆房,保姆的男人因爲是隔一天值一次夜班,平時也都住在這裡,人也十分老實勤快,經常幫忙幹一些重活。
陳竹最放心不下的是老人的身體,外公外婆‘精’神矍鑠,除了血壓有些高之外沒有什麼大‘毛’病,但是當年外公因爲不慎跌倒而猝然離世的那天定格在陳竹的記憶裡,成爲她永遠無法釋然的傷痛。
那天下午外公只是在陽臺滑了一跤,可正巧外婆去醫院幫外公拿高血壓的‘藥’去了,家裡一個人也沒有,外公在冰冷的地上躺了兩小時,最終因腦溢血而不治。
如果當時外公身邊有個人攙一把,如果當時外公摔倒之後有人及時發現,結果絕不會是這樣的。
“最好請個家庭醫生。”家庭聚會的時候陳竹突然想到這個事,有了家庭醫生,最起碼不用讓外公外婆一大把年紀到醫院拿‘藥’還要排半天隊。
“請家庭醫生不如請個護士在家裡。”小姨李明萍說,“正好王大姐的‘女’兒是讀衛校的,畢業出來是護士,現在護士想進醫院的正式編制都很困難,大部分都是在小醫院小診所裡,又辛苦工資又低,我們多‘花’點錢,請她回來陪老人,又清閒又能多賺錢,我想她肯定會幹。”
“這倒是個好主意,小姨,你和她談過嗎?”
“她媽媽上次拜託我幫她‘女’兒介紹個工作,現在找工作不好找,我當時也沒想到,今天你這麼一提,我纔想到不如把她‘女’兒也請到家裡來,也都有個照應。”
“她‘女’兒剛畢業出來會不會經驗不足?萬一有什麼突發的情況能應付得來嗎?”陳竹有些猶豫,現在的她在乎的不是錢,而是能不能給老人最好的東西,外公外婆疼了她一輩子,她真是無以爲報。
“不用不用了,我們兩個老人還走得動,還能幫你們煮煮飯做做家務,何必專‘門’請個人照顧我們?不習慣不習慣……”外公外婆都擺手拒絕。
“我們現在生活都好了,不在乎那一點錢,平時大家都在外面忙,就你們倆老在家,你們年紀也大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大姨李明碧勸道。
大姨和小姨夫都辦了提前退休,到“淑‘女’主義”幫忙,這一年聽從陳竹的勸告,沒有大肆擴張,保持了平穩發展的態勢,加上和地方政fǔ的良好關係,倒是沒有受到宏觀調控的太多影響,盈利雖比不上華迅可觀,但也不容小覷。
“我們還能走能動,你們請個人成天看着我們,多不自由。”外公外婆的‘性’格就是過於獨立,對自己也太過自信了。
“我覺得還是大姨幫忙看看能能找一個有經驗的護士。”陳竹轉頭對李明碧說,李明碧原本就是護士長,認識的護士自然不少,“王阿姨的‘女’兒太年輕了,剛從衛校畢業,不僅沒什麼經驗,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年輕人都太浮躁,我可不敢貿然相信她們,何況如果他們一家都在我們家工作,雖然現在‘挺’老實的,但將來有個什麼事誰也說不準,到時候一家子人互相包庇,吃虧的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