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學的本科生畢業典禮在學校的體育館舉行,除了校領導之外還有北方大學的幾位知名學者以及傑出優秀的校友,學術界冠蓋雲集,看得臺下的學生們興奮不已,每年的畢業典禮還有不少新聞媒體都到場報道。
幾個簡短的朗誦合唱小節目之後,校長宣佈了授予學位和表彰決定,接下來身爲優秀畢業生的陳竹就作爲畢業生代表上臺發言了。
甫一上臺她就被閃光燈閃得一陣眼暈,身爲校‘花’級的人物,又是北方大學的名人,受到的關注自然不少,她穩了穩心神,雍容得體地微笑,緩緩地開口。
她的聲音本來就偏於甜美,一口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加之四年辯論社經驗鍛煉出來的好口才,使臺下衆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住了。
站在臺上的她不是不‘激’動的,四年前這所學校曾是她朝思暮想嚮往的聖地,一心執念想要考入這所學校,時光飛逝,在這所學校裡她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每一件都是人生的歷練,如今的她即將要離開,看着臺下朝夕相處的同學,臺上無‘私’給予幫助和支持的導師,想起方纔合唱團所唱的那首歌。
“紅樓飛雪,一時英傑,先哲曾書寫,愛國進步民主科學。憶昔長別,陽關千疊,狂歌曾競夜,收拾山河待百年約。我們來自江南塞北,情繫着城鎮鄉野;我們走向海角天涯,指點着三山五嶽。我們今天東風桃李,用青‘春’完成作業;我們明天巨木成林,讓中華震驚世界……”
何謂人生?人生便是要圓夢人生便是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不留一絲遺憾
說到動情之處,她已然有些哽咽,“在畢業的時候,我總會想起這四年的大學生活賦予了我什麼?我們將帶走什麼?我想最重要的是,我學會用反思和批判的態度對待生活和自我,並鄭重地對待自己的承諾。在今後的人生道路上,我不是孤身一人上路,我的行囊裡有一所百年名校的光榮和夢想,有着師長關切的目光……”
向着臺下的同學和臺上的師長深深鞠躬後,陳竹走下了臺,心裡還有一絲‘激’動和惆悵,自己的校園生涯至此終於結束了,有太多太多值得留戀的了。
一道關切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她,她若有所感地擡頭,與陸彥的目光碰了個正着,於是對他展顏一笑。
因爲場地有限,學校不可能請所有的家長來觀禮,只象徵‘性’地請了幾位家長代表,陳琪工作忙,從小到大都沒有參加過陳竹的家長會,這次自然也不會來,就由李明清代替,而陸彥這個人竟厚着臉皮說自己是她未來的家長,也跟了過來。
陳竹收回了目光,低頭坐在身着藍‘色’學士服的同學們之中,靜靜聽着導師代表、傑出校友代表和校長的講話。
作爲國內一流的學校,每一個人的發言都十分‘精’彩,絕沒有一般敷衍了事的官樣文章,畢竟作爲在國內擁有巨大影響力的高校,這些發言很受人關注,相信典禮結束後不久這些發言就會被媒體轉載。
講話結束之後,導師開始給畢業生撥正流蘇,未獲得學位時,流蘇是垂掛在學位帽的帽檐右前側中部,獲得學位後,則由導師將流蘇撥至帽檐左前側的中部。
陳竹的導師林學則一臉端肅地坐在椅子上,陳竹微微躬身,林學則輕輕地將流蘇撥正,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她瞬間紅了眼睛。
“陳竹啊,你是最後一個讓我撥流蘇的本科生了。”林學則也是一臉感慨。
陳竹深深地給他鞠了一躬,林學則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畢業典禮之後,就要辦退休手續了,雖然十有**會被北方大學返聘,但退休的老教授卻不能再帶學生了,陳竹很榮幸成了他的關‘門’弟子。
“去吧,去吧,別做那小兒‘女’情態,今後雖然不是你的老師了,還是你們公司的顧問,別‘弄’得好像訣別一樣,搞得老頭子我心裡也難受。”林學則揮揮手。
陳竹不好意思地吸吸鼻子,“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啥一日爲師,終身爲父,你又不嫁給我那小兒子,我纔不是你父親呢。”林學則揶揄地看着她。
陳竹巨汗,“老師永遠是老師……”
林學則哈哈大笑,放過自己這個晚年收的最得意的‘女’弟子。
接過李明清送的一大束向日葵和陸彥送的香檳玫瑰,陳竹笑得如夏‘花’般絢爛,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停地和人拍照合影。
“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們兩個午飯自理,不過晚飯記得要回家來吃,爸爸說今晚要親自下廚祝賀你畢業。”李明清看了看手錶對陳竹和陸彥說道。
“媽,你有什麼事啊?”陳竹一臉好奇地問,李明清在上京又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哪來的那麼多事?
“纔剛畢業就開始管東管西啦?小管家婆,連老媽都管啊?”李明清笑着掐了一把‘女’兒的小臉,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彥一眼。
陳竹茫然地看看老媽,又看看陸彥,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李明清瀟灑地揮揮手離開,陳竹立刻拽着陸彥,“我媽剛纔幹嘛那樣看着你?”
“因爲我帥。”陸彥漫不經心地說。
陳竹被雷得七葷八素,雖說她已經習慣了這個表面冷然的男子,時不時會說個冷到不行的冷笑話,但這樣的話從他嘴裡說出還真有些讓人適應不良。
“現在就去吃飯,會不會太早了點?”被他推入車內的她看見車上顯示的時間才十點,哪有人這麼早吃午飯的。
“不早,我還擔心遲了呢。”陸彥不以爲意地發動汽車。
陳竹一臉怪異地看着他,期望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他和老媽今天這番表現肯定有什麼貓膩。
“下來吧。”陸彥把車停好,牽着她下車。
陳竹擡頭望着“民政局”三個大字,要是還不知道他們是來做什麼的,那就真是白癡了……
“怎麼今天來領證?”陳竹怔住了,雖說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婚禮,但具體什麼時候領證卻一直沒被提及,她一直以爲等婚禮舉行的前幾天再來領個證好了,誰曉得竟這麼快,她剛參加完畢業典禮,下一刻就來領結婚證了?這是什麼效率啊?
“你今天畢業,不是說好畢業就結婚的嗎?”陸彥一臉奇怪地看着她。
“可是,可是……你都沒有求婚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陳竹相當糾結。
陸彥領着她一邊上樓,一邊說,“上次你自己說不要什麼求婚儀式啊,我們都已經在籌備婚禮的事情了,難道還需要求婚嗎?”
可你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嗎?陳竹嘟着嘴鬱悶得要死,好歹一輩子就一次啊,對她來說是兩輩子一次的啊,就不能留個美好的回憶嗎?
現在可好了,以後要有人問起你老公是怎麼向你求婚的啊?她只能回答不知道了……悲劇啊……
陸彥顯然已經和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了,專‘門’有人接待他們,拿了兩張表格給他們,陸彥很自然地將兩人的身份證和戶口簿遞了過去。
陳竹大吃一驚,“我的身份證和戶口簿怎麼會在你的?”
“你認爲我有可能什麼都不準備就直接帶你過來登記嗎?”陸彥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
好吧,自家爹媽肯定是共犯,敢情就自己被‘門’g在鼓裡啊。
見她一臉哀怨的樣子,陸彥扯了扯她的頭髮,“幹嘛?想反悔啊?”
“不敢……”陳竹扁扁嘴,很識時務地在表格上奮筆疾書。
拍完合照就能領紅本本了,陳竹又小聲抱怨,“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我就能穿得漂亮點了……”
陸彥輕扯嘴角,“你今天不是已經打扮得很美了?你不會想直接穿婚紗來領結婚證吧?”
“可今天這件衣服有點幼啊,”陳竹看着自己身上甜美的粉紅‘色’的洋裝連衣裙,“和你站在一起會不會有大叔和小蘿莉的感覺啊?”
“你以爲你有多幼啊?”陸彥被她氣樂了,還大叔呢,明明就大她兩歲,她也常說自己是小正太的臉,自己平時沒少裝老成裝嚴肅的,現在居然被她講成大叔
“兩位,麻煩看鏡頭”攝影師也很無奈啊,原本來接待這兩位風雲人物心裡還有些小期待,沒想到這兩位竟如此有個‘性’,居然站在鏡頭前開始閒聊起來。
一想到這張照片將一輩子貼在紅本本上,陳竹就立刻端正了態度,一臉幸福洋溢地甜笑,見陳竹主動將頭靠了過來,陸彥的眼裡心裡全是柔軟的甜意。
攝影師也是一愣,這兩人進入狀況還真是快啊,不得不說,男的俊‘女’的美,默契度極高,一臉幸福的樣子連他都被感染了,不由得迅速按下了快‘門’。
兩輩子第一次結婚,陳竹不由得感嘆如今結個婚效率竟是如此之高,從進‘門’開始到領到手中的大紅本本,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速度之快讓她一直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陸彥變戲法似的變出一大袋喜糖,分給在場的工作人員,換來一聲聲的“恭喜”,而她還猶自抱着大紅本本在一邊很沒形象地傻笑。
就這麼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