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曉強找了張沒被損壞的椅子坐下，看着對面談笑風生沒有半點擔心的鄭暉，緊鎖的眉頭始終無法舒展開，頗爲棘手。
“高組長，這審訊看來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我建議先把鄭暉拘留，改天再審！”
李世傑湊到高曉強身邊，說道。
“武處長，你的意思呢？”
高曉強問武震關的意見。
“高組長，說句不該說的，上面成立這個專案組爲的什麼咱們都心知肚明。與其被架在火上烤，不如置身事外。”
武震關聲音很低，低到高曉強只能勉強聽清楚。
國安二處、七處還有龍組都被列入專案組，姑且不管這三個部門之間的矛盾關係，爲了預防有可能發生的變故，這三個武力部門是針對鄭暉以防萬一採取強制措施的手段。
高曉強在接觸這個案子之前是沒有立場的，他不是李氏集團一方的人，也不是韓氏集團一方。
他被拉入專案組，被被命爲專案組組長，除了李氏集團和韓氏集團達成的妥協之外，也有藉此事逼迫高曉強選擇立場的作用。
因爲高曉強的背景，李氏集團和韓氏集團任何一方都不敢小覷。
高曉強糾結的不是立場的選擇，而是對鄭暉此人的定性。
說的簡單明白點，這個專案組除了他這位空降來的組長外，其他人都代表着李氏集團和韓氏集團的利益角逐。也只有他高曉強認真了，真的在就事論事，以法律爲準繩，以證據爲考量，衡量鄭暉的危險性。
七處因爲過激行爲被踢出了專案組，龍組組長血蝶的強勢導致和九處田處長的衝突，結果是帶走了雪蝶和木蝶。武震關的話代表了二處的立場……
這專案組其實已經形同虛設，高曉強難以抉擇。
放棄對鄭暉的繼續調查，然後專案組會被撤銷，他高曉強自己倒是可以置身事外。但是這有悖於他的處事準則。
讓高曉強對鄭暉不待見的是昨天在鄭暉別墅，那位口出惡言的蘭調查員被鄭暉弄成白癡一事。
那人言語不當是有過錯，但罪不至死。雖然沒死，下場卻和死沒兩樣。
鄭暉過激的行爲讓高曉強意識到，面前這個鬆垮垮帶着懶洋洋笑容的少年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如果放任其繼續肆意妄爲，將來誰人能制他？
所以，高曉強緊抓着鄭暉不放的用意是用律法給鄭暉戴上緊箍咒。
鄭暉不覺得自己的行爲有錯，用神識攻擊對付一個普通人或許的
確存在過激舉動，但是鄭暉做起來絲毫沒有心理負擔。
‘殺雞儆猴’，警告李氏集團。
再者，鄭暉也介入了京城大家族間的權勢之爭，和韓氏集團親近的鄭暉相信，李氏集團一定會就此事善後。
用神識攻擊那位蘭調查員之前鄭暉的神識探查過他的精神，雖然不能完全窺測到此人的記憶和想法，但是從那人的精神波動和感知到的某些陰暗畫面鄭暉可以判斷出，那人不是善類，死有餘辜。
對普通人，鄭暉可以一眼將其看‘穿’。
就因爲這樣，高曉強不會輕易放過鄭暉，鄭暉也渾然不覺自己有錯。
“武處長，你們國安惜才之心我能理解，但是身爲專案組組長，只要這專案組還存在一天，我就必須就此事認真查下去！鄭暉這個人很危險，希望你能配合我！”
鄭暉撇了撇嘴，神情古怪對武震關笑了笑。
武震關如果是那種只認死理不講私情的人或許高曉強的話有用，但從昨天武震關主動和鄭暉相認來看，這位便宜舅舅肯定會讓高曉強失望。
“既然高組長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我還有事，先回避一下。你們請便。”
武震關對鄭暉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那柔和的眼神和細微的小動作，武震關懶得掩飾和鄭暉之間的關係了。
“鄭暉，我給你十分鐘時間考慮。如果你主動配合我們專案組調查，我保證專案組會做到就事論事，公平公正審理‘10,12’案。如果你還是拒不合作，我們會強行拘留你！現在我們所掌握的證據的就足夠把你送到牢裡去呆上幾十年了！”
高曉強厲聲說道。
“高組長，我抗議你剛纔的話！有威逼脅迫嫌疑人的意思！”
韓清揚站起來，大聲道。
“韓調查員！不能因爲此人和你們韓家某位少爺關係不錯就包庇啊！高組長按照規章制度辦事，你抗議個屁！”
李世傑臉上的傷還沒好，又被剛纔的戰鬥波及，灰頭土臉，說話火藥味兒很濃。
鄭暉抱肩坐在那兒，笑眯眯看着聽着對面的這些人爭吵。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還有三分鐘時間！”
高曉強看了看手錶，冷聲道。
其他調查員之間的爭論已經停止，韓氏集團一方的人都露出焦急之色，有人還忍不住出聲勸鄭暉幾句，高曉強的強硬態度讓他們始料未及，先虛與委蛇說上幾句纔是明智。
鄭暉也看了眼時間，心裡計算了一下，耳朵一動，然後閉眼凝神神識外放，臉上笑容更盛，完全有恃無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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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
高曉強起身，“白處長，請你們七處幫忙，把該嫌疑人羈押！”
白秋天臉色陰沉坐在一邊一直沒吭聲，聽到高曉強的話先是冷笑，正要奚落對方几句。話到嘴邊看到鄭暉的表情，想到鄭暉之前對他的無視和那句‘專治各種不服’的蔑視，捏響了指頭，然後獰笑着問道，“如果他拘捕呢？”
“這裡是國安總部，他如果拘捕，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任何人能救得了他！”
鄭暉有些意外高曉強的破釜沉舟的膽量，這麼不留餘地，一旦鄭暉真的反抗，最危險的可就是他這位下達命令的人。
“高組長，你很不待見我。我看得出來，你和李家還有南宮家的人不是一路的。我們之間也沒仇沒恨。你這麼逼我又是何必？”
鄭暉這時候懶洋洋開口了。
“我不管你有什麼後臺，對你這樣的危險犯罪分子，我有責任和義務做我該做的！”
高曉強冷冷回答，眼神波動，有一抹複雜之色一閃而過。
鄭暉雙手一攤，“站在你的立場，或許你是對的。所以我不想難爲你——再等兩分鐘吧，有大人物馬上到這兒。看看他們怎麼說。”
國安總部大樓外來了十幾輛車，中間三輛高級防彈轎車被其他車簇擁保護。
車上下來三個人，數名警衛從其他車下來，散開警戒。
一個略顯肥胖的半百老者，穿着黑色西裝，表情嚴肅，有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官氣；一個穿着白色襯衣，肩膀上的圖案是一枚橄欖枝環繞半周國徽，赫然是副部級副總警監（人民警察除總警監外最高級別）；第三人從臉上看不出準確年齡，氣質儒雅，看上去深不可測。正是國安那位神秘的柯姓副部長。
這三人腳步不停，腳步匆匆進入大樓。
“時間到了，白處長，讓你的人動手吧！”
高曉強深吸口氣，沉聲道。
白秋天往後退了幾步，警惕而又得意的目光瞧着鄭暉，然後一揮手，十多個七處人員從腰間掏出配槍，向鄭暉圍攏。
鄭暉還是抱着膀子，沒其他動作。
“你們在做什麼？！”
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審訊室的門被推開，荷槍實彈的特警們在這道聲音響起之前衝了進來，把房間內所有人置於槍口的絕對控制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