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拱手告辭,李玄靜道:“老師,我們恰好也要去陽谷,不如我們一起同行吧。以後玄靜還要老師多多指點呢。”七巧輕笑道:“你總不會就這樣丟下你的寶貝徒弟吧?本姑娘查案正需要有人幫忙,看你也算機靈,就勉強跑跑腿吧。”
武植也不計較,心說正希望你們跟着來呢。當下就欣然同意,和二人同行進了陽谷。
武植帶二女快步趕到了武家四合院,他可不好意思穿着乞丐裝還和平日一樣在大街上遛彎兒,進了院門,自然免不了給金蓮她們介紹認識七巧二女,也免不了金蓮等女看他這身裝束後的大驚小怪。看玉蘭正在金蓮身後感激的看着自己,武植微一點頭,就匆匆進了後宅換衣服。
客廳裡金蓮和七巧聊的不亦樂乎,李玄靜畢竟語言不甚熟練,在一旁靜靜聆聽,偶爾纔會插上幾句。武植看她們的樣子,對李玄靜的好奇基本已經轉淡,不再和剛進來的時候一個勁兒盯着打量了。
金蓮的樣子很開心,武植能理解她的心情,能多幾個閨中密友恐怕是她最高興的事情吧。
說話間就到了開飯時間,七巧從武植進來後就不時冷言挖苦他幾句,倒把旁邊的侍女弄的心裡偷笑,想不到在陽谷隻手遮天的武大官人也有吃癟的時候。
飯桌上熱鬧非凡,氣氛融洽,特別是七巧吃到金蓮親手作的糖醋鯉魚後,已經沒有閒工夫和武植計較了,而是大吃特吃起來。看的武植一個勁兒搖頭,這就是宋朝千金嗎?簡直還沒有幾百年後的古惑女更淑女。
吃罷喝足,看着還一個勁兒摸小肚子的七巧,武植實在忍不住道:“好吃嗎?還想吃嗎?”看七巧一個勁兒點頭,武植嘆口氣,道:“可憐的陽谷人哪,恐怕以後幾天吃不到鯉魚了。”七巧馬上明白他的意思,小臉一板,正想發威,李玄靜卻在一旁問道:“老師,爲什麼陽谷人要吃不到鯉魚?”
武植無奈的指指七巧的肚子,道:“如果七巧小姐發揮出她那宰相肚量,那陽谷的鯉魚會被她吃光的。”
衆人皆笑,七巧低頭看看自己微微突起的小肚子,也覺不好意思,這時金蓮拉住她的手道:“妹妹別聽他的,在這裡多玩幾天,姐姐天天給你燒菜。”七巧衝武植做個鬼臉,得意的一笑。
當晚,武植和金蓮雲雨正濃,在武植的強烈要求下,金蓮羞澀的輕輕轉過身,半趴在牀上,武植這個得意啊,說起來這種姿勢在幾百年後是很正常的,誰知道金蓮死活就是不同意,說有傷風化,看着現在自己面前微微搖動的香嫩翹臀,武植鼻血差點流出,正要挺槍上馬。突聽院子裡傳來一聲驚呼,武植嚇了一跳,心裡罵着娘,本不想去管,金蓮卻已經臉紅紅的轉過身來,推武植道:“相公你快出去看看啊。”
武植無奈,只好披上衣服板着臉出了臥室,院子裡天井旁邊,李玄靜正抱着腳皺眉在那裡坐着。武植被弄的心情不爽,語氣自然也好不了,道:“李小姐今天拿劍刺我的勁頭兒哪裡去了?飛來飛去的大俠也會扭了腳?真是好可笑啊。”說着學電視裡周星星的語氣冷笑了幾聲,笑完才覺不妥,這丫頭髮火可不是蓋的,可能因爲是在自己家裡吧,心理上就覺得安全感大增,早忘了“懶驢打滾”之類的了,把她的劍也當作了燒火棍?現在笑完再後悔已經晚了。
他本來以爲李玄靜那火暴的脾氣,肯定會當場發作。已經做好了喊救命的準備,料想就算她發火有溫柔賢惠的金蓮在旁,她也不能把自己怎樣。誰知道李玄靜卻是默不做聲,掙扎着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向自己房間走去。走了沒幾步,腳下一軟,又蹲坐下去,揉着自己的腳,一臉的痛楚。武植看的不忍,上去攔腰抱起她,李玄靜剛“啊”的一聲,武植已經在低聲喝道:“叫什麼叫?我送你回房!”說着不管她漲紅着小臉掙扎,抱着她就向西客房而去。
把她放在客房外廂的椅子上,道:“你喊葉小姐扶你進去吧。”說着就走了出去,心裡卻在暗歎這個時代就是好啊,要是幾百年後遇到這樣情況,肯定會直接送進房間順帶按摩腿腳,如果自己是色狼沒準還能鬧個一夜情,現在抱一下估計人家還認爲自己唐突呢!
第二天,武植在金蓮的懇求目光中無奈的作了七巧的跟班。而爲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把李玄靜留在了家裡。
二人在陽谷進行了一天的詳細調查,走街傳巷,基本把案子的始末弄了個清楚。看七巧累的氣喘吁吁,卻咬牙堅持的樣子,武植倒有些不忍,但總不能告訴她我就是幕後大黑手吧。又想起自己想好的利用她對付西門慶的辦法,覺得自己有些不是東西,又一想,反正她又不會損失什麼,自己也是在爲民除害。想到這兒又心安理得起來。
當日無話,第二天,七巧就帶上他直撲西門家,用七巧的話說“受害者的講述是最權威的。”
西門慶聽到葉家的大小姐又是開封第一捕頭親自到來,急忙親自迎了出來,雖然看到武植很不爽,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如今家道中落,人家是陽谷最紅,只好也客氣的打着招呼,把二人迎了進去。
武植暗暗點頭,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能屈能伸。看來自己的計劃是必須實行了。
三人分賓主落座,西門慶就開始講述起來,苦大仇深,悽悽慘慘,冷冷清清。把自己的悲慘遭遇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倒博得葉大小姐一陣唏噓。
這一說就到了午間,西門慶咬着牙拿出錢叫小廝去酒樓買幾個好菜回來。雖然七巧極力要求她去酒樓請客。奈何前西門大官人是極要面子的人,最後只能順了他的意。
不多會兒,小廝把酒菜呈上,三人就吃喝起來。不知道爲何,七巧和武植都說今天的酒卻極爲味美,二人喝的不亦樂乎。西門慶雖覺得自己的酒似乎也微有甜味兒,卻也並不強烈,不過看二人喝的舒暢,也只能陪着多喝了幾杯。然後就覺得頭暈眼花,暗道這酒好大的後勁兒,就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西門慶慢慢清醒過來,從桌上慢慢擡起頭,心裡就是一跳,就見客廳到臥室的門口放着一隻小巧的淡黃繡花鞋,以西門慶如電色目,早就認出這是七巧的鞋子,雖然七巧沒注意,不過西門慶可是偷偷把這美女上下打量了個夠。西門慶慢慢站起來,看看左右無人,就慢慢走進了臥室,首先看到的就是門口躺地上打着呼嚕的武植,再往裡一看,可不是嗎,七巧正躺在臥室的牀上酣睡,一隻腳沒有鞋子,秀氣的小腳上着一隻白襪,煞是可愛。
西門慶心如電轉,她肯定是喝多了迷糊進了自己房間,自己該怎麼做呢?看着七巧睡着的嬌憨,西門慶牙一咬,拼了,反正自己翻身已經無望,而如果能搭上七巧的關係,那自己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看今天七巧對自己好象談不上厭惡,把好事做成,她也只有任命跟了自己吧。又看看腳下睡的死豬一樣的武植,心裡一陣冷笑,心說今天估計是我運氣來了,等我時來運轉再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邊想着一邊拉起武植的腿向外拖去,把他扔門外,別攪了大爺的好事。誰知道武植睡夢間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雙手亂抓,抓住門框死死不鬆手,把西門慶這個氣啊,心說難道你他媽真是我的剋星,只要是大爺的好事你都要攪和。想着不由重重踹了武植幾腳。武植還是死不放手,又去死命拉武植的手,拉了個不亦樂乎。
武植現在心裡在暗暗叫苦,他買通了西門慶的小廝,在二人酒杯裡放了蒙汗藥,西門慶的酒杯只放了一點,本來估計七巧自小習武,應該能早點醒轉,誰知道倒現在還沒有反應,自己被西門慶拉的手生疼,心裡一陣亂罵,自己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正鬱悶中,瞥到七巧的眼眉動了一下。武植大喜,急忙鬆開抱住門框的手,西門慶用力過猛,倒差點自己摔個筋斗。
武植被西門慶狠狠扔出來,然後聽見西門慶重重關上門,一邊哼着小曲,好象是什麼“我的小美人”什麼的,武植可是死死聽着裡面的動靜,七巧可千萬要醒過來,要不然自己只好衝進去了,可不能叫西門慶真佔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西門慶的小曲剛哼了沒幾秒,就聽裡面“撲通”一響,然後就是西門慶殺豬般的慘叫聲。武植心裡一笑,用腳指頭也知道這是七巧在毒打西門大官人呢。
又一會兒,門被重重拉開,七巧氣沖沖的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穿上門口的鞋子。武植急忙閉眼打酣,然後一頭冷水澆下,武植才假裝慢慢睜開眼睛,看着七巧拿的茶壺氣呼呼的樣子,武植臉一板道:“你用水潑我做什麼?”
七巧恨恨道:“咱們走,這種無賴真是該騙!”又回頭對屋裡喊了一句:“姓西門的,你等着挨板子吧,”然後拉起武植就走。
路上七巧才慢慢說起事情經過,當聽到西門慶給二人下了蒙汗藥,多虧七巧練過武術,體質硬朗,提早醒了過來纔沒叫他奸計得逞的時候,武植義憤填膺,指天發誓要幫七巧做證,去縣衙告他迷姦之罪,非把他充軍邊荒不可。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七巧心裡一暖,倒沒來由的對他多了一絲好感。至於七巧知道自己是喝了蒙汗藥,卻是因爲她聽一草莽師傅說過中蒙汗藥的症狀,醒來會頭疼,身子發軟。更何況那師傅說過蒙汗藥味甜,極易辨別。只可惜自己當時一聽而過,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事情。現在想起來心中恨恨不已。
武植本來也就是想弄個酒後亂xing的樣子,不過依葉家的勢力,西門慶也一定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了。卻沒想到七巧竟然能後知後覺,知道自己是中了蒙汗藥,倒是坐實了西門慶意圖迷姦的罪名。心下也自歡喜。
當日,“西門慶意圖迷姦葉三小姐案”正式開審,西門慶剛被拉進大堂就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打了三十殺威棒,打的西門慶鬼哭狼嚎的,他哪裡受過這種皮肉之苦,當堂暈了過去。有葉三小姐和陽谷最知名的鄉紳武大官人的證詞,蔣知縣大筆一揮,判了他個充軍滄州,並緊急報上東平府。當然如此的雷厲風行,和武植在後堂承諾儘快幫他尋到奇石有很大關係。武植看着懨懨一息的西門慶被衙役拉進大牢,心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失落,自己從來到這個世界,每天琢磨的都是怎麼樣把他踩在腳下。可是今天真的做到了,自己爲什麼卻沒有預想中的狂喜呢?反而心裡有種空空的感覺。
武植默然良久,甩甩頭,我怎麼這麼多愁善感了,拿下了西門慶,以後自己就可以天高海闊,振翅高飛。在這裡惆悵個什麼勁兒,自嘲笑下,轉身去追早已遠去的七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