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鳴龍槍祭出的同時,楚雅柔推門而出,使其欲要暴起的疾風步硬生生的收住了。
楚雅柔的出現,令幾名正在施暴的狼襲兵不知所措,被按在地面的婦女使勁的用頭撞着地面,一片血肉模糊。
湯奔全散去眼中的殺機,看向楚雅柔,微微躬身抱拳,道:“小姐,此人目無軍紀,一再違抗軍令。”
楚雅柔掃了一眼狼襲軍小隊,冷厲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看向湯奔全,“我統領的軍隊,若再出現**婦女者,連帶上級一起斬首。”
湯奔全嚥了口唾沫,剛鬆了口氣,便聽楚雅柔再次道:“那兩名狼襲兵關起來,明日祭我新定軍規。”
兩名施暴者當場面如土色,被剛纔還大聲叫好的隊友即刻翻臉拿下,押了下去。
文一鳴剛一收起龍槍,還未鬆懈下來,楚雅柔的目光便看了過來,全無感情,冷冷道:“雖然我不喜歡他們的作風,但戰爭就是如此。狂影軍團沒有懲罰,只有斬首。念你今日有功,明日玉堂山餘孽由你盡數問斬,若再抗命,定斬不饒。”
言罷轉身合上了院門。
楚雅柔的話說得很明白,湯奔全陰狠的看了一眼文一鳴,揮手代領狼襲軍離開了。這些綁在木樁上的餘孽盡皆被廢去了修爲,根本無法掙脫捆綁逃脫,連留下看守的人都沒有一個。
崔浪嘆了口氣,拍了拍文一鳴朝公羊國的院子走去,他不知道,若是楚雅柔不出面,他會不會前去剁死一名幼兒,讓他去當衆侮辱婦女那是不可能的事。他心中一直在天人交戰,公羊國的率先做法讓他很失望,但是真要輪到他,或許也會一樣,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如文一鳴那樣血氣上涌而抗命。
文一鳴讓阿蒙和賽亞仁前去找餘琛,自己留在原地半晌沒有動身。
狂影軍團他一刻都不能久留,文一鳴心下有了決定,要他明日親自將這些孩童和婦女斬首,他做不到。
現場的嚎哭聲停了下來,眼巴巴的望着垂頭而立的文一鳴,希望能在這白髮青年身上看到一絲希望。
長呼出一口氣,文一鳴取出帳篷就地搭建,此刻已近子時,山風不疾而甚涼。
搭建好帳篷後,文一鳴取出乾糧和酒水大口大口的補充着體力。
此時四處的火把都熄滅了,連日行軍,近兩個時辰的拼殺破關,都很疲倦,敵軍覆滅,都在放心的休息。
中途楚雅柔出來過一次,詢問文一鳴爲何露天和這些餘孽做在一起,文一鳴說是防止他們逃跑,到時害怕受到牽連。
楚雅柔沒再說什麼,迴轉了院子。
半個時辰後,阿蒙帶着人進了文一鳴的帳篷,幾人臉帶詢問之色。
文一鳴嘆了口氣,向幾人傳音道:“我晚上準備脫離狂影軍團,想辦法逃出去,你們...隨意。”
阿蒙等人不能傳音,但都是點頭表示支持,文一鳴沒有勸他們留下,自己逃走很有可能牽連他們,但是中曉善和一晴還在楚雅柔的院子裡,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們先回房,不要引起懷疑,要走的,丑時三刻到這裡集合。”文一鳴沉默了良久,傳音。
待衆人離開,文一鳴起身朝遠處楚雅柔的院子走去,立於院子中拱手道:“文一鳴有事稟報!”
楚雅柔推門而出,中曉善也被驚醒了,拉着想要衝到文一鳴身邊的一晴,站在另一個房間的門邊。
“何事?”楚雅柔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
文一鳴垂首抱拳,措辭道:“明日卑職親自問斬,可否容他們吃上一頓飽飯。卑職不敢擅作主張,特來請示!”
楚雅柔就那麼看着一直垂首抱拳的文一鳴,足足好幾分鐘,才微微一笑,轉身進屋的同時擺手道:“準了!”
文一鳴拱手稱謝,轉身離院時並未看中曉善和一晴,只是傳音道:“丑時三刻前,帶一晴過來。做好逃離準備。”
中曉善臉色微微一變,拉着一晴進入了房間。
文一鳴回到帳篷邊,取出一罈老酒緩步走到洪錚面前,傳音道:“我幫你接上下頜,不要出聲!”
洪錚方一點頭,文一鳴擡手咔嚓一聲將其下頜復位,倒了一碗老酒,灌入自動張口的洪錚嘴中。
“你想脫離狂影?”洪錚盯着文一鳴,低聲道。
文一鳴故意搖頭,卻傳音道:“是,我能爲你做的就這些!要讓我親手殺死這些婦女孩童,我做不到。”
洪錚垂頭不語,良久才道:“我知道一條隱秘山道可以在天亮之前逃離此地,只求你能給我們一個痛快。”
文一鳴搖頭傳音,“做不到!”
洪錚語帶祈求,聲音微不可聞,“你是個熱血男兒,這是在拯救他們,算我求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這次輪到文一鳴垂頭不語,洪錚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他可以不理會洪錚和幾名口舌被絞爛的兵士,但那些婦女孩童真要是活到明日,恐怕會被活活折磨死。
楚雅柔的心思他猜不透,也不願去猜,但狼襲軍要折磨虐殺這些俘虜她肯定不會管。
看了一眼排列捆綁的婦女孩童,他們眼中生出絲絲期盼,但沒一絲活下去的留戀。
整整五十多人啊,這些人與自己無冤無仇,說起來能攻破玉堂關卡,他是首功。可以說這些普通人的悲慘遭遇,和他脫不了關係。
看向滿臉希翼的洪錚,文一鳴苦笑着傳音:“你也聽到了,能破城,我居功至首,現在還讓我來殺你的家眷。”
“戰場上,各爲其主。我不怪你!”洪錚慘笑,“離開此地,一路向東南,可以去永明關,那裡是獅虎之旅,北疆的正義之師!”
文一鳴默然不語,洪錚沒再祈求,低聲的將那條隱秘山道告訴了他,而後含淚閉上了雙目。
良久後,文一鳴胸中悶氣積鬱,只想仰天長嘯,毅然起身翻手摸出了冰茫。
洪錚擡頭,兩滴淚水滑落,眼中充滿了感激。
文一鳴有些控制不住呼吸,低頭之間揮手輕輕抹過一名兵士的脖子,鮮血濺了他一臉,暖暖的一股腥味,他彷彿覺得是海水,讓他眼中酸澀。
冰茫再揮,又一名兵士帶着感激的目光緩緩合上了雙眼。
文一鳴牙根隱隱作痛,咬得太緊,揮手間,幾名兵士垂下了頭顱。
站在一名婦女前,他的手在顫抖,牙關忍不住發脹。
“你是一個好人!”婦女眼中淌淚,揚其了下巴,閉目等死。
文一鳴想大笑,但眼中已經朦朧,我是一個好人,沒錯,我是一個好人,揮手之間,他感覺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