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言潼話裡的意思文一鳴聽出來了,很不看好自己,也不願意接受組建天災的方案,只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和洪溪候在場,不好當場反對,將這事兒拋給了三千毫無軍紀的將士。
下方三千人各異的臉色他看在眼裡,在些許的感激和尊敬之餘,更多的是不滿和輕蔑。他很理解,這些人散漫慣了,突然要接受各種規矩的約束,很難讓人接受。
蔡詩詩看向鴻榮,眉宇間浮起一股怒意,擡手就是一巴掌將蔡言潼抽得晃了一晃,身爲姑姑在衆目睽睽之下,未給侄兒留半點顏面,鴻榮連防禦都未提半點,生受了,微垂着頭神色沒有多少波動。
下方一片譁然,很顯然沒將身爲武將後期的鴻榮的首領身份放在眼裡,但對於一向和顏悅色的蔡詩詩多少有些敬畏了。
“老村長的話沒聽見?不想幹就去亂風坡,沒人攔你!”蔡詩詩冷冷說道。
亂風坡文一鳴知道,是石城之外一處特殊的流放之地,乃霧區最嚴重的一片區域,進去容易出來難,相當於雷鳴淵的重型監獄。
蔡言潼摸出軍隊令牌,雙手呈上,平靜道:“長老,我辭去統領一職...”
文一鳴擋住勃然大怒的蔡詩詩,擡手將蔡言潼的手推了回去,道:“其實,洪統領的話不無道理。”
蔡言潼皺眉不解,眼中閃過一抹複雜,在罡風峽他除了修煉沒有任何激情,去什麼地方都一樣。他想過離開雷鳴淵,但也知道,以雷鳴淵積蓄的多年的能量組建的七堂寨仍舊被狂影所滅,十之八九的人都做了刀下亡魂,外界想要混下去並不容易。
他儘管看不起意志消沉的鴻榮,卻也明白一個道理,自己出了雷鳴淵也不會混的比鴻榮好,大不了進入傭兵隊伍,或是投奔獅虎之旅,憑他的修爲,最多也就在王牌怒虎軍或狂獅軍中混一個千夫長什麼的職位。
與其如此,他還不如留在罡風峽當山大王,雖然山頭小了些,施展不了什麼抱負,但也好過在外出不了頭,受人閒氣。
文一鳴上前一步,看向下方,平靜道:“這裡都是男人,有什麼想法不要藏着掖着,可以暢所欲言。我先說,文某不喜歡少主這個稱呼,尤其是在軍隊,爲什麼呢?矯情!”
下方笑聲一片,倒是覺得這突然冒出來的少主不是那麼討厭了,至少剛纔的話說到他們心坎上了。
“看來大家也是這麼認爲,這說明咱們都是粗人。”在鬨笑中,文一鳴笑道:“組建天災是必然的,你們的實力也的確強過外界的同等修爲的武修,不過這僅僅是針對單兵,要說團體作戰,狂影勝你們十倍!爲什麼?因爲你們連團隊的意義都不明白。”
下方有些不滿的情緒,轉念想到七堂寨的覆滅也無言以對。
文一鳴又道:“在你們沒認可之前,請叫我文一鳴,等什麼時候諸位想通了,也別叫我少主,我更喜歡教官這一稱呼。剛纔蔡統領的話說得在理,組建天災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文某不會把自己的意願強加給別人。所以,文某想問問在站的諸位,你們有理想嗎?或者換句話,你們是否準備在雷鳴淵老死?”
下方鬨鬧着交頭接耳,沒人站出舉手發言,良久後,文一鳴看向八韃,笑道:“八韃兄,昨天你說讓我來軍營試試,我來了!你沒理想麼?準備在罡風峽修煉到死?”
八韃沉默良久不語,很多人都一樣,在雷鳴淵隱世不出,除了修煉時能生出些許激情,他們心底深處難免有着對外界的嚮往。
人人桀驁不馴,甚至可以不甩身爲統領的蔡言潼,但真要說私自結隊離開雷鳴淵仍舊沒那膽子。
千年來不是沒有人想過,但卻沒人成功過,其後果都是被丟進了亂風坡。
對於文一鳴的問話,他們確實找不到答案,連三名千夫長也很茫然。
當然洪濤的想法文一鳴很清楚,那便是衝出雷鳴淵與狂影死幹到底,替父親洪錚報仇,替那六十冤魂雪恥。
文一鳴冷笑,“這就是軍隊嗎?一個沒有理想抱負的軍隊,一羣沒有信念的軍人,有什麼資格自傲?坐井觀天而已,說你們是一羣烏合之衆都不足爲過,不服是吧?誰有自信出去挑釁狂影,然後全身而退回到雷鳴淵,我收回這句話!”
三千軍士怒了,看着校臺上白髮飄飄的文一鳴卻難以反駁。他們雖未見過世面,在這方有着競爭的小世界中並不妨礙他們對外界的認知,文一鳴說的話的確打擊人,但那是事實。
一名三十來歲的千夫長剛怒言出聲喊出少主兩字,文一鳴便擡手打斷,“有話直呼其名即可,誰再稱文某爲少主,我便認爲他認同組建天災的想法。”
三名千夫長他都知道,洪建鄴曾說過。一中隊的洪濤不用說,剛纔出聲者乃二中隊千夫長晉堂,長老晉盟的堂侄,另一名眼角有痣的叫侯嘉佑,三中隊的千夫長。
晉堂武將一層中期的修爲,聞言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晉盟,蠕了蠕嘴脣,道:“文一鳴,不可否認你說的都是鐵的事實,換做是你,能行嗎?如果你能在狂影的追捕下回到雷鳴淵,我心服口服稱你爲教官。”
文一鳴在外界的信息除了幾位高層,並未外傳,晉盟冷哼一聲,瞪了一眼縮了縮脖子的晉堂,看向下方道:“玉堂山到雷鳴淵多遠不用老夫告訴你們吧?少主在狂影發出通緝告示和劫殺令後,以不到十人之力從玉堂山逃離到此,其他遭遇老夫不知,但兩小隊騎兵狼襲和無數傭兵團隊一路截殺到迷霧谷,你們誰能做到?你嗎?還是你,或者是你晉堂?出去試試,老夫馬上批准!”
晉盟很生氣,如果不是文一鳴攔住,險些跳下校臺掄起巴掌抽飛一羣。
下方衆人驚愕不已,表面不滿心裡卻是十分的佩服,不禁看向站在校臺下方的阿蒙等人,那參差不齊的修爲令他們難以置信。
晉堂垂頭不語,文一鳴擺手示意晉盟稍安勿躁,剛要說話,便見八韃踏步出了隊列,抱着拳沒有半點猶豫,道:“文一鳴,既然你說我們是烏合之衆,不知團隊意義,那你挑幾個強點的隊友,咱們來一場團戰,手上見見真章。?”
而後直視文一鳴雙眼,鏗鏘有聲道:“可敢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