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次城牆上,已經插上了袁軍的旗幟。
這空氣中,還彌散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四處的硝煙,還在升起!顏良乃是率先登上這榆次城牆的,看着這些血跡斑斑的城池,顏良卻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情!這榆次與其說是他們袁軍攻克下來的,還不如說是他呂布讓給他們的!明明只是一座並不堅固的城池,可他們三日之內,傷亡數千,可依舊是未曾攻克!如今好不容易進得城來,可得到的卻也只是一座空城!這城中的百姓,居然都不見了!
這城中的糧倉中,連丁點兒的糧食都沒看到!這樣的一座空城,他們要之何用?氣得顏良,直咬牙切齒!
他老母的!從征戰這幷州以來,他顏良的運氣,就一直沒好過。先是擔任先鋒戰敗,讓袁紹抽了數十鞭子,又是因爲白丘之戰中,沒有支援麴義朱靈,又受了數十鞭!如今好不容易攻克了這榆次,還只是一座空城。顏良這一肚子的鬱悶,可想而知了。
“恭賀顏將軍攻克這榆次啊!”
不知何時,這城頭上一人笑眯眯的走了上來。顏良斜着眼睛掃了一眼這人,鼻孔中便是冷哼一聲,“郭先生,有何可恭賀的?就這麼一座空城,你以爲主公會重賞於我?”
“顏將軍戰功卓著,主公定然會重賞的……”
郭圖笑呵呵的說道。
顏良皺了皺眉,正視向郭圖。說實話,這個郭圖他顏良也不怎麼喜歡!如他們這樣的勇猛之將,很少能看得起如郭圖這樣只會空談大話,手無縛雞之力的謀臣。不過衆多謀士中,郭圖倒和他關係還行。一來顏良雖不喜歡這些謀士,可也知道這些謀士乃是袁紹所看重的,對他們頗爲禮待!二來,這些謀士中,也唯有郭圖未曾輕視他們!其他的謀士,從骨子裡便有高傲的態度,彷彿不願意同他們這些粗鄙之人交流,自詡名士風範。倒是這郭圖,還能眉開眼笑的。
單單這兩點,顏良就生不起對郭圖的討厭來。之所以不想理會郭圖,純粹是因爲覺得郭圖是個晦氣鬼,這纔有先鋒之敗。再者,他顏良文丑好不容易斬殺了呂軍中的李鄒趙庶兩將。兩人的屍首正好是用來炫耀戰功的,可是郭圖倒好,卻諫言袁紹,將李鄒趙庶兩人的屍首還給呂軍了!讓顏良頗爲不滿。
“戰功卓著?哼!此話郭先生應該向麴義說的吧!”
顏良冷聲道。
看着顏良這副表情,郭圖撫摸着一下長鬚,呵呵一笑,“顏將軍還在爲主公責罰你的事情還怨恨?”
將雙手按在城垛上,顏良的目光看向遠方,沒有回答郭圖的話,不過是眉宇之間,確實有一絲怨氣。
郭圖如何不明白顏良的那點兒心思?只是悠悠道,“顏將軍可知爲何主公責罰你,卻獎賞麴義?主公責罰你,乃是器重你的表現!因爲你是主公的愛將,而麴義乃是外人,故而主公責罰你,卻寬恕麴義!顏將軍豈不見,主公對你和文丑將軍並未有多少責罰,對於麴義也沒有多少獎賞,甚至於同那麴義一起的朱靈也是受到了責罰!由此可見,主公這心中對於此事的態度,十分明瞭……”
“那麴義居功自傲!主公何不罰他!”
顏良攥緊拳頭,“此戰我與子牛,可是斬了他呂布兩員大將!卻因爲這麴義,非但無功,反而有過!着實可恨!還有那沮監軍,也向着那麴義!郭先生,你說我顏良文丑兩人可有過錯?”
“自然沒有!”
郭圖看向顏良,這腦袋搖晃了一下,“所以此次顏將軍率先攻破榆次,哪怕只是一座空城,主公也定然會重賞於你!榆次一破,我軍便可直驅晉陽,皆是顏將軍之功啊!”
“哈哈哈!”
顏良大笑一聲,看向郭圖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親善之意,“還是郭先生能夠分清楚是非……”
“……”
榆次爲袁軍所破,袁紹便是親率大軍進了這榆次城。只是在看到這空空的榆次城後,袁紹也是頗爲意外!但這絲毫也不影響袁紹的心情!榆次一破,呂布就只能龜縮進晉陽。而只要攻破晉陽,這呂布不過就是一喪家之犬罷了。
作爲第一個攻破榆次城池的顏良,袁紹也是重重獎賞!果然不出郭圖所料。只是袁紹這重賞於顏良之後,卻是讓沮授諫言了!前者麴義在白丘之戰中,戰功卓著,可是袁紹卻是輕輕的誇了幾句!甚至於連與麴義一同作戰,立下些許功勞的朱靈卻是責罰了。如今顏良僅僅只得了這一座空城,袁紹卻重賞於他,乃是賞罰不明!
卻不料這一句,卻讓袁紹頗爲惱怒!大發雷霆!
榆次的官衙中。
袁紹猛的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寬大的手掌,以及巨大的氣力,將桌案都是震顫了數下,“麴義在白丘之戰中確實有功,可是其不遵帥令,擅自出兵,讓呂軍擊潰!縱然顏良文丑沒有及時去支援,可是他們萬餘兵馬卻讓潰兵擊退,豈非無能?況且顏良文丑兩人,可是有斬將之功,這麴義朱靈兩人擅自追擊,卻徒勞無功!顏良文丑卻是斬殺了呂軍兩員大將,功勞亦是不小!今顏良又是攻破榆次,讓我軍可以直驅晉陽,我如何賞不得?沮監軍的一言一行,是否過於偏袒那麴義了?”
白丘之戰後,袁紹念及麴義之功,縱然心存芥蒂,可卻依舊是沒有追究其罪!反而罰顏良文丑,卻獎賞麴義。袁紹對此,還頗爲愧疚!此次顏良攻破榆次,袁紹之所以如此重賞,也是爲了安慰顏良文丑這兩員上將之心,可哪裡知道,沮授連這個也要管!這讓袁紹便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