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中秋佳節
幾個人在山頂上住了一夜,凌晨的時候,秦烈把沈小三叫起來,沈小三迷迷糊糊睡不醒,昨天晚上又睡晚了,秦烈給他穿上衣服,他還睜不開眼,秦烈低頭親親他,他真的跟葉無果說的那樣是來勞軍的了,明知道過來羊入虎口,還是送過來了。秦烈把大衣裹緊了把他抱懷裡去了。
泰山日出,太壯觀,雲垂海立的震撼。
這樣的景觀連嘴碎的葉無果都靜默了。
良久的沉默過後,秦烈迎着浩浩的大風開了口,聲音很輕,稍不留神就會疏忽過去:“站在這個地方往下看,看得人會想當皇帝。怪不得皇帝要來這裡封禪。”
沈丙微微的向他看了看,要從風中捕捉他的聲音:“秦哥?”
秦烈低聲笑了笑:“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呵呵,我們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可是還不曾凌過絕頂。”
沈丙看着他,心底觸動。他跟了他兩年了,這兩年過的什麼生活他最清楚不過了,這兩年是他過的最爲艱難的兩年。第一年在沈爺的極度懷疑下,他一點一點的放權,把御風完完整整穩穩當當的交到了沈小三手中。而他遠走他鄉,這一年,25個城市裡奔波,一個城市帶的時間不足一個月。說句笑話,他每日裡睡覺的時間是沈小三醒着的時間,呵呵。
這樣一個人,太隱忍,所有的抱負讓他壓在了心底,今天說出這句話還是這麼的低調。呵呵,連他都忍不住想要獨掌大權,更何況這樣一個男人。
葉無果轉過頭來看他:“會當凌絕頂。只要有心人。”秦烈擡頭看了他的一眼,這個神棍這個時候又發神經了。葉無果的聲音讓風吹得飄忽:“秦哥,以你的資歷可以封禪了。御風封禪之日指日可待!”
秦烈看着他的眼神都黑了,葉無果竟然沒有害怕,直直的看着他,秦烈淡漠的轉開了,聲音寂寥:“葉無果,你知道泰山封禪有那三個條件嗎?”
葉無果笑笑:“
第一,掃平宇內,一統天下;第二,天下太平,長治久安;第三,不斷有祥瑞出現。只有三個條件齊備,帝王纔有資格封禪泰山。 ”
秦烈點了點頭:“你倒也還知道,看樣子這些年算命也沒有白算。”
葉無果嗤笑了聲:“能得你一句讚歎,我是不是應該感恩戴德。秦哥,真的,若你掌握大權,葉無果願爲你鞍前馬後!”
沈丙把胳膊壓在了他肩上,葉無果回頭看他:“丙哥,我說的是真的。我決定跟在你們身邊那裡也不去了。”
秦烈笑了聲沒有再理他,葉無果轉過頭來聲音急切:“秦哥,我說的是真的,我葉無果這輩子就會算命,我看好你的。”
秦烈沉默了很久,久得太陽一點一點的露出頭來,金碧輝煌,金光燦爛,耀的讓人看不清,不敢看,葉無果被刺激的睜不開眼,秦烈的聲音在這萬丈金光裡顯得蒼涼:“泰山封禪所要的三個條件,一,掃平域內,一統天下,爲的是國泰民安。二,天下太平,長治久安,爲的還是國泰民安。三,不斷有祥瑞出現,最終爲的還是國泰民安。這三個條件,我,”葉無果睜開眼睛看他,秦烈的表情已經很淡漠了,聲音也很淡漠:“這三個條件我,一樣都不具備。泰山封禪,我沒有資格。”他沒有資格,沒有那個心境,爲了自己的仇恨,拉下整個御風做了陪葬。爲了他自己的仇恨,他,他把沈小三拖下了水,若說成就,他成了魔,小三成了佛。若論泰山封禪,如果不是小三,就更不會是他。他這一生若沒有沈小三,早就封魔了,所以他沒有資格。
葉無果看着他有些着急:“秦哥!”在他眼中,這一世的秦烈已經無可挑剔。人都是會犯錯的,可是改了就好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秦烈已經不看他,去搖他懷裡的沈小三,沈小三睜開眼睛,從大衣外面露出個亂糟糟的腦袋:“哇,日出了。”
秦烈點了點頭:“恩。好不容易來一回,怎麼也要看一眼吧。”沈小三在他腿上調了個舒服的姿勢點頭:“好。好看。我好像是第一次看日出啊。原來是這麼出來的啊。”沈乙在他身邊嗤笑:“你當然是第一次,你平日裡都睡到太陽曬着屁股,不,曬糊了你都不肯起來!”
衆人哈哈大笑,剛纔那樣緊張默然的氣氛一笑而散,像是被太陽光照散了。秦烈把他使勁抱了抱,小三是個活寶。小三是他的陽光。照亮了他所有的日子,把他所有陰暗的角落照的亮亮透透,讓他無處可躲,讓他第一次覺到了熾熱的溫度。
這趟泰山之行不虛此生,衆人下了山的時候都老實了好幾天,腿疼的腿疼,腰疼的腰疼,屁股疼的屁股疼,總之是累的人仰馬翻。就沈小三比較精神,有力氣調戲沈乙了:“沈乙你不行了吧,還跟我吹。”沈乙躺沙發上扔他頭上一個抱枕:“你還好意思說,上山人家揹着你,下山人家還揹着你。你還有臉跟我吹。你的照片我可是全拍下來了,你等着,我給你掛網上。”
沈小三嘿嘿笑:“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做。”
沈乙哼了聲:“這還差不多,去給我洗葡萄去。今晚中秋節,我們在家裡過,你去做飯明白嗎!”
沈小三點頭:“明白,你們想吃什麼!我都會做!”
葉無果躺另一張沙發上哼哼:“我要吃鮑魚魚翅佛跳腳、清蒸巴城大閘蟹、黃油焗波士頓龍蝦、黑椒牛仔骨、碧綠珍珠蟹仔。。。。”
沈小三打斷了他:“停,你說的什麼什麼蝦,怎麼寫。”秦烈洗澡出來就看見他蹲在兩個沙發間當店小二呢,秦烈喊了聲:“小三,先去洗澡。晚飯我去杭州別院 定一桌。是杭州菜。”
沈小三站起來:“別啊,我會做的。”
秦烈打擊他:“連字都不會寫怎麼做!”
沈小三還要叨叨:“不就是名字好聽點嗎,葉無果你再說一遍你想吃什麼!”
葉無果嘿嘿:“紅燒肉,蒸大榜蟹,煮蝦子,排骨,丸子。”
沈小三踢踢他攔在下面的腿:“早說不就是了!還起什麼破名字!”
秦烈哭笑不得拉着他:“你不累?”
沈小三搖頭:“過中秋節啊,我們要在家裡吃飯的。”
秦烈無奈了:“好吧,我看看冰箱裡還有什麼沒做。”
沈丙報告:“我那個屋裡還有一冰箱,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做。”
秦烈好笑:“好。正好我也懶得出去了。累死我了!沈小三你累死我了!進來陪我睡覺!”
沈小三跟着他屁顛屁顛的:“嘿嘿好,我給你捶捶腿。”
秦烈攬着他進屋去睡覺:“先睡一會,離晚飯還有很長時間。等下午他們休息過了一起做。”
沈小三點頭熟悉的往牀上一滾,把胳膊腿的搭在秦烈身上,秦烈笑笑,這幾天把他累壞了,終於找到舒服的姿勢了,睡覺嗎就應該是這個姿勢,怎麼舒服怎麼來。
幾個大男人晚上忙的團團轉終於把中秋節的晚飯做出來了,廚房裡已經是一團亂,秦烈最拿手的還是那四個菜,葉無果做了4個,沈小三做了4個。沈乙沈癸幫忙打了打下手,沈丙去買的酒買的飲料。幾個人能喝的不能喝的全喝翻了。
秦烈跟沈丙挨着扶回去的,沈小三抱着他磨蹭了一會也睡了,秦烈看了看手錶確實該睡覺了,鬧的太晚了,幫他把衣服脫下來,小傢伙翻了個身睡得呼呼的。秦烈卻沒有睡着,他下午陪沈小三睡了2個小時現在一時間睡不着了。他也睡不着了,明天是第六天,第七天小三要走了,他必須要跟他商量生孩子的事了。他要給他一個緩衝的時間,一個哄他的時間。林伯跟他說的那些話他心裡很清楚,他說的都很對,不管小三願不願意,他是必須有個孩子,有個繼承人的。只是怎麼跟他講?他還是小孩呢!現在嘴角還在動,又不知道夢到什麼好吃的了,這樣一個孩子怎麼能當個孩子的爹呢?秦烈笑了笑,算了,本來就把他當成孩子,他當不了爹,他會替他當的。一定不會讓孩子受委屈,一定給他一個雙親的家庭,哪怕是他既當爹又當娘。他真的也想要一個孩子,一個跟沈小三一模一樣的小胖豬,一定再也不讓他受委屈,一定從小含在口裡捧在掌心裡。
秦烈想的美好,結果被關卿朝的短信給氣飛了。沈小三睡覺從來不記得關手機,因爲他習慣了自己給他打電話,打着打着就睡着了,所以此刻也沒有關手機。關卿朝那個王八蛋,三更半夜發來短信一看就知道是給他看的。
秦烈捏着手機恨得牙癢癢,這個混蛋說的話讓人恨的牙癢癢,什麼叫早點回來,我很想你。什麼叫月圓人未圓,什麼叫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什麼叫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什麼叫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個混蛋什麼時候這麼文明瞭,一條中秋節 短信而已讓他整成這樣,靠,一看就是專門氣他的。秦烈咬着牙給他回覆:“關總這是怎麼了,寂寞了?不能吧,中秋佳節時,關總身邊應該美人如雲的吧。”
果然短信很快就回過來了:“哎呀,果然只有秦總睡不着,也是,睡不着是應該的,小三很快就回到我這裡了,秦總是應該睡不着的。”
秦烈磨牙,果然是這樣。這個混蛋那一天都不讓他舒服,沈小三在他身邊時,他就隔三差五的發個短信來刺激他。現在在他身邊了他還來氣他!秦烈恨得牙癢癢,一字一句的罵他,關卿朝跟他對罵了幾句,兩個人都是毒舌,都被對方打擊了於是偃旗息鼓了。
秦烈把手機關了,把沈小三抱過來,沈小三隻是換了個姿勢繼續睡的呼呼的。秦烈親了親他眉眼,小傢伙反射性的咧嘴笑。還是沒有醒。秦烈雙手把他抱住了,下巴擱在他頭頂上嘆氣,要說到擔心,他纔是最擔心的那個。把他一個人放在那裡,身邊無數的男人!要說到吃醋,他纔是應該吃醋的那個,他長得太好,很多很多的人喜歡他。無論男女只要靠近他他就會吃醋。可是沒有辦法,是他這麼決定的。是他把他留在關卿朝身邊的,就跟他把沈乙留在他身邊一樣,因爲知道他們愛他,比之他有過之而不及。他們愛他,就會好好對他,不會傷害他。
呵呵,秦烈咬了咬牙,是他沒用,是他不能留在他身邊,所以只能這樣,所以只能是他自己夜夜煎熬。信任是把雙刃劍,選擇相信關卿朝,就是選擇了傷害他自己。
秦烈輕輕的抱了下沈小三,眼角有些溼潤,小三啊,吃醋的那個是我,擔心的那個也是我。我比你大了11歲啊,11歲。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關卿朝家裡很熱鬧,如秦烈所說的那樣,鶯鶯燕燕花團錦簇,關紫衣都被他氣走了,走的時候說家裡簡直烏煙瘴氣了!說他越發的沒有出息了,早晚一天累死在牀上。切,關卿朝轉着酒杯,俊美的臉上自嘲的笑容。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從小到大,衆人圍繞。他本來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衆星捧月。他不能爲了一個名不見底的小星星放棄一大片天空吧,是吧,小三。更何況這顆星星此刻在人家身邊,看的着摸不着。
關卿朝端着酒杯慢慢的走到了院子裡,樹影婆娑,花香怡人。月圓人未圓,關卿朝對着月亮輕輕地說了句:“小三,中秋節快樂,早點回來,我真的很想你。”
鳳城悄沒聲息的走到他身後:“爺在這裡幹什麼?怎麼不進屋?”
關卿朝笑了笑:“吟詩。”
鳳城奇怪的看他:“吟詩?爺會吟詩?”
關卿朝沒有理他,舉了舉酒杯:“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今時今日方知寂寞,鑽心蝕骨。”
鳳城切了聲,什麼亂七八糟的,他還知道寂寞,靠,那屋子裡一羣的美人算是什麼!關卿朝也沒有理他,他不懂他的心,他也不需要他懂,他們之間本來也沒有愛情。相互生存而已,他離不了他,他也離不開他。漸漸地,愛情成了他的奢侈品。滿屋子裡的繁華像是諷刺他,得了天下美人又如何!獨獨他愛的哪一個不屬於他。關卿朝端着杯子進了屋,立刻身邊圍滿了美人,正是,笑顏如花心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