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8逐漸拉近的距離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未曾染指的白。
強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的一角傾瀉進來。安靜且靜謐。
安景軒覺得渾身如散架般難受,頭部傳來的一陣陣疼痛使她不禁唏噓出聲。
她的動靜驚醒了身邊疲憊的依靠在牀邊睡着的何夜蓉,朦朧中擡起頭,淚水登時溢滿了眼眶。
“景軒。你終於醒了……”何夜蓉帶着哭腔道。
安景軒渾身痠痛,腦海裡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她被何夜蓉的父親揮開,撞在了水泥地上,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望着何夜蓉隱忍的淚水,安景軒虛弱的一笑“我這不是沒事了嗎?別哭……我昏迷了多久?”
“你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現在了……”何夜蓉擦拭着眼角的淚痕輕聲回答道。
“什麼?”安景軒驚訝的試圖坐起身,卻發現手背上還掛着點滴,渾身的疲憊讓她有些吃力。
“我扶你,你別亂動。”何夜蓉連忙起身扶着安景軒坐起。
“我家人知道這事嗎?”坐起身的安景軒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何夜蓉如實回答。
安景軒倒顯得匪夷所思起來,她一宿未歸,安家人一定急瘋了。
她身上帶的有衛星定位器,怎會沒有派人尋找她?她可不認爲她那個‘護女心切’的老爹開始對她這麼放心了。
不過也好,如果被父親知道她是被何夜蓉的父親所傷,事情可就大條了。
如果那樣,何夜蓉企不是很爲難?再怎麼不負責,那終究是她父親。
“我身體不礙事吧?”安景軒摸着後腦勺的紗布問道。
“醫生說,你受了劇烈撞擊昏迷了,但是頭沒有破。腦袋裡積壓的有血塊,只能靠打針喝藥來一點點化解了。”何夜蓉頓了頓,聲音再次哽咽起來,“景軒,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受傷了。”
何夜蓉把所有的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她覺得如果不是她有意逃避安景軒。
安景軒也不會親自來找她,她一定是擔心她纔來,結果遇到這種事。
“怎麼會怪你呢,你別想的那麼複雜了,我這不沒事嗎?”安景軒輕輕安撫何夜蓉,隨即道“既然沒什麼大礙,夜蓉你去給我辦出院手續吧。”她不能在醫院多呆了,要趕緊回家。
“可醫生說你還需要休息,而且點滴也沒打完啊。”何夜蓉見安景軒作勢要走,急忙道。
“醫生都這樣說,不然他們怎麼掙錢?點滴我回家打一樣的。”安景軒輕笑調侃,似又想到了什麼,接着道“你放心,我不會告訴我爸怎麼受傷的原因。”她怕何夜蓉擔憂,反正不是什麼大傷,她想辦法瞞過她父親就行了。
安景軒從包包裡拿出一張無限卡,遞給何夜蓉輕啓朱脣道“拿去付帳辦出院手續吧……”
安景軒方纔大致掃了一眼病房的裝修,看樣子還是很好的大醫院。
醫藥費一定不低,對她來說這些錢微不足道,但對家境貧寒的何夜蓉來說。可就是高額了,她總不能讓何夜蓉付這個錢。
何夜蓉望着眼前的卡片良久沒有反映,半晌才微微開口道。
“錢已經被那位先生付了……”
“誰?”安景軒驚訝的望着何夜蓉,她口中的先生是誰?
“就是那次……我們在米花飯店跟池聖雨見面時被記者發現……把你接走的那位先生。”
“藍尼洛!?”安景軒愕然。
“呃……我不知道他叫什麼,我只知道他身邊的人都喊他總裁……”何夜蓉如實回答。
“他什麼時候來醫院的?”
“你昏倒之後他就突然出現了,把你抱到樓下開車載來醫院的……”想起方纔藍尼洛抱着安景軒直奔車內的情景,何夜蓉臉蛋微紅。
安景軒垂下眼簾,低頭沉思,何夜蓉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猜不出她在想什麼。
良久,何夜蓉微啓丹脣“景軒……”猶豫一下,接着道“那個……你是不是和他在交往?”
陷入沉思的安景軒倏地擡首一臉狐疑的望向何夜蓉,疑惑的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說?”
“呃……在‘一代佳人’的時候你記得那個王總嗎?”何夜蓉本想逃避這個話題,可有些事若能解開的話,爲何要成爲一個結呢。
安景軒點頭表示回答。
“那天你離開之後沒多久,那個王總被人在包廂內教訓的很慘。”
“那個王總被人伺候了?”安景軒心底暗叫暢快,那種令人作嘔的男人早該吃些苦果子了,但是夜蓉怎麼知道那打手是藍尼洛派去的?隨即又問道“你怎麼肯定那人是藍尼洛指使手下乾的?”
“當時我就在旁邊親眼目睹,領頭的人就是那位先生身邊一直跟隨的男人”
雖然當時何夜蓉只覺得那人眼熟,但並沒有在意,今天再次見到藍尼洛身邊跟隨的人。她才恍然想起那天在‘一代佳人’內發生的暴力事件。
一向猖狂霸道的王總,竟然被人公然教訓的滿地打滾,連個P都不敢放一下。
聽聞何夜蓉的話,安景軒已經猜想到她口中的人是誰了,藍尼洛身邊長期跟隨的得力親信便是秦亦了。
“只是他幫我出氣你就覺得我和他在交往?”安景軒很好奇何夜蓉的思維方式,藍尼洛是在追求她沒錯,可她沒答應同藍尼洛交往。
“昨天到醫院的時候,他特別交代讓最好的醫師給你醫治,還霸道的警告醫院內的高層,你如果有半點閃失他就不會放過他們,而且他一直在病房陪了你一夜,他好象對你很在意……我一直都在旁邊,可能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吧,總覺得你有危機的時候他總是第一個出現,好象時刻都關注着你的安危。第一次在‘米花飯店’一樣,後來在‘一代佳人’一樣,昨天也一樣……”何夜蓉覺得,如此細心又長相俊逸非凡的男人,安景軒這種大美人,只要不是‘鐵石心腸’,也是無法拒絕的吧。
聽聞何夜蓉的話,安景軒沒有回答,撤回視線,垂首望着牀上潔白的牀單陷入沉思。
除了何夜蓉知道的,藍尼洛還幫了她很多,在紐約拍攝時她受傷的時候是藍尼洛親自帶她去包紮。
她發燒時,也是藍尼洛在她身邊徹夜守護的照顧着她。
她雖說拭目以待,可從未真正觀察過,若不是何夜蓉提醒。她或許真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這樣看來,藍尼洛一直派人跟蹤她的原因似乎就很單純了?只是要確定她分分秒秒是否安全。
心底突然涌過一陣暖流,似乎她對藍尼洛的看法太單方面了,她根本就沒有了解他,就因爲他霸道的舉動便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或許秦亦說的沒錯,藍尼洛因爲常年養成的性格,早就已經將那種狂妄不拘發揮的淋漓盡致。
他並不是有意做出那些惹她惱火的舉動,而是表達方式用錯了吧。
“他呢?”安景軒擡首望向何夜蓉。
“他晌午接了一通電話後離開的,可能有事要處理吧。呃……不過你說的那個秦亦好象還在門外守着。我去看看……”何夜蓉起身步出打開房門,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踱步至安景軒身邊疑惑的道“剛纔還在啊……現在不知道去哪了。不過那幾個黑衣服的大哥還在。”
何夜蓉對保鏢的稱呼引得安景軒不禁發笑。
輕輕的笑容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頓時陷入了尷尬。
半晌,安景軒擡首望向何夜蓉,只見她也正垂首沉思着什麼,微啓薄脣道“夜蓉……你爸……一直都那樣對你嗎?”
聽聞安景軒的問話,何夜蓉倏地的擡首,眼底閃過一絲悲涼,陳年舊事涌上心頭。
“我爸原本是一家小公司的老闆,我媽是他秘書,後來兩人逐漸產生了感情,不顧家人的反對結婚了,婚後沒多久就生下了我。生活一直都很美滿,後來我爸的公司遭人陷害,欠了銀行一大筆貸款,公司也垮了,我爸一蹶不振,沒日沒夜的酗酒,經常徹夜不歸,偶爾回家一次,心情壓抑不順,就會拿我媽撒氣,我媽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性朋友。他得知我**消息後經常在暗中幫助我媽,並且接濟我們家,那個男人從小時候起就愛慕着我媽,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勸說過我媽很多次讓她離婚,可我媽堅決不同意,她真的很愛我爸,我媽爲了還清銀行的貸款,賣力的工作,生我時烙下的病根又發作了,我記得很清楚,那年我才六歲,那一天我看到我媽臉色蒼白躺在牀上,要拉她去醫院,可是她只讓我給她找了幾顆藥片,告訴我說沒大礙,吃了藥就沒事了,我信了她的話,喂她喝下藥後,就跑出去玩了,因爲貪玩忘了時間,回到家中時,覺得肚子餓,跑去臥室問我媽有沒有吃的,可不管我怎麼喊她,她就是不醒,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知道,就在我貪玩跑出去玩耍的時候,我最親的人已經永遠離開我了……”
何夜蓉的聲音哽咽起來,她沒辦法原諒自己的過失,如果不是因爲她貪玩,她的母親也不會死,一切都是她的錯。
安景軒側目看着何夜蓉低垂着頭,眼淚滴落在潔白的牀單上,心底五味雜陳。
她伸出手撫上何夜蓉瘦弱纖細的手背,最近這是怎麼了,她身邊的兩個朋友都在她眼前落淚了。
何夜蓉擡手擦拭着臉上的淚水,聲音微微顫抖着接着道“我媽去世後。我爸覺得我**死全是我的錯,他甚至懷疑我不是他的孩子,自那以後,我爸把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在了我身上,我開始承擔家裡的重擔……”
何夜蓉始終低垂着腦袋,沒有擡起,半晌,她幽幽道“現在……你該明白我爲什麼要到‘一代佳人’上班了吧……我希望能讓自己過上安穩的日子,能早些解除那些禁錮我多年的債務。”
安景軒望着何夜蓉的頭頂,斂下眼眸,思慮了很久道“夜蓉……你有沒有什麼特長?”
何夜蓉擡起消沉的臉蛋,不明白安景軒爲何突然問這種問題,輕聲答道“沒有……我沒有時間去專注於什麼特長。”
“你站起來一下。”安景軒示意何夜蓉起身,待何夜蓉狐疑的站起後,安景軒又道“轉幾圈。”
望着何夜蓉的身影,安景軒微微點頭,身材合格,臉蛋也沒問題,身高據她的估計應該是一米七五到七七左右。
“我幫你安排一份工作,完全是靠你自身的能力來賺錢,而且絕對比你在‘一代佳人’那種風花雪月的地方來得錢還多。”安景軒認真道,她知道何夜蓉不會接受她的錢,她只能選擇另一種方法來幫她。
“什麼工作?”何夜蓉略顯欣喜的道。
安景軒未回答出口,病房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何夜蓉轉身去開門。
秦亦陪同她一起步入房內,身後跟隨着幾位看似服務員裝扮的人放下各自手中的平底鍋出了門。
秦亦站在牀邊輕聲道“安小姐,您從昨天昏迷就一直沒吃飯,我們總裁擔心醫院的食物不合您胃口,特別交代我給您去安排的飯菜。”
秦亦方纔在門外聽到病房內的交談,猜測安景軒已經醒了,便按照總裁交代的事情去請了當地有名的廚師準備了飯菜給送了過來。
“謝謝……”安景軒看了看桌上掩着蓋子的平底鍋,撤回視線看向秦亦接着道“秦亦,你們在上海的公司,缺模特嗎?”
安景軒知道,秦亦是藍尼洛身邊的得力助手,問他便能瞭解這些情況。
秦亦雖然疑惑安景軒爲何會突然問這些,但畢竟不是有關於商業機密的問題,還是如實回答“我們公司從未有缺模特的情況,但是隻要是‘好料子’,我們隨時都會納入。”
安景軒指向病牀另一邊的何夜蓉,輕聲道“那你看她行嗎?”
藍氏比安氏在服裝界的威望高,已經是進軍國際的獨立品牌了。
經過安景軒的深思熟慮,從各方面看,把何夜蓉安排在藍氏旗下,比在安氏合適的多。
聽聞安景軒的話,何夜蓉驚訝的望向安景軒淡定的臉龐,原來她要幫她安排的工作竟然是模特!
秦亦側目觀察了何夜蓉半晌,輕問道“請問您有過走T臺的經驗嗎?”
“沒……沒有。”何夜蓉臉蛋微紅,略顯緊張道。
“這樣吧,明天我派人帶你到公司的這個部門走一趟,模特招收這方面我們有專業人士審覈的。”
藍氏集團身爲國際上有名的大公司,在服裝界又獨當一面,對模特的要求自然也是非常嚴格的。
“秦亦,她可是我介紹的人哦……”安景軒意有所指道。
她從來不會濫用特權,只不過偶爾在這種適當的場合施展一下。
秦亦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安景軒的話中之意。
“是的,我知道,安小姐,這只是一個慣例,每個初到的模特都要經過專人審覈,這位小姐當然也要照辦,畢竟規矩是不能亂改的,不然會引起其他模特的不滿。不過,安小姐放心,這位小姐的資質不錯,通過審覈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秦亦點頭回答,這只是一件小事,哪怕是藍尼洛在這兒,也會答應的。
安景軒明白秦亦的話,若讓何夜蓉直接進入藍氏旗下的模特部,何夜蓉在公司也不會容易立足。
不如照着往日的形式,通過後,這樣,既不會讓別的模特埋怨公司敞後門,也排除了何夜蓉日後會遇到的麻煩。
“恩,那就麻煩你了。”安景軒禮貌的點頭答謝秦亦。
“那我先出去了,安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的話,請直接喚我,我就在門外。”秦亦待安景軒點頭後退出病房。
何夜蓉把飯菜放在安景軒面前,囑咐她趕緊吃飯。
“一起吃吧。”何夜蓉爲了陪她應該也沒有吃飯。
“呃……我已經吃過了,那位先生給我準備過飯菜了。”
何夜蓉第一次見藍尼洛時,印象裡只覺得這個男人俊美的出奇,但似乎很冷淡。
昨日和他雖沒有交談,但覺得他人還是蠻和善的,還交代手下給她準備了飯菜。
安景軒望着飯菜,十幾個小時未進餐,卻也沒有絲毫食慾。
礙於何夜蓉的‘監督‘,隨意喝了一些海鮮湯便嚷嚷着吃飽了。
何夜蓉實在拗不過安景軒,只得把飯菜端到了一旁。
病房內的門,再次被輕輕推開,兩人循聲往門外看去。
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病房內,長年不變的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
安景軒擡首望向來身,依舊冷俊的臉龐,眸子中卻夾雜着些許溫度。
似乎昨日沒有休息好,神色略顯憔悴,但依舊不減主宰者的氣息。
何夜蓉適時的找了個藉口步出了病房。
房間內登時只有藍尼洛和安景軒兩人,一種莫名的氣息在四周流竄。
藍尼洛瞥了眼何夜蓉方纔放回桌子上的飯菜,側目望向安景軒道“飯菜不合口味?”
安景軒略微搖了搖首,微啓朱脣道“沒有,我只是不餓。”
藍尼洛徑自走到安景軒的牀邊坐下,眼底是無限的柔情。
安景軒下意識的向病牀的另一側靠攏。
藍尼洛似笑非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對生病中的人下手。”
被猜到內心想法的安景軒有片刻的慌張,將頭扭向窗外,不語。
藍尼洛伸手撩起她的長髮,望着她後腦勺的紗布,輕啓脣瓣道“還疼嗎?”
這一聲溫柔到膩死人的關心足以將安景軒僅存的警戒給抹殺掉。
她刻意撤回視線,輕聲道“不疼了,謝謝你。”
藍尼洛脣角勾起最溫柔的弧度,微笑不語。
安景軒被藍尼洛灼熱的目光注視的渾身不舒服,覺得逃避只會更暴露自己的內心。
倏地轉首與他四目相視,輕問道“夜蓉的父親,你沒對他怎麼樣吧?”
安景軒擔憂,藍尼洛會不會像對待那個‘王總’一樣對待何夜蓉的父親。
縱然她很討厭那個不配爲人父母的男人,但是他終究是何夜蓉的父親,倘若他出什麼事,何夜蓉還是會難過的。
“我沒有動他。”藍尼洛淡淡的回答給安景軒吞下了一顆定心丸。
兩人默契的都沒有再說話,氣氛再次轉回了方纔的僵硬。
良久,安景軒望向藍尼洛認真詢問道“可以讓我出院了嗎?這種傷勢沒什麼大礙的。”想當年,她受過的傷可比這嚴重多了,就算是重生www.Freexs.Cc在這種奢華的生活下又活了十八年,她也沒這麼嬌貴。
藍尼洛望着安景軒眼底閃過的些許焦急,輕聲道“我已經跟你父親打過招呼了。”不然安氏的千金小姐一夜未歸,安家不急瘋了纔怪。
安景軒倏地的擡首,這男人難不成會讀心術?他怎麼知道她在着急父親會爲她擔心?
轉而又憂慮起來,急聲詢問道“你怎麼跟我父親說的?”難怪她父親到現在都沒有找她。
藍尼洛微微蹙眉,這女人也太不相信他辦事的能力了。
脣角勾起邪魅的弧度道“我說,前輩,晚輩因爲有急事需要令媛陪着我一起去處理,未及時跟您打聲招呼實在不好意思,不過前輩請放心,這幾日晚輩會照顧好令媛的。”
聽聞藍尼洛的回答,安景軒有些忍俊不禁,感情這對話怎麼像是女婿對岳父保證的話,要把她託付終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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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藍尼洛的‘援助’,安景軒得以在醫院清閒的度過了一個禮拜。
何夜蓉自那天之後第二日便隨秦亦派來的人一同去了公司,結果可想而知,她被成功錄取了。
現在整日奔波與醫院和公司之間,安景軒雖然告訴她不必這麼辛苦,可她依舊每日都會趕來醫院看望她。
安景軒一直想問何夜蓉,那日之後她回到家中,有沒有和她父親發生摩擦。
但是始終沒有問出口,見何夜蓉無恙的臉龐和手臂上日漸好轉的傷痕,似乎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她也就暫時放心了。
只是何夜蓉與她那個‘危險父親’住在同一屋檐下,安景軒還是會時時覺得擔憂。
她曾勸說過何夜蓉讓她搬出那個家,另尋住處,可被拒絕了。
那個住所,應該有她對母親的回憶吧。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縱然那個男人如何不好,那終究是何夜蓉唯一的親人,她不可能不顧自己父親的死活,搬到別處。
或許何夜蓉還是認爲她母親的死是她造成的,她覺得她虧欠那個家,虧欠她的父親吧。
一連一個星期,藍尼洛都擔任照顧安景軒的工作,每天都在醫院守着她。
安景軒倍感無奈,暗自嘀咕,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照顧,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人,不能行動自如,只是後腦勺磕了一個大包而已,這男人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雖然嘴巴是這樣說,但是心裡還是或多或少的產生了些許漣漪,藍尼洛拋開繁忙的公務陪着她,偶爾一些會議需要他親自召開,他都在病房中坐在電腦前與各個分公司的總經理商談,沉默的聽着各種提議或解決辦法。
安景軒有時會望着他如古代精心雕刻般的俊美側顏微微出神。
一個禮拜的時間,藍尼洛始終給予她無微不至的照顧,雖然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大病。
她覺得悶得慌的時候,他會拉着她的手帶她去醫院的花園散步。
起初安景軒還非常排斥與他有肌膚上的接觸,後來那些排斥都漸漸被擱淺了,她覺得那樣對藍尼洛似乎太不禮貌了。
畢竟他已然做了那麼多,連只與他有過短短兩次接觸的何夜蓉都發現了,她又怎能再冷顏對人?
縱然他做過錯事,安景軒天生的軟腸子也早已被熔化,選擇原諒他了。
時常走在花園中,望着身邊的患者和家屬們投來傾心或羨慕的眼神時,安景軒心底總是產生一種莫名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說不清,道不明。
安景軒一直擔心池聖雨的麻煩解決沒有,可礙於藍尼洛時刻都在身邊,沒辦法給他打電話詢問,只能先緩着。
終於捱到了出院的日子,安景軒不禁暗罵醫院的醫生,明擺的知道藍尼洛是個金主,就可着勁的宰。
明明是個小病,卻讓她足足住了一個星期的院,而且還這檢查那化驗的沒完沒了。
站在醫院的門前,仰頭望着萬里無雲的天空,雖隔着一層厚厚的太陽鏡,眼睛還是有些微的刺痛。
接受着純淨陽光的普照,安景軒都不捨得鑽進車內,要好好接受自然的滋潤,驅驅黴味。
結果剛出醫院大門就差點絆趴下,好在藍尼洛及時扶住了她。
安景軒望着腳下平坦的樓梯,心底忿忿,出門就不順,真是倒黴催的。
藍尼洛親自將安景軒送回安家大宅,又與安言風寒磣了幾句才轉身離去。
臨走前還不忘伏在安景軒的耳畔輕聲交代她好好照顧自己,他過幾日再來拜訪。
脣角掛着若有似無的邪魅笑容,款款施步離去。
安景錫從傭人口中得知姐姐回來,開心的奔至大廳,責怪安景軒出門也不打聲招呼。
姐弟兩人嬉鬧的幾句後,安景錫突然伸出白皙的手指道“拿來吧。”
安景軒狐疑的望着弟弟空空的掌心,不明所以。
半晌,微啓丹脣道“拿什麼?”
“禮物啊,姐姐不是出門了?你總要給你可愛的弟弟帶禮物了吧?”
聽聞安景錫理所當然的語調,安景軒額頭隱隱攀上黑線,一個星期沒見,這小傢伙怎麼變的這麼厚臉皮了?
安景軒心裡雖這麼想,還是對安景錫可愛模樣無法真正的生氣。
頗爲尷尬的嘿嘿一笑,討好道“那個,姐姐忘了……”
安景錫故作生氣道“哼,姐姐心裡根本沒有我……”
“怎麼會呢?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又那麼可愛善良,姐姐怎麼會心裡沒你,只是太忙了沒有時間嘛。”安景軒扯着安景錫的衣角可憐兮兮道。
安言風站在一旁望着姐弟二人輕笑不語,半晌,拉起安景錫道“小錫,爸爸有話跟姐姐說,你先去玩好不好?”
安景錫望進父親眼底的認真,輕輕點頭,徑自轉身跑出客廳。
安言風望着兒子遠去消失的身影,脣角揚起溫暖的弧度。
安景軒坐回沙發中沉默不語,等待着父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