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搶啊，一個破消息居然要一萬，我們自己去查，又不是查不到！”小齊好不容易插進嘴來，結果是馬後炮，交易已經落錘定音了。
“不是生搶，是強奪。”秦晉從坤包裡拿出一盒女士煙，修長的一支，點着，抽了起來。伍學長摸摸額頭，覺得這樣還不夠好。
“捉姦要捉雙，拿賊要拿贓。你看有沒有辦法，可以抓他一個現行，我可以多加兩千塊。當然，我不希望以你作餌，那樣的話，代價有些大了。”伍學長剛說完，胳膊就被小齊掐了一下，大塊的皮肉青紫，好疼。
“勞您關心了，你等通知吧。聽他說，最近幾天可能要去紅梅足浴城。正好我對那地方熟，到時候有機會，我就提前給你打電話。但是怎麼進去，你們自己想辦法，那個地方不是誰都可以進的。”
“還有，定金是三千塊。”秦晉煙交左手，右手攤出。
伍學長看一眼小齊，小齊踹了他一腳，去臥室拿了定金，丟給秦晉。秦晉兩眼放光，蘸着唾沫數了一遍。不放心，又倒回去數了一遍。這才起身，道聲等通知，嫋嫋婷婷的出了門。
“你爲什麼剛纔不攔我一下呢，這麼痛快的就去拿了？”伍學長好奇的盯着小齊，覺得齊姐總是帶給人不一樣的驚訝。
“你對她不感冒，正如她說的，只是個交易而已，但是，我確實是希望她快點走，因爲她貌似對你有感覺。”三千塊的定金相對於伍學長來說，在小齊眼裡，九牛一毛的比例都算不上。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秦晉纔是最有威脅的。
“少扯了，這個女騙子害了我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你是不知道，她整的我有多慘，中考那一天，......。”伍學長絮絮叨叨的，跟小齊聊起了自己的悲慘經歷。
這樣等了三天，期間跟齊哥去踩了一次點，大概熟悉了一下里面的地理環境，當然還有各色面孔的技師和安保。如果沒記錯的話，姚修竹應該在這裡面當過差。只不過現在物是人非，當我們提起他時，服務人員支支吾吾的，表示不知道。
“要是姚修竹在，沒準多條後路。”齊哥站在冷風中，打量着這座紅燈區裡的不夜城。伍學長揉揉鼻子，凍得很。
“毛線，我們這是抓嫖娼，又不是辦人。況且，姚修竹這個人只認錢，不認人，找他幫忙，估計把你賣了。”伍學長拍拍齊哥肩膀，兩人坐進汽車。
“賬面上錢差不多一個數了吧？該買幾輛車當坐騎了。”伍學長看看破舊的二手桑塔納，兩萬塊錢淘來的車，除了喇叭不響，其他的地方都響。
“差的多呢，先用着吧，等把血蟲辦挺了，咱們就有錢了。”劉齊摸摸下巴，灌了一口紅星二鍋頭。
“找個相熟的警察，到時候直接進去端了。東關大街的警察跟這些賣逼的穿一條褲子，不靠譜。”伍學長說道。
“交給我吧，這事我打個包票。”齊哥躺在那裡，剛纔在足浴城好一頓折騰，累了。伍學長瞅瞅窗外，霓虹閃爍，夜色深深。
回到家，屋子裡圍滿了人，居然是同學組團來看他。林天等人哭訴着悲慘遭遇，直呼日子過不下去了。伍學長溫言撫慰，柳暗盡頭，必得花明。
雙方聊了半晚上，人羣這才散去，伍學長喝着水，覺得自己有做知心大叔的潛質。要是真不上學，在家裡扯個救助熱線啥的，估計收費電話能打爆。
晚上正跟小齊和七喜看《芝水達人秀》呢，手機鈴聲響起，陌生號碼，伍學長示意小齊把電視關小點聲，一接聽，背景音很安靜，聽聲音，居然是秦晉。
“聽好了，一個小時後來紅梅足浴城。上二樓，站在樓梯口，左手邊第五個包間——紫雲軒，走過去推門直接進入，要帶什麼不用我說吧？記住時間，早或者晚一分鐘都不行。現在對錶，時間21點05分。”秦晉說完掛掉。
有一絲緊張感竄上伍學長心頭，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行動的時候到了。
“要小心。”小齊給他披上外套，在伍學長舉步出門時，雙手一環，攬住了她的腰。伍學長迴轉身，吻了小齊的額頭一下。拍拍她的小臉，表示別擔心。
紅星社門口，劉齊等人早早的站在那裡，幾個菸頭在寒風中明暗交雜，如夜狼的眼。伍學長快步上前，看到劉齊身邊站着薛亮，還有一個年輕的一級警員，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鐵凝。
“你好，是鐵哥吧？”伍學長打着招呼，伸手一握，冰冷刺骨。小鐵客氣的點點頭，有些傲，算是迴應了。
“鐵凝現在是刑警大隊的警員，跟古蘭社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路子野得很，關鍵是有個老爹罩着，形勢比人強。”劉齊看着小鐵坐進了一輛私家車，矮身進入桑塔納，跟伍學長解釋着。
“沒事，即使他是壞人，我們以壞治壞，也沒有什麼值得虧心的。只是，別跟他走的太近，這個人，有些陰暗。”伍學長回味着剛纔手心那種冰冷感，對小鐵這個人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知道，他也不是白幫我們，我給他提供了幾個重要線索，關於刀疤的......。”齊哥遞給伍學長一塊奶糖，阿爾卑斯的，兩人相視一笑。
紅梅足浴城，晚上十點整，停車場對過的人行道上停着兩輛車，足足快一個小時了，發動機轟鳴着，都沒熄火。
伍學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腕錶，突然覺得時間過得真慢。劉齊等人閉目養神，等着裡面來信息。
短信鈴聲響起，伍學長打開一看，招呼劉齊等人下車。前面私家車上的幾個便衣警察也走下來，雙方對視一眼，一前一後，直接向紅梅足浴城的門口走去。
“先生，請出示會員卡。”保安禮貌的將頭前開路的劉齊攔住，腰身微躬，恭謹的很。劉齊捋捋腦後的小辮，嘴裡嚼着糖塊，回望一眼伍學長。伍學長做了個切瓜的手勢。
齊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超市會員卡遞過去，趁着安保愣神的功夫，手一按，右膝一頂，直接讓他成了蝦米，佝僂着倒在地上。對講機易手，齊哥摳出電池，丟到垃圾桶裡。薛亮對着旁邊的門童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門童把臉捂上，頭撞牆，屁股向後，很配合。
“草，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是老手了！”薛亮看着小童工，手中匕首還鞘。推開側門，邁腳進入。
伍學長望一眼門口的電子監控，知道已經被發現了。齊哥和薛亮剛一進入，就看到有四五個人從保安室跑過來，手持電棍，腳步急促。
“你們去吧，這邊我們搞定。”劉齊手一翻，露出雙節棍，抖開，撲棱棱一陣響，迎着安保就走了過去。伍學長帶着鐵凝他們，直奔二樓。
安保掏出對講機，剛想呼叫二樓執勤的。劉齊踮腳飛到，雙節棍甩開，只一下，就將對講機砸的七零八落，零件掉了一地。安保耳聽嗚嗚聲，下巴捱了一記，捂着嘴痛哭流涕。兩人以二敵五，絲毫不落下成。劉齊擡頭一望，伍學長他們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雙節棍夾着銳風，連敲帶打，將幾個人籠罩在一片棍影中，哀嚎連連。
一樓亂成一團的時候，二樓還是一片歌舞昇平。伍學長默數五個房間，右手一伸，開門闖入。
包間裡春色盎然，四張牀上，有三個躺着人，正在表演夫妻雙雙把家還。伍學長看看他們忘我的樣子，心裡直犯惡心。房間裡很熱，電視放着歌，聲音奇大，蓋過了**聲和啪啪聲，更蓋過了伍學長他們的腳步聲。
上前拍拍滿頭大汗的胖子，胖子驚慌的一回頭，居然是肖副校長。緊張之下，身體一抖動，軟軟的滾到地上。牀上的技師配合着大叫，卻突然覺得一股冷風傳來，睜眼一瞧，一張警官證出現在面前。
“吳校長，好快活啊！”伍學長坐在靠裡面第三張牀的邊沿，看着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兩個人，右手變爪，一拉一扯，看到抖動如篩糠的吳校長。抓着後頸皮，直接摜到地上，想踹幾腳，被鐵凝攔住了。
“快點走，回去再說。不然等會兒派出所來了，會有麻煩。”小鐵說着，丟給吳校長和女人衣服。他們刑警辦這樣的事，很明顯越俎代庖了。
出門時，伍學長瞅着跟在吳校長身後的技師愣了下，技師三十開外，頗有徐娘之姿，眉眼間有些面熟，像極了一個人。
二樓拐角處，一個女生站在那裡，正是秦晉。望望伍學長，又望望廁所，表示裡面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伍學長剛要動作，樓下傳來喊聲。安保越聚越多，薛亮捱了一棍，萎靡倒下，齊哥獨木難支，已經頂不住了。
“快走！”小鐵吼了要動作的伍學長一嗓子，推搡着戴頭套的吳校長下了樓。伍學長一跺腳，緊跟下去，現在快點脫身要緊，小魚爛蝦的，哪還有心情去管。
安保圍在樓梯口，電棍齊出，電光閃動，噼裡啪啦一陣響。一剪梅出現在安保身前，氣的臉色鐵青。
“警察辦案，閃開！”小鐵亮出警官證，一剪梅愣了下，不吃這一套，伸手索要搜查證。安保們圍攏上來，齊哥被逼進伍學長那隊裡。
“沒有搜查證，誰都不可以走。驚擾了我的客人，官司就是打到北京，我們都佔理。”一剪梅倨傲的站着，挺着胸脯就要過來領人。
“開槍。”伍學長提示着小鐵，隱約聽見門外傳來警報聲，想必東關大街派出所的人已經趕到。
事急從易，小鐵舉槍在手，對着天花板開了兩槍，槍聲響起，一剪梅捂着耳朵就蹲在了地上，看熱鬧的人們擁擠着，亂成一團。咣啷啷一陣響，安保們的電棍掉了一地。
“快走！”小鐵一腳踹倒擋在前面的一剪梅，拎着吳校長就出了門。伍學長緊隨而出時，看到派出所人員正在往這邊趕。
“別管他們，上車快走，先把人壓到刑警大隊，然後讓我爹來救我，快！”鐵凝一推劉齊，帶着幾個刑警迎了上去。
伍學長將吳校長推進車裡，帶上門。沒熄火的汽車掛檔提速，向着刑警大隊飛去。伍學長回頭看看，鐵凝正跟派出所的出勤人員揪扯着。
紅梅足浴城，二樓廁所小隔間。侯老師推開窗子，爬上去，一閉眼，跳了下去，不顧疼痛，轉過街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