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夜風,是溫柔平靜的。窗前桃花已開,推開窗櫺,便能聞到一股子淡淡花香。
葉簾卷坐在窗前讀書。今日修煉一整日,得了三味靈藥,修爲提高到了離靈三品。能有這樣神速的進步,全部依仗妖王的內丹與靈泉。修煉過後,亦是辛苦的。葉簾卷有的是時間,他並不急於求成.
而是緩慢等待,讓修爲更加牢固。所以晚上的時候,他會坐在窗前看書。孤燈照影、蛩吟伴耳,聞着淡淡的花香,日子倒是怡然自得。
直到一個身影闖了進來,猶如一陣婁風。燭火已滅,星光微淡,聞着來者身上的氣息,葉簾卷能判斷是誰。
他起身,關了窗戶。
““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怎麼今日這麼晚來找我?若是叫人瞧見了,.葉簾卷呵呵笑道,來客是寧思樂。他喜歡跟她言語調笑,雖然對方從來不反應。
今日的寧思樂卻有一份焦急,聲音裡透出疲憊:““幫幫我,,““慢慢說,怎麼了?,.葉簾卷這才”本正經。適當的調笑,並不代表他這個人玩世不恭,遇事的時候,他知道應該拿出怎樣的態度合適。寧思樂這個模樣,像是出了大事一般的焦急。
寧思樂正了正心神,才道:““幫幫我楚扶玄被晏岑寂抓入了他的離魂陣,我進不去......,.
葉簾卷緊繃着精神聽到這裡,才呼了一聲,吹了一口氣,笑道:““三更半夜這樣集急,原來是爲了救你的情郎我若是說不願意幫你呢?,,寧思樂沉默了一個瞬間,才道:““思樂打擾了,告辭!,,她反應極快,毫不拖泥帶水,轉身便要往外走。
路過葉簾卷的身邊,葉簾卷突然伸手,拉住了她。她的手腕很細,卻很有韌性,不似深閨女子那般柔軟。寧思樂輕輕咦了一聲,倒是沒有沒有掙扎,暗夜中就那樣望着葉簾卷。
葉簾卷一開始有些泄氣,繼而又好笑起來:““我語言唐突了當初你幫我取靈泉的時候,我便答應過,以後會盡量幫你,直到你活到九百年後末洲再次開放走吧,咱們倆去見識見識離魂陣。,.
““多謝!,.寧思樂這才抽出手。
去孤枕山的路上,葉簾卷纔好笑道:““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很多的女孩子都愛慕我唯有兩個女子不將我放在眼中,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堂姐寧音塵你們寧家的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男兒?爲何都看不上我?,.他看似開玩笑,卻是心中很深的糾結。
第一次見面開始,寧音塵也好,寧思樂也好,會深深隱藏自己的情緒,不將葉簾卷放在心上。關於這點,葉簾卷倒是瞧得真切。他活了幾千年.倒是不會唐突到見了幾面會深愛一個女子的程度。有些喜歡倒是真的,但是對方若是也喜歡上了他,他倒真不會長情。
就是對方根本不會睜眼瞧他,這些喜歡,好似變得有些賭氣的成分。
也氣不長,如今說了出來,葉簾卷也不是小氣男子。兒女情長對於他而言,不過是生活中一味甜品。哪日有了,也是開心的,哪日沒有了,也不想念,日子還是這樣過去。
見他這樣問了,寧思樂回答也坦然:““葉公子想多了思樂沒有看不上公子。至於家姐,思樂就不知道了......,.
人家說的這樣清楚,葉簾卷覺得自己再執拗下去,就顯得可笑了。
兩人在暗夜中走的極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孤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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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難河邊,春風依曰和煦,吹在臉上輕柔,宛如上好的綢緞。
只是那破敗的龍王廟中,紅光與青烏色光芒頓現,擠滿了屋子,還漏了出來。寧老爺子一身好輕功,寶刀未老,他與李萬及衆護院趕到龍王廟附近的小樹林時,聽到裡面傳來女子鬼哭狼嚎的尖叫聲。李萬大驚失色,仔細辨認,那聲音好似不是寧音塵,而是寧十月。
““你們等在這裡,李萬吶,咱們過去瞧瞧,.寧老爺子說的很輕,手中的長劍卻捏得很緊。
等他們靠近龍王廟的門口時,聽到一個女聲淡淡笑道:““怎麼手軟了?寧尤晝,一掌劈下來啊要麼我的手斷,要麼你妹妹的脖子斷,.
寧老爺子與李萬透過窗戶看清屋裡的情景時,兩人饒是好心氣,亦嚇得後退了一步。
一屋子的血腥味。
原本有三個綁匪,如傘被撕成了碎片胳膊、大腿、內臟、頭顱到處都是.混合着血水.一屋子殘渣。寧音塵臉上濺了血跡。她今日一身白裙,此刻染成了血紅色。她的臉上,好似攏着一塊麪紗,上面有鱗甲森森,全身亦籠罩這樣鱗甲的青光,背後卻有一對血紅翅膀的光幕與一條非常駭人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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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光幕下,她的眼睛卻更加明亮。
手上全部都是血跡,青光中鱗甲手指更加鋒利,緊緊遏制寧十月的喉嚨,剛剛寧十月的厲聲哭喊,此刻發不出一點聲音。尾巴卻將寧穀風圈住。寧穀風在寧音塵撕碎綁匪的時候,就變得面無人色,如今更加的慘白,縮在哪裡一動不敢動。
寧音塵是在笑的。她笑得極其開心!
她的手遏制寧十月的喉嚨,而寧尤晝的手,拉住她的胳膊。
寧尤晝一身紅光,身上猶如一條鮮紅的蛟龍。
寧老爺子與李萬邁不動腳,怔怔望着屋子裡的四個人......
““我們一起倒數三,然後一起動手,好嗎?,,寧音塵呵呵笑道,好似孩子之間搶奪玩具一般,““我定是要殺她的你定是要救她的嗎?,,寧尤晝的臉上痛色沉重,他望着寧音塵,半晌本艱難張開口:““她是我妹妹.....放手!,,““不!,,寧音塵像個小女生撤嬌一般笑道,““我早就想殺了他們,只是尋不到正當的藉口。如今他們居然先下手,我自然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寧尤晝,她不是經常欺負你嗎,你還認她是妹妹?倘若有人總是對我呼來喝去,就算是血脈至親,我亦不認的......,.
寧尤晝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心疼地望着她一臉淡然卻兇殘的表情,道:““你不用挑撥我不是心疼她,我心疼你。放手塵兒,.
““你這個人,.寧音塵對化的脾氣卻是好笑的,““我要殺她,你要救她,這樣說不是很清楚嗎?爲何偏偏扯上我?寧尤晝,我不怕作孽的你倘若承受了我那麼多的痛苦,就知道作孽什麼的,不值一提,.
說罷,她的手指緊了兩分,寧十月的喉嚨上冒出一股血絲。她的喉嚨就這樣被控制住,根本喊不出一句話,身子早就嚇得軟了,尿了一身,此刻臉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寧音塵手指一緊,更加劇烈的疼痛與窒息襲來,她好似離了水的魚兒,眼珠子翻出白眼,嘴巴張大,卻沒有聲息地掙扎了兩下。
寧音塵的手緊了兩分,寧尤晝的手也緊了兩分。寧音塵的胳膊被他的手指捏破,鮮紅血液沿着衣襟流了出來。寧尤晝眼中的紅色更加濃郁,他是心痛的,卻無可奈何。目前的僵局是無法打破的,除非寧音塵的胳膊斷了,或者寧十月的脖子斷了。
他不想傷害她,更加不想她作孽。她已經殘忍地殺了三個綁匪,那三人平日裡就是做這些不正當營生的,寧尤晝可以不去介意。但是殺了寧穀風與寧十月,整個寧家容不下她。她的良心也會被殺戮慢慢淹沒。世間的事情,並不是只有殺戮一種法子解決的。
““好痛啊,.她轉臉看寧尤晝,卻在呵呵笑道。
寧尤晝被她這樣一說,手上鬆了些許。寧音塵的翅膀微動,寧尤晝感覺一股子強風撲面而來,他下意識用冰霧封住,那強風卻來得太快了,令他措手不及。後退了三步,寧尤晝才穩住身形。
這個瞬間,寧音塵已經躍起,左右兩手各自捏徑兩個人。
她將寧十月與寧穀風的喉嚨全部捏住,手指上鱗甲更加尖銳,她在笑:““寧尤晝,感謝我吧!我殺了寧穀風,等會兒再幫你殺了寧自愁與寧自憂,將來大房你就是唯一的男丁了......,,““塵兒,放手!,,寧尤晝的聲音變得焦急,只要她手指微動,寧穀風與寧十月的喉嚨就會被她捏得粉碎。
寧音塵呵呵地笑,眼睛得意地盯着寧尤晝,好似讓他欣賞她即將開始的殺戮一般。
““塵兒,放手!,,窗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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