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殷勤

寧音塵捧出三株仙草,頓時震驚了全場。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望着寧音塵交到幫主手中的三株紫金香薷,生怕下一瞬這些美麗的東西都會消失。這樣的東西,很多人一輩子都不能見到一次,這次真是有眼福。

得不到,過過眼癮、長長見識也是極好的。

“幫主,這三株紫金香薷是連根而生,當初祖父在懸崖所得……原本想孝敬幫主的,只因小女身體多病,祖父才一時存了私心,將此草留下來,欲與小女食用……如今小女獻給幫主,求幫主寬恕祖父私藏寶物,求幫主開恩……”寧音塵的聲音清麗婉約,絲絲入扣般侵入耳膜,好似能勾起人心底的同情與疼愛。

幫主回過神來,再看跪在地上的寧音塵,陷入沉思。

半晌,他才把手中草藥交給一旁的三位長老品鑑。三人好似受了天恩,忙恭敬捧在手中,生怕損失了半分。

幫主示意寧音塵起身,然後道:“羅堂主今年沒有交上任務,本該受到重罰,但是寧姑娘爲之求情,本座便饒恕他這次。放了羅堂主……”

打手放開了羅堂主,他的左手三根手筋已斷。左手對製藥的影響不大,所以他這條命與半生的辛苦修煉製藥技能算是保住了。羅堂主感激地望着寧老爺子,再看寧音塵,雙膝一曲,跪倒在地。

沒有人扶起他,他也沒有多說話,只是悶聲朝着幫主的位置,磕了三個響頭。幫主的旁邊站着寧音塵,他這頭多半是給寧音塵磕的。

“寧老爺子私藏寶物,也是護犢情深,此心可諒,此情可憫。雖然他目無幫規,亦是心存仁厚,爲本幫表率。放開寧老爺子,另外賞白銀一萬兩……”幫主高聲說道。

剛剛還罵寧老爺子目無幫規,是亂臣賊子,如今便成了藥幫的人品表率,可見這草藥的魔力如此巨大。

寧音塵忙謝過幫主,連忙跑過去,扶住祖父。

寧老爺子全身都疼,被押解在這裡,半晌都不得動彈。剛剛他想了很多,如果自己真的被斷了手筋腳筋,便成了一個廢人。老大老三原本會敬畏他三分,如果他成了廢人,這兩個兒子可會孝順他?

他的塵兒在寧家只有他這個唯一的依靠,如果他都失勢了,塵兒應該如何?寧老爺子心中放不下寧音塵,一直在試圖想法子逃命。他知道幫主葉簾卷不喜歡他,因爲他有一名製藥師叫葉悠南,是葉簾卷的同門師弟,還是族弟。

但是兩人好似有深仇大怨一般。

曾經藥幫幫主是周崆峒,十天前他才正式退位,讓賢與自己的大弟子葉簾卷。寧老爺子來到京都,才知道幫主之位已經易主了。周幫主很喜歡寧鴻雁,新的幫主則似乎對這位老朝重臣有些不滿意。

寧鴻雁心中嘆氣,這次的草藥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只是,寧音塵這草藥從何而來?他一路上與她同乘,從來沒有見過她身上帶了極品草藥。

寧音塵扶起寧老爺子,忍不住撲在他懷裡哭了:“爺爺,塵兒好怕……”

寧老爺子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安慰她:“沒事塵兒,沒事!”

寧音塵啜泣,使勁點點頭。

這三株草藥歸藥幫所有,葉幫主也派人送寧老爺子與羅堂主會客棧。羅堂主今年沒有完成任務,明年的任務加重了三分。但是隻要明年不大旱,完成應該不成問題。

羅家衆人對寧老爺子與寧音塵感恩戴德。

藥幫上下一時間也議論紛紛。

當天晚上,原先對寧老爺子與羅堂主避之不及的衆位堂主,這回紛紛拿着禮品來看望寧老爺子與羅堂主。

他們不知道寧家與羅家有何關係。但是寧老爺子冒死替羅堂主說情,寧音塵又拿出仙草救羅堂主,只怕關係匪淺。因爲這個,羅堂主也成了衆人的上賓,原先有些瞧不起羅堂主的懦弱,如今紛紛巴結討好。

對寧老爺子就更加殷勤了。

這些人除了重新巴結寧老爺子,更多是想聽他說說仙草之事。

寧老爺子閉口不談,這些人也訕訕地回去了。

這麼一鬧,大半夜才休息。

寧穀風中午的時候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寧老爺子知道這個長子有些愛喝花酒,也不擔心,便跟李萬道:“明日一大清早咱們就啓程回西南。大老爺要是沒有趕回去,就給他留口信,讓他趕上我們……”

“老太爺,怎麼走得這樣急?”李萬好奇問道。往年老太爺都會帶些禮物回去給衆人,或者去品嚐京都的美食,休息幾日在回程。今年帶了寧音塵來,反而這樣匆忙地要走。

是因爲大漠互之韓家族嗎?

“塵兒今日拿了三株仙草出來,藥幫上下都震驚了,這幾日來訪的人肯定特別多……說不定明日長老們都要來,還是趕緊走……”寧老爺子對李萬從來不隱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很相信李萬的忠誠。

李萬隱約聽到旁人說什麼仙草,但是對此事一知半解。老太爺平安回來,他比什麼都高興,晚上又要幫忙應酬那些來訪者,所以一直都沒有問及此事。此刻老太爺自己提起了,李萬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寧老爺子也一頭霧水,只是把寧音塵從袖子裡掏出三株閃金色熒光的紫金香薷送給葉幫主,求葉幫主饒了寧老爺子與羅堂主的事情詳細敘述,然後道:“我當時背對着他們,沒有看清塵兒的動作,也是事後聽人說起……李萬,塵兒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萬也驚愕萬分,好似聽神話一般,然後才道:“老太爺,真的有仙草嗎?”

寧老爺子起身,半晌才嘆了一口氣:“藥幫有一本異草綱本,裡面記載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草藥,這紫金香薷便是其中一種。聽說在很遙遠的地方,有人修煉仙法,妄圖壽與天齊,便需要這樣的草藥助力……但是這種草藥的生植環境極其苛刻,什麼要有靈土靈氣……都是些無稽之談。可是塵兒居然拿出來三株,而且莫名其妙地拿出來……”

“音塵小姐得了仙人的指點?”李萬突然猜想道,“老太爺,她的內傷不也是莫名其妙就好了?”

“噓!”寧老爺子忙低聲道,“此事休可傳出去……連老大與老三跟前,你也別提一個字……我們明日趕緊走,免得招惹是非……”

李萬忙道是,便聽到外人有人敲門。

兩人一愣,問是誰。

“寧老,李管家,葉幫主來了,請寧老與李管家呢!”掌櫃的笑呵呵說道。寧老爺子幾十年常住這間客棧,早已與掌櫃的相熟。這個掌櫃的曾經也是藥幫的採藥學徒,只可惜學藝不精,沒有晉級成採藥弟子,被淘汰出了藥幫。

他認得藥幫的衆人,對他們更多的是羨慕。

寧老爺子與李萬都吃了一驚。他們能猜到幫主會來,但是沒有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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