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暮卿昨夜已經聽聞了貓劃傷了琴才人臉的事,但是由於政務繁忙所以也沒來得及去敬德宮,今日上朝之後又聽蕭公公說鳳藻宮發生的事情,他這才顧不得政務,趕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已經到了一會兒了,祥貴人的誣陷和琴才人的妹妹要以死明志的狀況他都看在眼裡,若不是六兒在,恐怕今日就要血濺鳳藻宮了。
祥貴人雖然不怕珍妃,但是卻對雪暮卿有無盡的恐慌,這時候身子抖得像篩糠,方纔的哭鬧聲已經噶然而止。
“皇上,事情是這樣的。”雪暮卿徑直走到了允兒身邊,允兒便想爲雪暮卿解釋現在發生的一切。
原本還和雪暮卿冷戰,是因爲覺得他不愛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但是知道了他爲了自己的安危而將六兒安排到自己身旁,心裡的那層隔閡而已被他未雨綢繆的細心給融化了。
“不用說了,朕都知道。”雪暮卿緩和了神色對允兒道,轉而面對祥貴人又板起了一張臉,冷聲質問道:“祥貴人,你爲何那麼清楚她們姐妹倆就有一人一半的玉佩,心有多關心她們姐妹的生活?”
“臣妾……”一句話問的祥貴人啞口無言,她怎麼也沒有料到雪暮卿會突然的出現,還將她要逼死琴才人妹妹的狀況看在眼裡。
“那朕來告訴你。”雪暮卿不等她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已經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你之所以那麼清楚琴才人和琴才人的妹妹有一對一人一半的玉佩,是因爲一半玉佩是你偷來的。”
“不是……不是的,皇上!”雪暮卿說出這句話,祥貴人的面色一下驚恐起來,心虛的連連擺手,緊張的面色已經暴露了她所作所爲我。
雪暮卿冷哼一聲根本不聽她的解釋,只是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將琴才人扶起,心疼地看着她一張被貓畫花的臉,,擡手輕輕撫着她的面龐道:“還疼不疼?”
瞧着雪暮卿臉上關切的神色,琴才人的心仿若都被融化了一般,搖了搖頭眼淚情不自禁地便奪眶而出,一顆顆晶瑩的淚水承載着近來受過的委屈落下,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皇上,這點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雪暮卿淡淡笑了笑,將她眼角的淚痕拭去,這才又回過頭看着祥貴人:“你這樣心思歹毒根本沒有作爲貴人的資格,從今天開始不再是祥貴人,貶爲采女,至於儷妃既然無法管理宮中大事,那以後便交由允兒管理,若是允兒力不從心,就讓茹嬪一起管理後宮。”
允兒都還來不及推辭,雪暮卿已經將琴才人攔腰抱起,大步往橋面走去,頭也不回。
祥貴人愣在原地,好像是得了失魂症一般,不過只言半語,雪暮卿居然深信琴才人不疑,對她好像滿是厭惡。
手裡還握的那一半的玉佩,卻已經冰涼,涼徹心扉。
允兒瞧她這樣子,暗道自作自受,祥貴人這樣的結局是她咎由自取,索性轉身回了殿門,讓六兒將殿門緊閉,將祥貴人關在殿外眼不見心不煩。
下午的時候,允兒剛和喬太醫討論了關於以後怎麼治療自己腹中的胎兒,便又被太后喚去了太后寢宮。
這次被叫過去的可不止允兒一個人,這宮裡品階稍微高一點的妃子都集聚一堂,就連一直稱病抱恙的儷妃也不能倖免。
太后召見,誰敢推辭,太后雖然平素裡不管後宮發生的事情,但是威嚴卻在,誰也不敢違背太后的意思。
允兒坐着玉輦慢吞吞趕到的時候,一屋子的人已經全數到場了,她溫婉一笑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對着坐在雕刻芙蓉花椅子上的太后行了行禮道:“臣妾參見太后。”
上次見太后還是太后親自找她,對太后允兒始終都沒怕過,如今相見到是隱隱有些愧疚感,因爲當初曾誤解了她。
原本還以爲她放不下當初對榮貴妃的仇恨故而加害敬妃母女,不過真相大白,李青鸞也已經去甘露寺出家,太后終於平冤昭雪了。
“坐吧。”太后看着她也是淡淡一笑,允兒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好媳婦兒,對允兒沒有偏見,也沒記恨過她。
允兒看了看太后下是還有個空位,明顯是留給她的,於是踩着細碎的步子上前,讓六兒扶着坐下,而她的對面就是儷妃。
儷妃的面色明顯的不好,想來她被奪取了協力後宮的宮權想要氣色好也難,沒病恐怕都被氣出病來了。
允兒裝作沒看見,瞥過了頭去看琴才人,她臉上的傷明顯已經結痂,還好那貓被她養過一陣子,下手不是太狠,想來不日能消了去。
琴才人品階微末照理是不能來的,恐怕是因太后親自點了名,傅採人並未到場,她的身份還不足以踏進太后寢宮。
“你們都來了,那哀家也就直說了,最近宮裡發生了很多事,仗着沒人管理就無法無天,哀家整日心神不寧,你們可知錯?”太后明顯是在責備儷妃和琴才人,一個坐視不管,一個將皇宮攪得翻天覆地。
儷妃目光落在桌上的一隻玉如意上,也不答,也不問,好似看得出神。
琴才人則是低下了頭不吭氣,個個心知肚明,不用太后點名道姓。
允兒也不好多說什麼,只當聽在耳朵裡就好,太后將她們都不說話,於是又繼續說道:“既然你們心裡都清楚,那哀家也就有個提議,最近宮中發生這麼多的事,哀家想歸根究底還是因爲嬪妃太少,讓你們太過空閒了,不如多封些嬪妃好讓無事可做的人找個伴聊聊天。”太后說着掃了一眼衆人,目光最後落在允兒身上“珍妃,你說哀家說的在不在理?”
允兒沒預料到到太后會將話題扯到她的身上,連忙應承:“母后說的極是。”
她雖然這麼話說,心底卻開始琢磨着太后到底在打什麼如意小算盤,怎麼突然又想到要選妃。
“那珍妃覺得不錯,那就有勞你去跟皇帝說吧。”太后根本就沒徵求過雪暮卿的同意,說罷又看了一眼衆嬪妃道:“你們可有異議?”
嬪妃之間面面相覷,異口同
聲道:“母后明智。”
就算心裡不舒服,誰又敢當面說出來呢,有人恐慌有人當笑料,但是都將心裡話壓在了心裡。
“母后,臣妾有一事想說。”允兒看她們這樣,心底也拿捏不準太后的想法,索性開口說道:“臣妾一直有孕在身,陛下又命臣妾協理後宮,臣妾自知無能協理,所以想要交出協理後宮的宮權。”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居然還有人主動放棄宮權的協理,這讓很多嬪妃都覺得不可思議,一些人費盡心思只想要權勢,她卻得在手中還要拱手讓人。
這時候最驚訝的莫過於儷妃了,她此刻雙眼發亮,看着平素裡不起眼的允兒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她想,該不會是允兒不想管理宮中的大小事務,所以想來大概會還給她。
太后也是微微一愣,旋即很快的就回過神來,對允兒的說辭疑惑不解道:“你不想協理後宮爲什麼?”
太后一直都很信任允兒的,相對於儷妃,她更相信允兒能將事情處理得當。
可是,允兒卻說她不想要這個權勢,那不就等於白白讓給人嗎?
允兒淡然一笑環視一週,將儷妃和個個嬪妃的神色都看在眼裡,轉而目光落在了唐玉萱身上,婉兒道:“不如就交給唐貴嬪處理吧,允兒懷有身孕諸事不方便管理,母后您覺得呢?”
太后更是傻眼了,允兒居然就這麼順手推舟將協理後宮的事務權利交到了唐玉萱手裡,木訥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點了點頭同意:“當然同意,允兒既然有身孕就好生養胎。”
自然,允兒不想協理後宮,將權利交給旁人不如交給唐家的人讓她放心,交給唐玉萱正合了她的心意。
唐玉萱有些受寵若驚,卻一個謝謝也沒有。
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說纔好,而儷妃則是面色瞬間就垮了下來,一場希望立馬落空的感覺並不好受。
“好了,那大家都散了吧。”太后滿面笑容,撫了撫衣袖說道,當下深深的看了允兒一眼卻對她說道:“珍妃留下。”
“是。”允兒站起身來,剛好碰到迎面走來的唐玉萱,悄然的伸出手去,將一張紙條交到了她手中。
唐玉萱木然一愣,旋即恢復了常態,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往外走去。
允兒見人都走光了,殿中只剩下她和太后和幾個貼身的宮娥,這才半蹲下身伏在太后的膝間問道:“母后留下臣妾可有心裡話要說?”
“起來吧,你壞了身孕蹲着有害胎兒的。”太后挽起她的手將她扶起來,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可曾聽說最近朝中的動靜?”
允兒還以爲是她要留自己下來商量爲雪慕卿的事,但卻出乎了她的所料。
不由詫異後點了點頭道:“母后,臣妾是略知一二,聽聞陛下近來推崇科舉制度,現在被政務纏身忙都忙不過來呢。”
允兒恬靜的笑着,卻在心裡猜測着太后爲何會這麼問,猜度起太后的心思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