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允兒更沒想到的是,在危機時刻雪暮卿卻突然出現,好像一切都是計劃好了的一般。
刺客就死在她腳邊,她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在宮中時候也遭到過各種各樣的暗殺,也是有刺客活生生就死在她面前。
剛開始會嚇得幾天幾夜睡不上安穩覺,後來卻是麻木,到後來卻死在一個看起來不像是刺客內心卻比刺客還狠毒的人手裡。
“你太大意。”雪暮卿冷言道,說着將刺客本來準備殺死允兒卻沾滿自己鮮血的匕首丟在雪地上,殺個人對於他而言不過家常便飯。
允兒咬了咬脣,有些難堪,“難道你一早就知道榮貴妃會派人來殺我麼?”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雪暮卿救下了,雪暮卿只是淡淡的頷首繼續言道:“榮貴妃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也絕對不允許有人武逆她的想法。”本就不願意讓允兒留在宮中爲皇帝治病,如今又順利的改善了皇帝的病情,不將她斬首除根纔怪!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允兒很冷靜,這個時候榮貴妃派人來殺她,雖然已經被雪暮卿殺了,但是有一次以後一定還會有第二次,她豈不是也要同雪暮卿一樣帶着面具生活?
“先將此事稟報給父皇。”雪暮卿看了一眼天空說着,這種事情不讓皇帝知道榮貴妃更是會肆無忌憚。
她不是想讓人都順着她的意思來嗎,他就偏偏武逆,看榮貴妃能做到哪種地步。
次日下起雪來,眼看年關近在眼前,天氣也是越來越冷了。
允兒跪在清泉宮的地板上卻感覺到任何的寒冷,若是非要在寒冬之中找出那麼些讓人感到涼的東西,那必定是坐在龍椅上一代明君面上冰冷的面容。
“你是說昨夜遇到了刺殺?”皇帝又再一次確認,當聽允兒來稟告的時候還是不可置信,刺殺這種事情居然就發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還是要殺御用太醫。
“回皇上,確實如此,好在允兒的朋友及時到來否則真不會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允兒畢恭畢敬說道,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帝,也是暗自捏了一把汗。
皇帝聞言,手握着龍椅的把守生生想要掰下一塊似的,沉默了良久他平靜的說道:“此事先作罷,朕會派人鎮守你的殿門,既然你朋友會武,那就陪伴你身旁,你多加小心,朕累了,你先回去罷。”
允兒明白,到現在皇帝還在縱容榮貴妃,不過能做到這樣也算好了,至少以後在殿中也多了分安全,而雪暮卿在她也不會擔心到哪裡。
等到深夜,她也不配藥了,反而相約雪暮卿到太子寢宮,華東宮去,早早允兒便準備了一身丫鬟的服飾。
她去華東宮必須掩人耳目,而雪暮卿卻不同,他能飛檐走壁只要不被侍衛察覺就無礙。
說是容易,其實也不容易,一路上要掩人耳目,如太子的寢宮還要重重的關卡。
夜風襲來分外的涼,宮女的衣裳比她自己的衣裳單薄了不少,一路上都瑟瑟發抖。到了華東宮門口,侍衛氣宇軒昂,看是個陌生的臉孔阻攔了下來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夜入東宮?”
允兒低低的垂下了頭,她不知道這行宮之中到底是有多少人認識她,故而還是不要讓人看到面容的好,說辭她早就思量好了,唯唯諾諾答道:“我乃是
清泉宮的宮娥,皇上念及太子殿下,故而派我來送給太子殿下一壺瓊漿玉露。”
這瓊漿玉露乃是深宮中的一種酒,稀缺無比只供皇帝飲用,恰巧前日皇上賞賜了她三大壺,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果真,守衛一聽是瓊漿玉露立馬給放了行,她連忙進殿。
相比於清泉宮,東宮到是節儉更甚,一切以素色爲基調,灰色的帷幔,吊頂也只是雕刻了莽紋的圖案,地板上並未鋪上地毯。
穿過宮牆,走過一個庭院這纔到達正殿,在門口又被宮娥攔了下來,“何人,爲何事而來?”
宮娥的口氣並不好,單手叉腰頤指氣使,看起來兇巴巴的模樣,允兒沒大好感,但是她現在是偷偷來的也就忍下和顏悅色道:“小的是奉皇上之命前來爲太子殿下奉上瓊漿玉露。”
宮娥瞥了她一眼,又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番,這才伸出握着絲絹的手指了指裡屋道:“殿下在殿中,你走路輕些,放下便速速離去。”
“是。”允兒不敢違背,知道太子的下落立馬輾轉了步子往殿中走去,她對東宮也不熟悉,曲曲折折的走進去後卻發現殿中一人也沒有。
她正四處張望,突然聽到了聲音,那聲音有些熟悉,仔細聽去,正是她要找的太子,只聽太子抱怨道:“母妃,到底何時才能回宮,這行宮又冷東西又如農家讓兒子怎能呆下去。”
這時候女人回答道:“怎麼生下你這麼個不曉事理的兒子,你父皇在這你就得在這,要讓你父皇知道你是個節儉之人,而後必當成爲一位明君,你父皇都受得你爲何受不得?”
允兒在帷幔後聽着心驚不已,這榮貴妃不是被禁足了麼,怎麼會出現在太子的東宮,難道就這麼不把皇上的話放在眼裡?
她震驚之餘,太子則是一聲冷哼,“他也就快死之人,母妃又不懼他爲何還要順着來。”
“你不知那允兒丫頭有辦法治你父皇的病,他要是沒事你要何時才能登基,昨夜刺殺又無用,待得找個時機,你切莫心浮氣躁讓你父皇生厭。”榮貴妃囑咐道,她對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恨,作爲她唯一的兒子,她苦心栽培,可惜還是一無是處,若非這些年她在背後執掌恐怕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母妃,難道就沒有個萬全之策?”太子還是不甘心,在宮中享受慣了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生活哪受得了這驪山的冷酷嚴冬。
“聽話。那春香也已經被殺了,只是不知爲何刺客也死了,母妃想定然是有人道破了其中的秘密,這段時間先按兵不動,一定要將此事徹查。”榮貴妃見派去的刺客有去無回,而後又派人去天牢裡打探了一遭,當知道刺客全軍覆沒時候她便整日心神不寧。
聞言,聽到此消息的太子更是驚慌,拉住榮貴妃的袖擺問道,“那是誰啊?母妃可一定要查出來,要是被人知道那賤婢懷的是兒臣的孩子豈不是讓父皇震怒性命不保麼?”
榮貴妃沒有回答,是誰她也不清楚,也不好直接去問天牢的守衛,但是事情應該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畢竟就算有人知道誰又敢在皇帝面前提起。
再而言之,一個奴婢,私通罪名,本該是死罪現在死了,只要不提起誰又會想起來。
允兒端着瓊漿玉露站在帷幔後已經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居然從太子口中聽到‘賤婢’二字!那可是懷上了他兒子的女人,就這麼被殺了他一點也不心疼,反而還怕事情被揭發。
她此前的來意是想找到信物讓太子給春香一個公道,可是眼下看來不是那麼容易了。太子和榮貴妃壓根就沒把春香當一回事,反而一開始就想置她於死地。
可憐的春香到死還心心念唸的想着這個負心漢!允兒緊擰了眉頭,咬下脣角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從東宮中找到信物,就算太子不願意,也一定要逼他承認春香!
真是狠毒,她沒想到榮貴妃母子竟然狠毒到此,她沒必要進去,榮貴妃和太子都跟她照過面又一心想要殺了她,她現在進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想着,她退後了幾步,將瓊漿玉露放在桌上,正準備走,誰料得宮門口突然燈火通明,她心裡一驚暗想莫不成已經被發現,卻聽侍衛來來回回喊道:“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不是她,允兒鬆了一口氣,但是眼下宮門口侍衛衆多,她只好躲到一旁的書架後。
可是東宮爲什麼會驚現刺客,而且這行宮之中多半都是榮貴妃的人又有誰會來刺殺?
一個答案浮現於心頭,要說刺客,那必然是雪暮卿趁夜而來驚動了東宮的侍衛!
她還擔心雪暮卿被人發現,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門外的侍衛來來回回,雖然像是無頭蒼蠅,但是看得出來明顯是發現了什麼閒雜人。
響動太大驚動了榮貴妃和太子,二人從內室走了出來,榮貴妃厲喝道:“這麼晚,你們嚷嚷什麼。”
本是正在和太子談些事情,這些奴才一點也不守規矩,咋咋呼呼擾人清幽。
“回娘娘,奴才發現有人夜闖剛剛宮門,可能是刺客。”守衛的正是方纔確認允兒身份的護衛,他正在值夜,誰知突然見一個黑影飛過宮門的院牆轉眼沒入了黑夜裡,於是大喊一聲抓刺客,東宮立馬沸沸揚揚燈火通明。
“胡鬧!”榮貴妃一是不大相信會有人大膽到來行刺她,二是,她本是被下了禁足令,如今若鬧得大了傳到皇上耳朵裡她又是吃不了兜着走,權衡之下,她命令道:“幾個人找找宮中有無閒雜人等,其他人散了去。”
侍衛雖不明白有刺客到訪爲何還如此的鎮定,但是主子就是主子,主子的命令不敢違背,於是一半的侍衛都自覺退下。
“依孤看來莫不是你眼花。”太子也是不高興,方纔和榮貴妃談論的事情已經讓他心驚肉跳,突然又衝出來刺客一事更讓他害怕。
只是他相信這東宮沒有人敢來,就算來了,也會豎着進來橫着出去。
“回太子殿下,奴才確實是見有人闖入這才如此的冒失,請殿下恕罪。”守衛誠惶誠恐,要是太子榮貴妃有什麼閃失他性命不保。
“算了,算了,你出去找找。”太子不願和這下人多說話,轉身正欲回內室,這時候榮貴妃卻突然拉住了他,他莫名的往榮貴妃看去,疑惑道:“怎麼了,母妃?”
“看。”榮貴妃遙遙的指了指不遠處的圓桌,桌上繡着鴛鴦的桌布,流蘇及地,而桌面上除了平素裡的一壺水和兩個陶杯外憑空多出了一個銀製鏤空的酒壺來。
太子定睛一看,瞬間嚇得三魂七魄也無,跌坐在地,“那是……那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