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喻還是撥空見了她們,只是她們見董婉喻一臉有子萬事足的模樣,心中又是酸澀,又是嫉妒。坐了一會。酸溜溜地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就離開了。
墨書院,衛紹書正揮毫潑墨,奮筆疾書。他神情慷慨激昂,眼中帶着一絲興奮。半響之後,瀟灑收筆,他將桌上的紙張拿起細細看了兩遍,滿意地點點頭。
“侍書你看看怎麼樣?”衛紹書將自己剛寫好的文章遞過去。
侍書看了看,一臉爲難地道:“少爺還是好文采,只是——”
“只是什麼?”衛紹書一臉得意地等着侍書誇獎。
“少爺,董氏畢竟是侯爺夫人,也是您的大嫂,這樣寫真的沒問題嗎?我當心別人會反過來指摘你。”侍書一臉爲難地勸道。
“你多慮了,我只是大義滅親,再說我這也是孝順親孃之舉。是董氏自己不守婦道,不敬長輩。”衛紹書不以爲意。覺得自己是站在理字一邊的,沒什麼好怕。
“少爺,奴婢總覺得這樣做怕是不妥?那董氏也不是好招惹的,我們還是小心一些。”侍書一向小心謹慎,想得也多。
“你多慮了,不會有事的。”衛紹書也聽不進勸,將侍書手上的紙張收了過來,見墨跡已經乾透,小心折了起來放好。
……
蘇氏讓竹媽媽查查脂粉的事,竹媽媽先找了陳家鋪子的掌櫃媳婦。一問之下,那掌櫃媳婦連連喊冤。她和她們當家的可都是按老夫人意思做的。
竹媽媽自然是不信的,於是那掌櫃媳婦又帶着她去了陳家鋪子。她悄悄和掌櫃說明來意,幾人進入小隔間,掌櫃拿出處理好的胭脂。巨爪東亡。
“竹媽媽。你若是不信可以拿去查驗。還有這些,都是按您的吩咐給府上準備的,如今你們府裡突然就不要了,您讓我怎麼處理?”掌櫃抱怨着拿出那些做了手腳的胭脂水粉。
“這事暫時不用做了。至於這些你算算多少銀子,全毀了,回頭我讓人將銀子送過來。”這些東西如今也沒留的必要,以後若是用得上又再說。
陳媽媽從那些脂粉中,選了一盒帶走。之後她想了想。去府裡庫房,領了兩盒有着細微差別的胭脂。向管事的詢問:“那邊院裡最近選的脂粉,是哪一種的?”
管事的想了想,指着那有問題的粉盒說:“選的是這種的。”
竹媽媽點點頭拿着粉盒走了,只是她將這幾盒粉拿回去找人看過之後,這才驚愕的發現,這兩種粉被人調換了。所以一直以來董婉喻用的是沒問題的。
府裡只有兩位女主人,董婉喻的沒問題,那有問題的就是在老夫人那裡。竹媽媽大驚失色,趕緊去找老夫人。她將此事與蘇氏說了,蘇氏拿出自己用的粉,讓竹媽媽拿去找人驗看,得出的結論果然是有問題的。
蘇氏被氣得不清。好一個董氏,原來她早發現了,卻能不聲不響隱瞞這麼長時間。而且還好手段地將她們的胭脂互換。這董氏看來是真的不能再留了,如今她已是養虎爲患,不能繼續錯下去了。
“老夫人您看這些是不是都毀了?”竹媽媽看着那些壞粉。
“不用,先留着。”蘇氏想了想說道。
忙忙碌碌準備中,終於到了皇上大壽,宴請文武百官這日。董婉喻換上正裝與一身武將官袍的衛紹霆去了宮裡。
只是董婉喻身邊,多了一位傾城佳人,那絕美的模樣,就是董詩雅也比不上的。當初董婉喻看到女裝的霹靂,也很是驚豔了一番。
晴天看到霹靂穿着女裝出現時,驚訝地合不上嘴,呆呆地道:“娘娘腔,你不會是真的想做女人吧?”
“屁話,老子這次犧牲可大了,若不是爲了保護你們,我至於這樣嗎?”霹靂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剛纔的驚豔之感全都化爲了泡影。
“娘娘腔,你還是別說話好了,你這樣感覺好怪異。”晴天看着美人兒動作粗魯,還有那粗糙的嗓音,心裡升起一個想法,真是糟蹋了那漂亮的臉蛋。
“你個沒良心的小白眼狼。”霹靂翻個白眼,瞪了一眼晴天,若不是爲了保護她和董姐姐,他纔不會穿女裝。
今日侯爺一早就來找他,說明這次壽宴可能十分危險,讓他男扮女裝跟在董婉喻身邊保護她。霹靂最恨別人說他像女人,堅決不同意。
只是衛紹霆讓人拿出一柄上好的寶劍作爲補償,然後又問他,難道不當心晴天。於是霹靂終於妥協了,穿上一身裙裝。董婉喻自然也是十分小心,她如今可不是一個人了,誰有事都行,她孩子沒事就好,別人的死活與她何干。
進了宮,到了今日宴客的大殿之外,衛紹霆就與董婉喻分開了。皇上與宮裡的娘娘還沒到,官員們和各家夫人分成兩邊,按品級依次站着,品級越高的,離大殿越近。恭迎聖駕。
晴天和霹靂可沒管什麼品級,站在董婉喻身後,對於周圍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董婉喻怎麼做,他們就怎麼做,而且還學得有模有樣。
這日宮內宴請,前往人的人較多,到時宴上是不能帶下人的。於是晴天和霹靂都是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到時衛紹霆會將她們安排在董婉喻附近。も
宮裡的防禦安排不由衛紹霆負責,那是皇上的心腹,御林軍的統領安排的。衛紹霆抱着以防萬一的心裡,防備着出現董婉喻夢中的情景。
一衆人站了好半響,皇上這才帶着後宮主位的娘娘們,還有衆位王爺、皇子到來。恭迎聖駕的官員勳貴、命婦們跪下相迎。
如今後宮沒有皇后,份位最高的就是梅貴妃。她穿着一身接近皇后品級的宮裝,走在皇上身邊,乍一看還真像又多了一位皇后。
只是她那衣服細看之下,無論是顏色,還是花紋都沒有逾制。就連頭上的八翅鳳釵看起來也像九翅翔鳳一般。看得出來,爲了今日的宴席,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即風光,又讓禮官挑不出刺來。
梅貴妃跟在皇上身邊,高昂着頭走過,依次是宮妃、王爺、皇子,最後是諸位王爺的女眷。今日不止是王妃們到了,連側妃也來了,薛盈與董詩雅都在隊伍中。
等這一家人緩緩走過,可以站起來時,董婉喻覺得自己的膝蓋都有些隱隱作痛。
皇上一行入座,接着他們侯在殿外的人也陸續,依次進殿。董婉喻的位置,還是比較靠前的,而這些位置,也是之前禮官安排好的。
也不知道衛紹霆究竟使了什麼手段,晴天和霹靂竟也被宮人引着坐到了董婉喻身後。可是董婉喻邊上之人,就讓她一點也愉快不起來。
這人正是陷害董詩雅落水的何雪雁,她今日是以南安侯世子夫人的身份隨着老夫人進宮的。但看她的模樣似乎過得並不好,再濃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的憔悴。
董婉喻見她坐下之後,就往對面的男賓席張望。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她看的竟然是衛紹霆,真是賊心不死,這都已經嫁人了,還惦記別的男人,難怪會過得不好,如此露骨的反應,南安侯世子肯定受不了。
董婉喻收回視線不去看她,只是這時何雪雁卻看向她狠狠瞪了她一眼。董婉喻翻了個白眼,不去理會這瘋女人。
這時南安侯爺夫人悄悄掐了何雪雁一下,冷冷說道:“你給我安分一些,別惹麻煩。”
何雪雁老實地點點頭,一副乖巧聽話的可憐模樣。只是那垂下的目光中,全是刺目的怨恨。而她對面,南安侯世子杜興南也滿臉陰鬱地看着何雪雁。這個賤女人,若不是看在何太師的面子上,他早休了這賤人。
董詩雅也在透過人羣打量着這個方向,她雖然位置靠前,但卻是坐於最後幾排。當她看到董婉喻與何雪雁,露出了吃人的目光。
都是何雪雁陷害她,如今她纔會在六王爺府邸過得人不人鬼不鬼,還有董婉喻,若是她願意幫她,王爺也不會任由李氏那個賤人磋磨她。
進入殿內坐定,此時還不會開席,還有一堆繁沉的禮儀要走,首先就從皇上的兒子們開始,向皇上縣禮,之後還有百官賀壽等等。
等到終於開席了,董婉喻都餓得前胸貼後背。這次董婉喻倒是沒有人指指點點,她之前在吳媽媽的教導下,已經成功融入這些夫人們的圈子中。更何況外面都在傳侯爺對她寵愛有加,這些人拉攏巴結她都還來不及呢。
皇上今日似乎很高興,梅貴妃也笑面如花。大殿內仙音嫋嫋,歌舞昇平,觥籌交錯,一切都看似那樣平靜。但誰也不知道,司清德在暗中打量四周。這次影衛也被他安排在大殿四周,只靠御林軍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六王爺今日在人羣中發現了一個絕色美人,雖然那人一直低着頭,但只是偶爾擡頭的一瞬間就將他的魂給勾走了。看她坐在勳貴夫人那邊的位置,應該是哪衛勳貴家的小姐。
不得不說,六王爺除了貪花好色之外,還有發現美的直覺和眼睛。不過今天他眼睛上估計是糊了屎,竟然看上了殺神一樣的霹靂。他如果有了不良之心,那隻能自求多福了。
而其他幾位王爺倒是安分,大王爺時不時看向對面的薛盈,大王妃瞪着二人眉目傳情,恨得牙癢癢。三王爺笑着欣賞歌舞,四王爺專心吃菜,就好像擺在他面前的是什麼山珍海味一樣。小皇子們你戳我一下,我打你一下,鬧得歡實。
董婉喻挑揀着宮人端上來的食物,挑了一些能入口的,小點小點吃着。這時一曲熟悉的舞樂聲響起,董婉喻頓時冷汗直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來了。
她擡頭向對面望去,衛紹霆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董婉喻更是覺得一股危險的感覺襲上心頭,她微微轉身,看向身後的晴天和霹靂。
兩人見她神色凝重,知道可能有事要發生,頓時警惕起來。就在這時,利劍的破空聲傳來,無數黑衣人闖入。
殿內尖叫聲四起,董婉喻頓時起身往後退,晴天和霹靂將她護在身後。一直注意董婉喻舉動的何雪雁狐疑,這董氏怎麼一副知道要發生什麼的樣子?
“來人,抓刺客,抓刺客。”李公公見變故突升,捏着嗓子,大喊道。
隨着他的喊聲,從殿外涌入不少御林軍,阻擋黑衣人。還有一部份擋在皇上前面,保護他的安全。梅貴妃滿臉惶恐,緊張的擋在皇上身前,語帶顫抖地說道:“皇上,臣妾保護您,等會有機會了你先走,不要管我,我想辦法拖住他們。”
司清德看着擋在身前嬌小的身影,心裡還是感動的,最起碼他的愛妃還是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他。“朕不會有事,你也不用怕。”
司清德看着那些倒下的御林軍,他們身上的傷口流出的血液泛着不正常的黑色。這武器果然是淬過毒藥的,司清德並沒將解藥給御林軍,因爲他不知道這裡面會不會有叛徒。但是影衛那邊,倒是配了下去,那可是他保命的殺手鐗。
刺客人數衆多,身手好,還帶着毒武器,御林軍根本是不是對手。沒堅持多會就被打散,組織不起反抗。大殿內沒多會就躺下了不少屍體,黑衣人在慢慢向皇上逼近。
皇上似乎並不是刺客們唯一的目標,在場的衆位皇子也是他們刺殺的對象,那架勢似乎要將司家的男人屠殺殆盡。
殿內的人驚慌失措四處奔逃,忠心的臣子向皇上靠去,保護皇上的安全。皇子們有心無力,只能在御林軍拼死保護下離開。
這時整個大殿中充斥着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周圍傳來的一聲聲慘叫,或是喊着保護皇上,抓刺客一類的話語,總之是亂成了一片。
“董姐姐,似乎皇上身邊比較安全,要不我們靠過去。”晴天見皇上那邊還有不少護衛小聲說道。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皇上可是刺殺目標,他身邊纔是最危險的,我們還是先離開這是非之地。”霹靂壓低聲音。
“我們先退到角落裡靜觀其變。”董婉喻一邊小心避過慌亂人羣,一邊小心翼翼往角落裡躲去。
她在慌亂的人羣中尋找着司寧鳳和薛盈的身影,她找了半天,這纔看人羣中的司寧鳳。她扶着賢王妃,也在躲避刺客與人羣。
“霹靂,幫我救救那對母女。”董婉喻看向霹靂,哀求道。霹靂看了看她們這邊,又看了看司寧鳳的方向,點點頭讓晴天多加小心。
霹靂從一名受傷的刺客手中奪下一把武器,一路披荊斬棘,撥開人羣來司寧鳳二人身邊。“跟我走。”
“你是?”司寧鳳狐疑地看着霹靂。
“董姐姐讓我來救你們。”霹靂說着,一手推開一個慌亂撞過來的婦人,揮劍將一名撲上來的刺客瞬間斬殺,往前走去。司寧鳳拉着賢王妃跟在她後面,這時躲在一邊的大王妃和六王妃看霹靂這麼厲害,也趕緊跟在後面。
等她們來到董婉喻躲藏的地方,身後已經更了好幾個人。除了大王妃和六王妃,還有董詩雅和何雪雁。而南安侯夫人已死了,剛纔她與何雪雁逃竄時,被刺客襲擊,爲了保命,何雪雁將南安侯夫人推了出去。
南安侯夫人不敢執行的看着逃離的何雪雁,被刺客的長劍穿胸而過。幸好他們不是刺客的目標,那些刺客並不追趕逃走的人,只是往皇上那邊彙集。
董婉喻看着這些多餘的人,也沒有趕她們,而是一起躲在不起眼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