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晦氣

特別是謝俊奇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謝穎琦和艾晚晴兩個人在學校裡的相處模式後,更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對着謝穎琦一陣冷嘲熱諷,說謝穎琦是被艾家收買了怎麼怎麼樣的。

結果當場諷刺了謝穎琦一頓之後,謝俊奇第二天就開始抱艾晚晴的大腿了。

這種抱大腿可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種,而是在各種情況場合下,謝俊奇站在艾晚晴這邊,不擇手段讓謝穎琦各種出醜之類的。

這可能也是謝俊奇聰明的地方,畢竟他和謝穎琦兩看相厭早就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

但如果倆人真刀真槍的幹架,或者是下狠手的來算計對方,這樣一來,自家人打自家人,落在旁人眼裡,肯定是與唱戲無疑。

但謝俊奇幫着艾晚晴做這些小打小鬧,不時諷刺謝穎琦兩句,嘴上毒辣,刺耳的言語刀刀入骨。雖然也有實際行動,但這卻不會對謝穎琦造成很大的麻煩或傷害。

這樣既能讓謝俊奇發泄心中對謝穎琦的不快,又不至於造成很大的傷害。

謝俊奇的倒戈相向,雖然被謝穎琦抓住,並以此來作爲理由發動猛烈的進攻,但無論是誰都知道,哪怕是謝穎琦自己也明白,謝俊奇不過是和她在打鬧而已。謝俊奇要是真的是想要致自己於死地,將自己當作不死不休的仇人的話,肯定不會只是用這些不痛不癢的小手段。

不過謝穎琦卻一直都沒將謝俊奇當成是自己的對手,畢竟外人不知道,但他們謝家人卻是清楚得很。就算是自己的爺爺動了心,但除非謝家嫡支已經死絕了,或者說謝俊奇是一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不然,這謝家是怎麼樣都不會落到他手上的。

可現在看來,謝家嫡系既沒有死絕,謝俊奇又不是一個絕世天才。

所以即便謝俊奇所在的謝家大房,在謝老家主的心裡的地位越來越高,謝穎琦也一直沒有真正的將謝俊奇視爲自己的對手,畢竟一個不太會有可能繼承謝家的人,怎麼會是自己的威脅呢。

謝穎琦由始至終都覺得,自家奶奶的想太多了,就算是謝俊奇想繼承謝家,先不說其他人的反對,光是她的好大伯父就不會首肯,點頭同意的,畢竟她父親和大伯父之間的感情稱得上不錯。

而且平心而論,撇開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不談,大伯父本人的性格形事等各方面還是不錯的。

既不出挑拔尖,也不會泯然衆人中,被人忽視。就是不知道這份中庸之道,是她這位大伯父刻意而爲之,還是無意的舉動。

謝穎琦想到這兒,那雙狹長的鳳眼微眯,不管怎麼樣,這謝家家主之位因爲快速走動而紛紛揚揚的飄散在腦後的三千青絲,爲她平添了幾分凌亂美,影影綽綽,似幻似真。

京都

“江家加入了。”一名男子悄無聲息的走進豪華奢麗的以暗紅暗黑爲主色調的房間,對着正坐在中間打麻將的,衣着富麗奢華,滿頭銀髮的老婦人道。

老婦人頭也沒回,自顧自的打着手上的牌,與其他的不同,這幅麻將上,中間的圖案像是被挖空了一樣,原本的位置上出現透明的空間,上面嵌着麻將上的各式圖案。

只是這些紅紅綠綠的圓和條、花鳥甚至是東西南北中這樣的文字,都顯得格外的詭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看錯了,上面的一筆一劃,好像都會動似的。凝睛一看,只見上面是各種各樣稀奇詭異,形態各樣,顏色各異的蟲子,紅的綠的黑的金的。

老婦人徑自的打着自己牌,就像沒有注意到銀髮男人的到來一樣。

過了許久,一局結束,老婦人泄憤似的將面前的牌往前一推,而後靠在座椅上,道:“加入了又怎麼樣?遲早都是要滅掉的,現在不過是提早行動而已。”

一連串的動作下來,放在平常人身上,應該是極其不優雅的。但這一套動作老婦人做出來,確實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自如,優雅從容。

就連剛纔泄憤式的舉動,也讓她看起來格外迷人。

“但主子那裡……”銀髮男人像是沒聽到老婦人的話似的,接着道。

“主子那裡我自己回去說的,你還是走吧,別杵在這裡掃我的興。”老婦人像是趕蒼蠅一樣對着銀髮男人輕輕揮手。

銀髮男人看着沉迷在牌局中的老婦人,輕微的彎腰,戴着黑手套的右手謝謝的放在胸前行了一禮,而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老婦人完全沒有注意銀髮男人的行蹤,卻不想,連着幾局下來,她都輸了。

“晦氣,”老婦人看着面前越來越少的籌碼,在看到桌子上爲唯唯諾諾的想縮肩膀又不敢縮的三名女傭人,已經花白的眉頭一皺,道:“走吧走吧,看見你們就煩。”

聽到老婦人的話,三名女傭人在心裡鬆了口氣,如釋重負一般站起來,默默地開始收拾起桌上的麻將。

“別收了,放着吧,馬上出去。”老婦人從起牀開始,心情就不好,按道理來說,今天應該是她一年中最高興的一天才對,今天可是九月三十號。

女傭人聽到老婦人的話,輕手輕腳的放下手裡的麻將,對着老婦人彎腰行了一禮,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女傭人的動作與銀髮男人相差無幾,但彎腰的幅度卻要更大,給人的整體感覺,也要比銀髮男人顯得更加卑微軟怯。

諾大的房間裡僅剩下老婦人一人,一室安靜。一旁的小几上,黑色茶飲已從熱到涼,原本濃濃的白色水汽早早就已經凝結在杯上,桌上的熱糕點,也早已經涼透了

桌上本應該安安靜靜的麻將,突然發出聲響,女傭人隨手放在最頂上的麻將,像是因爲站姿不穩似的,發出咔噠的聲音,在這一片沉寂中,顯得格外的清晰,也顯得格外詭異。

老婦人的思緒被這突然發出的聲響打斷,灰白的眉毛輕皺,頭輕輕擡起,雙眼開始聚焦。

看着方纔打亂自己的沉思,現在卻恢復安靜的麻將堆,老婦人的眼睛越來越幽暗深邃,神秘莫測,像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似的。

雖然年紀已經很大了,但老婦人的視力可以稱得上很好。蒼老褶皺的眼周出賣了她的年齡,歲月的流逝卻沒有讓她那是雙明麗璀璨的眼睛變得黯淡無光,反而像是越發深邃耀眼。

看着桌上的麻將,視線不停地在上面遊移,經過了吵鬧又重回安靜的麻將堆,卻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模樣了。

心情越發壓抑的老婦人,狠狠地將眼前的麻將揮到地上,噼噼啪啪的聲音在室內作響,站在門外等候隨時傳召的三名女傭人聽到聲響,一顆心都提了起來,更加拼命的穩住自己,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如果可以,她們恐怕更想讓自己立馬離開這個壓抑,讓人難以呼吸的空間。

麻將落在地上,通透水潤的綠色玉石散落一地,零零碎碎的細小的綠色,就像是無意的妝點,沒有帶來盎然的綠意和生機,反而顯得像電影裡妖冶的不知道有什麼用途的東西一樣,讓人想要遠離。

除了滿地的綠色,還有從麻將裡爬出來的細小的蟲子在地上移動攀爬,地毯上、桌子上、傢俱上、古董表面……到處都是快速移動的小蟲。

“來人,收拾東西。”老婦人看着地上已成殘骸的麻將,心裡的不逾稍稍褪去,便立馬起身,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了。

門外的傭人悄無聲息的給走過的老婦人行禮,等老婦人離開後,才動作麻溜卻又不發出聲響的收拾裡面的殘局。

整個過程,哪怕是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三人也沒有說任何話,打任何一個顏色,就連在清理地上的碎玉石時,也沒有弄出任何聲響。

哪怕是看到從不知道哪個角落冒出來的的蟲子,也沒有任何的恐懼,甚至連驚訝都沒有,就好像那裡原來就有蟲子一樣。

北境大學學生宿舍

陽光流淌,歲月匆匆,轉眼間,便迎來了入學後的第一個國慶。

“明天就要放假了,時間過得真快。”汪凝玉一邊收拾東西一般感嘆道。

俞夢萱沒有說話,卻也是一臉的贊同,顯然汪凝玉這句話深得她心。

“你回去嗎?萱萱?”汪凝玉看着沒有絲毫想要收拾東西的想法的俞夢萱,問道。

俞夢萱的狀態和入學之前有了些許差別,眉眼中的憂愁加深,淡淡的愁思爲她增添了幾分柔弱,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保護她的心思。

“不回。”俞夢萱嘴上說着不回,但眼底的不情願還是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汪凝玉看着強行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卻連掩飾功夫都還沒到家的俞夢萱,關切的道:“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找我,不要客氣。”

汪凝玉這話並不是只是說說的而已,是真的想要幫助俞夢萱,但俞夢萱卻是打死不開口。如果不是汪凝玉認識的人多,消息也靈通,知道俞夢萱一天打好幾份工,讓人給她介紹了份比較輕鬆,前景不錯,時薪又高,只要肯努力就一定能升職加薪的兼職,俞夢萱可能硬撐着到自己撐不下去才肯開口讓她們倆幫忙。

不過也正是俞夢萱這樣有骨氣,汪凝玉才高看俞夢萱一眼。作爲汪家的小姐的她,自幼含着金湯匙,不知道人間疾苦,身邊不知道圍滿了多少巴結的人,見慣了各種各樣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惜一切的算計。

猛然見到俞夢萱這樣自強不息,凡事都自己努力去爭取的人,而且人品還不錯,值得信賴,汪凝玉便心生關照。

畢竟這樣的人未來就不會差到哪裡去,就算一時半會兒沒有多大的成就,但只要給她時間和機會成長,總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俞夢萱聽到汪凝玉的話,心裡一陣感動,汪凝玉雖然脾氣嬌了點,平時囉嗦了點,但人確實不錯。不僅沒有因爲自己不如她而看不起自己,反而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爲了怕傷害自己的自尊心,還偷偷摸摸的拐着彎來幫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偶然發現,還以爲真的是有人看中自己,給自己一個發展的機會呢。

“不不不,你和玥兒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已經很感激了,要是真的有需要你們的地方,我一定會開口的。”俞夢萱搖着手,連連道。

見狀,汪凝玉也不再勉強了,反正看俞夢萱的樣子,應該只是缺錢而已,自己給她介紹的那份兼職,能掙到的錢不少,而且看俞夢萱那努力的樣子,也知道以後一定會升職加薪的。

反正俞夢萱現在掙的錢,應該也夠她自己花的了,說不定還能省下不少寄回家裡,畢竟她和林清玥藉着不喜歡吃食堂的飯菜這個藉口,趁機提出跟俞夢萱一起,三個人合夥在宿舍做飯。

俞夢萱負責做飯買菜,她們兩個負責出錢和洗碗。

吃飯的大頭都解決了,平時也沒見俞夢萱自己主動買零食之類的東西,所以盤算着一個月下來,她應該花不了多少。

“那行,有事兒就說一聲,我和玥兒都會幫忙的。”林清玥不在宿舍,去找趙雪兒去了,不過就算是人不在,俞夢萱也知道,只要自己有麻煩,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林清玥一定會和汪凝玉一樣,幫助自己的。

林清玥平時看着冷清少言寡語,但實際上熟悉了之後,對她真的是很不錯。

俞夢萱點頭,看着越收拾越亂的汪凝玉,俞夢萱嘆了口氣,默默地走到汪凝玉身邊道:“你要帶什麼東西回家,我幫你收拾吧。”

汪凝玉也真是讓她覺得醉了,你說汪凝玉平時也沒見她有什麼其他的毛病,掃地拖地洗碗這些都做得挺好的,但就是不會收拾東西。

汪凝玉聽出了俞夢萱的無奈,但沒辦法啊,她已經努力過了,但就是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再加上大家都已經熟悉起來,她的形象早就已經沒有了,所以汪凝玉乾脆破罐子破摔,在林清玥和俞夢萱面前徹底放飛自我。

當然汪凝玉在外人面前,還是很能裝的,畢竟她好歹也是貼吧上的校花熱門人選之一,怎麼樣也得保持好自己在廣大的北大學子面前的形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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