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哥,不要哭”
142“哥，不要哭”
ps:這章前面三兒是哭着寫的。
週末休息的日子總是讓人珍惜。平時早起已經成習慣的葉雲綺也不例外，睜開眼睛卻並沒有爬出被窩，而是伸出一隻纖長的玉手將湖藍色的窗簾拉開，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出神。最後還是雲晗的敲門聲喚醒了雲綺。
“雲綺，你醒了嗎？”。
“醒了，哥。”擁着被子坐起來，雲綺很不雅的伸了個懶腰，這一幕正好被剛進門的雲晗看見。雲綺如此不雅觀的樣子也是極美的呢。
一陣刺鼻的藥味隨着雲晗的到來而傳來，雲綺皺着眉看這雲晗手上那碗黑乎乎還冒着熱氣的東西，皺緊眉頭防備的看了雲晗一眼。
“哥，你不會是想要謀殺你妹妹吧。”
“是啊是啊，我要謀殺你！”雲晗把碗放在牀頭櫃上，拿起梳子幫雲綺梳理披散的長髮。
“媽媽認識的一個朋友介紹了一位據說很厲害的老中醫，這個湯藥是他給你開的補藥，媽媽說今天讓你聽電話，她白天抽時間帶你去老中醫那看病。”雲晗把雲綺的長髮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然後回身把藥碗端過來。
“這個是媽媽今早特意早起給你熬的藥，以後每天早上都要喝，熬藥的方法我都學會了，明天開始我給你弄，快喝了吧。涼了更難喝。”雲晗端着碗距離自己的鼻子那麼遠都有點受不了這味道了，心疼的看着雲綺蒼白的臉，這麼難聞的東西雲綺要喝下去，這得多難以下嚥啊！要是自己能代替她就好了。
雲綺接過碗，皺着眉頭看着碗裡黑乎乎的東西，刺鼻的味道衝擊着她的嗅覺，屏住呼吸，真想把這碗都扔了，可是這都是家人的心意啊，他們關心她纔會想盡辦法給她治病，不管這藥有沒有用她也得喝下去啊，就算不能好，至少也能讓他們心裡舒服點。
昨天雲綺無意中聽到爸爸媽媽在商量想要給她做心臟手術，但是目前國內的醫療水平還不夠，要是出國的話也需要很大的費用，而且也不保證能不能成功，當時他們愁眉不展的樣子云綺看了真是很難受，恨自己沒有一個好身體，雖然她一直在努力的想讓家人放心，但是身體不好是她也不能控制的事情，她也無能爲力啊，她何嘗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健康，雖說重生一次今生都是額外賺來的，但是她又何嘗不貪生，只是這些都不是她能說了算的啊。
捏着鼻子憋了一口氣，雲綺在雲晗驚訝又憐惜的目光中將這碗黑色的藥湯一口氣灌了下去。一些藥汁順着雲綺的嘴角流了下來，她伸手豪邁的擦掉。
難喝。就是一個難喝啊。不僅苦，最主要的是喝過之後有一種噁心反胃的感覺，如果不憋一口氣，感覺馬上就要吐出來了，沒關係沒關係，良藥苦口利於病，就是苦纔有用。雲綺蒼白着臉憋着一口氣努力壓下噁心的感覺，好久才擡起頭來。將空碗遞給雲晗。
“哥哥，喝完了。”
“雲綺……”
雲晗一直觀察着雲綺的表情，他的妹妹，堅強的讓人心疼啊，心疼的把雲綺擁在懷裡，如果他能代替她就好了。
“雲綺，如果我能代替你就好了，我不怕心臟疼，也不怕藥苦”雲晗緊緊的摟着雲綺，就好像如果不抓緊她她就會飛走一樣。
雲綺把臉埋在雲晗胸前，盡力忍着不要吐出來，聽到雲晗的話搖了搖頭，聲音悶悶的從雲晗懷裡傳出來：“就是不是你纔好啊。”
不用雲綺多說什麼，只這一句話。雲晗就已經溼了眼眶。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到雲綺的頭頂上，雲綺感覺到了頭頂的溼潤，知道雲晗在哭，但是她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雲晗抱着，他也聽到爸**話了？畢竟雲晗只是一個孩子啊，他嚇壞了，需要一個發泄口。
雲晗控制不住眼淚往下流，想到昨天半夜的事情，他就覺得很無助，很無奈，想做什麼卻有一點辦法都沒有，這種無力感逼得他想要流淚。
昨天爸媽凌晨一點都沒睡，在研究雲綺的病情，他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父母的談話，醫生說，像雲綺這種嚴重先天性心臟病的孩子，能活到十八歲都是一大關！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就愣在了原地，十八歲，那雲綺不就只剩下不到六年？雲綺的生命有可能只剩下六年？！不！！！他不要雲綺死啊！當時他衝進爸**臥室，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在爸媽面前哭，讓他們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治好雲綺的病。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有多麼寶貝他的妹妹多愛他的妹妹。沒錯，是愛，就算是要讓他掏出自己的心臟來救雲綺，他都在所不辭。他到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小小的雲綺在襁褓中睜開那雙明亮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的時候，他心裡那種鹹鹹的感覺，那是一種很複雜的幸福感。
“這是你的妹妹。她是你最親的親人。就連爸媽都比不上她，因爲你們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照顧着走一輩子。所以以後你一定要比愛爸爸媽媽還要愛她。”這是五歲的時候爸爸對他說的話，他一直記到現在，小時候，他不懂爸爸的話，但是現在他明白，父母不可能陪着自己一生，有可能陪着他的最親的人只有雲綺啊。這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斬斷的。
可是現在讓他知道，雲綺有可能連十八歲都活不到，有可能都沒有爸爸媽媽陪他的久，他怎麼能接受！
“雲綺……我不想讓你死。”雲晗第一次在雲綺面前哭的像個孩子，他也覺得在妹妹面前掉眼淚很糗，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雲綺從雲晗懷裡擡起頭來，當看到雲晗哭的紅紅的眼睛和滿臉的淚水，還有他臉上那倔強又懇求的表情的時候。雲綺覺得她的心就好像被什麼抓緊了一樣，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哥……不要哭…”
“嗚嗚……”雲晗哇的一聲哭出聲來，雲綺手忙腳亂的幫雲晗擦眼淚，自己也止不住眼淚留下來，一個十五歲的少年，那麼高的大個子，在她面卻哭的像個孩子，而這一切只是因爲害怕失去她。她怎麼忍心……
“呦，這兄妹倆是幹什麼呢？”
周秀梅聽到雲綺房間裡有動靜直接開門進屋，看到兩個孩子都在哭，納悶的走了進來坐在牀邊，一手摟着雲綺，一手摟着雲晗，笑道：“這是怎麼了？吵架了？”
雲綺和雲晗對視了一眼，同時擦了擦眼淚，默契的各自把頭扭向一邊。現在他們想的是一樣的，不能讓媽媽也跟着他們一起哭。
“行啦，都多大的人了。雲晗你也是的，因爲什麼事啊，至於你這當哥哥的和妹妹較勁？還兩個人一起哭。”周秀梅不明所以，但是兩個孩子有什麼矛盾的話剛纔進屋的時候爲什麼他們還很親密的坐在一起？如果沒有矛盾那現在都扭着小腦袋看另一邊是啥意思？不管怎麼說，當哥哥的雲晗一定是首先要批評的。
“好啦，出來吃飯，雲綺你的藥都喝了？”周秀梅起身把雲綺的保暖衣拿過來幫雲綺套上，手上動作不停，看着旁邊空空的藥碗，再回憶一下剛纔雲晗和雲綺的表情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心裡忍不住一揪……
幫雲綺穿好上衣，周秀梅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邊走邊頭也不回的交代：“快去廚房吃飯，一會飯就涼了。”
看着媽媽走出房門，雲綺和雲晗都沉默着沒有在說話，良久，雲綺纔拿出紙巾遞給雲晗。
“哼~哭鼻子，羞羞~”
“我哪哭了！你才哭了呢。”雲晗接過來擦了擦鼻子，嘴硬的反駁，起身去浴室洗了臉出來拿起桌子上的空藥碗走出了雲綺的房間。
雲綺拍拍臉頰，在心中告訴自己，沒事沒事，一切都會好的，誰說她必死無疑的？她都能重生了，還有什麼奇蹟不能發生的！爲了家人她也得好好活着啊！
“一會到了徐爺爺家要禮貌一些，知道了嗎？”。周秀梅手裡拎着大包小裹的禮物走在前面，雲綺和雲晗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手也沒空着。本來周秀梅是不打算帶雲晗來的，奈何這小子非要跟來，周秀梅知道雲晗是關心妹妹，也就帶他一塊來了。
“知道了媽媽，你說了好幾次了。”雲綺好笑的搖搖頭，這次的這位老中醫，八成是很厲害很難請到，不然媽媽也不會這麼緊張這麼小心啊。
“媽媽這不是怕你們小孩子沒有分寸麼。”周秀梅回頭白了女兒一眼，自己也覺得自己嘮叨了，好笑的搖搖頭。
“就是這個樓了。”周秀梅停下腳步，看了看面前這棟在一羣平房中鶴立雞羣的七層建築。從兜裡翻出一張紙來，四處打量了一番又對照了一下地址：“沒錯，就是這個樓了，走吧，2單元301。”
雲綺在心中哀嘆一聲，還要爬樓梯啊，好在才三樓而已，乖乖的跟在媽媽和哥哥的後面呼哧呼哧的爬樓梯，當上到2樓的時候，就聽見隱隱的有古箏的樂聲飄了過來，彈箏之人功力頗高，一曲《高山流水》彈得以臻化境引人入勝，同樣都是彈古箏的，雲綺從這個琴聲中就可以聽的出，這個彈琴的人一定是一位老者，否則他的琴聲不會有如此滄桑的美感。
“就是這了。”終於上到了3樓，雲綺扶着樓梯的扶手喘着氣，周秀梅輕輕敲響了301的大門。
“誰啊。”琴音未斷而且越加清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請問這是徐先生的家嗎？我們是來求醫的啊。”周秀梅在門前禮貌的說道。
大門緩緩打開，一位滿面慈祥的老婦人出現在門前：“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快請進吧。”
“謝謝你啊大娘，是張新介紹我來的，您是徐阿姨吧……”周秀梅客氣的寒暄着，跟着老婦人走進屋內，雲綺和雲晗跟在媽媽身後，也一起進了屋。
好有詩意的屋子，這就是別有洞天的感覺嗎？這是典型的書香門第啊！雲綺坐在沙發上打量着屋子的佈置，雖然這棟樓從外面看是在是看不出哪裡好，非常的破舊不堪，但是這家的裝修卻給人很愜意的感覺，整個屋子到處充滿了書香氣，客廳裡靠牆擺着好幾排中古式的書櫃，上面分門別類的整齊排列這各種書籍。牆上掛着的字畫也頗有根基，各種民族樂器應有盡有，而客廳的珠簾後，那支高山流水的曲子，正從裡面飄來。
沒有心思去聽媽媽和老奶奶的談話，雲綺的心思已經完全被古箏的聲音吸引了。
“須臾響急冰弦絕，但見奔星勁有聲”無意識間，雲綺輕輕念出了這《贈人其二》中的詩句，而琴聲此時卻戛然而止。一個高大卻有些佝僂的身影掀開了珠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