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風聽着兩的對話,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伸手脫下自己的外衣,幾步上前,將外衣遞向銀香。
慕容昭雪與銀香都瞧向他,銀香眨了眨眸子:“影風大哥…”
“你穿罷,我自小習武,不畏寒。”說着,遞到了銀香的手中,又退到了後面。
慕容昭雪微微一笑:“穿上罷。”回眸瞧了眼影風,眼中帶了濃讚許。
銀香瞧了眼慕容昭雪,又回眸瞧了眼影風,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穿上了影風的外衣,還帶着微微的暖意。
在不遠處等着三人的巧依靜靜的瞧着,聽着這一切,眼眸微閃,此時更是看不透這位郡主了,老太太說郡主變了,卻沒想到變得如此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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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銀香穿好了衣服,四人又往安楓院走去了,一路無語。
到了安楓院,慕容昭雪停了腳步,轉頭朝着銀香吩咐了幾聲。
銀香點點頭,朝着前面的巧依道:“巧依姑娘。”
巧依停下腳步,轉過身,走近慕容昭雪,屈了屈身:“請問郡主有何吩咐?”
“郡主肚子有些不適,要先去如廁,勞煩巧依姑娘帶路。”銀香按着慕容昭雪吩咐的說道。
巧依眸子一閃,屈了屈身:“是,郡主。”說罷,轉身,提着燈籠往廁間走去了。
銀香扶着慕容昭雪,跟着巧依往廁間走去,影風仍就得了慕容昭雪的吩咐,留至原地。
到了廁間,慕容昭雪一人進內,銀香與巧依都守在了外面。
慕容昭雪到了廁間內,立即從袖中抽出了那團紙,展了開來,藉着廁間內的燈光仔細瞧了起來。
過了片刻,慕容昭雪手一握,將紙揉成了一團,扔進了恭桶內,眼眸一擡,拍了拍素手,便開了廁間的門。
廁間外有井,井的另一邊同瓦着一個坑,燃着炭,在冬日,一些大戶人家會派下人每隔半個時辰至各處井邊上的加炭,以保持井水止方的溫度常時間溫熱。
銀香走進井邊,舀了幾勺水至邊上放着的臉盆內,又拿井邊一塊雪白的錦布浸入溫熱的水內,微微擰乾,遞至慕容昭雪面前:“郡主。”
慕容昭雪微微一笑,接過錦帕淨了手,又將錦帕交於銀香,銀香只將錦帕擱在了一邊,明日清晨自會有下人前來打理。
“讓姑娘久等了,我們走罷。”慕容昭雪瞧向巧依,淡笑着道。
“郡主言重了。”巧依急忙接道,低着頭,眼眸中閃爍着什麼,提高了燈籠,在前面爲慕容昭雪照路,往正屋走去了。
另一邊,郭嬤嬤扶着秦氏仍在路上,原來欣華院至安楓院的路比語雪院至安楓院的路要來得近,只是秦氏心中有鬼,與郭嬤嬤商量了一會對策,方纔緩緩走向安楓院。
“郭嬤嬤,安楓院便快到了,你到底想到辦法沒有!”秦氏放緩了腳步,沉着眸子朝郭嬤嬤質問道。
“夫人莫急,容老奴再想想。”郭嬤嬤急忙彎下腰,仍就扶着秦氏緩緩走着。
前面掌燈的秋景心下疑惑,好奇的回了下眸,卻正好被秦氏的眼光撞了個正着,急忙回頭,心中一陣害怕。
“秋景…”秦氏略顯深沉的喚道,讓秋景身子一顫,停下腳步,執燈朝向秦氏:“是,夫人。”
“你是個聰明的丫環,冷鈺那個丫頭的事你也知曉,如今她安姨娘母女將那事栽贓於本夫人,而且捏造了些證據,你說…本夫人該如何是好?”秦氏的語氣淡淡,眼光卻緊緊鎖着秋景,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這…這…”秋景不笨,自是知道四姑娘那件事就是夫人所爲,而且還大約猜到了整個事的過程,只是夫人讓她出辦法,她不過是個丫環,該如何是好……
正害怕着急間,聽得郭嬤嬤對秦氏道:“夫人,她不過是個小丫環,能想出什麼辦法?”聲音中帶着濃濃的鄙睨。
秋景眼光猛得一閃,微微擡頭,瞧了眼郭嬤嬤,又低了眸,小聲而帶着顫音的問道:“夫人…請問…請問安姨娘捏造的…的證據,是…是什麼?”
秦氏眼光一斂,打量着秋景,秋景這丫環向來機靈,看她的樣子應該是有辦法了,便開口回答:“有女子拿到了郭嬤嬤的荷包,且說是受本夫人指使所爲。”
秋景又擡了眸,眼光瞄過郭嬤嬤,又對向秦氏,輕聲道:“夫人…有沒有…有沒有與那兩名女子接觸過?”說話時,眼光不停閃爍着,這郭嬤嬤也不能怨她,誰叫郭嬤嬤方纔開了口,且平日裡郭嬤嬤都是一副高高在上,指使人的模樣,她秋景要做到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丫環,便要排除一切阻礙。
秦氏與郭嬤嬤同時睜大了眼眸,秦氏的眼光中閃過一絲亮光與贊同,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
郭嬤嬤的眼光中閃過一絲恍忽與驚慌,瞧向秋景又帶了濃濃的憤恨,她也想過,若是實在無法,那她便替夫人抗下了所有的罪。只是…她家中還有丈夫、兒女,若是她有個差池,她的家人該如何是好?而且她主動替夫人抗下所有罪責與秋景提出這個辦法是不同的。若是她主動替夫人抗下所有罪責,那夫人定會念她忠心,定會十分感動,那樣她的家人總能得到許多好處。如今這個辦法卻由秋景提了出來,若是夫人要求,她必須辦到,但夫人的感動最多也只有少許,她的家人能得到的好處也會少了一大半,且有一半的功勞會被秋景搶走…想着,對秋景的憤恨愈發濃烈起來了。
秋景被郭嬤嬤的目光唬得一寒,身子本就冷得發抖,如此一來更是害怕的往後退了些。
秦氏瞧向秋景,微微點點頭,帶着輕鬆與讚許,片刻後,又轉眸瞧向郭嬤嬤。
“郭嬤嬤…這些年來我們秦家對你如何?我又對你如何?”
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卻讓郭嬤嬤一陣心緊,猛得跪下了身子,朝着秦氏嗑頭:“夫人待老奴好如親人。”
“那……”秦氏眼光似有若無的瞧向郭嬤嬤,說了一個字便停了下來,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在秦氏的心中,郭嬤嬤終究不過是一個下人,能服侍她秦妙欣是郭嬤嬤的榮幸,能爲她秦妙欣做事亦是郭嬤嬤的幸運。
“夫人…老奴知道了,老奴知錯了,四姑娘那事都是老奴一人所爲,老奴看不慣郡主、安姨娘、四姑娘對夫人不敬,便自做主張,買通了兩名參賽姑娘害郡主和四姑娘,一切夫人都被老奴蒙在了鼓中。”郭嬤嬤低着頭,老臉上泛出濃濃的滄桑感,她的瞧着處家主子長大的,老主子(秦氏的母親)對她甚好,因此她一直忠心耿耿的對待秦氏,爲秦氏抗下所有的罪責,她並不是不情願,只是秦氏這般表現…這般態度讓她心寒…這麼多年以來忠心耿耿的服侍換來的又是什麼?
秦氏聽了郭嬤嬤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彎下腰,扶着郭嬤嬤起了身,笑着道:“郭嬤嬤,你對我忠心,我知,你放心罷,我定會好好安頓你的家人。”
說罷又瞧向秋景:“前面帶路,去晚了,老太太該生氣了。”
此時的秦氏已然有恃無恐了,她手握有老太太的把柄,又有了郭嬤嬤這個替罪羔羊,又有何可怕的!
如此想着,腳步也輕快了不好,只可憐了郭嬤嬤,帶着害怕與心涼扶着秦氏往安楓院走去。
進了安楓院,走向主屋,便有丫環行禮。
“見過夫人,夫人,老太太去了東屋,請夫人移步。”
秦氏眼光一擡,瞧了眼正屋內,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移去東屋,不就是怕老太爺聽到她的醜事…
“走,去東屋。”轉身,由秋景帶着往東屋走去了,只離了主屋不遠,便停下了腳步,朝着前面的秋景喚道:“秋景。”
秋景停下腳步,走至秦氏身邊:“夫人有何吩咐?”
秦氏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秋景提遠了燈籠,附耳到了秦氏面前,此時渾然忘了方纔的寒意,反倒得意的瞧了眼有些失魂的郭嬤嬤。
“若是稍後老太太有任何偏向慕容昭雪與安玉珠母女,你便悄悄來主屋,請了老太爺去東屋,記住了!”秦氏低聲吩咐着,眼中閃着算計的亮光。
秋景屈了屈身:“是,夫人,奴婢記住了。”
秦氏滿意的點點頭:“恩,走罷。”說着,三人又往東屋走去了。
另一邊,慕容昭雪早便到了東屋,東屋內一片亮堂,老太太坐於高榻上,慕容昭雪一進屋,便被老太太招呼着坐到了老太太的身邊,而安姨娘與冷鈺坐於左側的軟椅上,李嬤嬤與煙兒站於安姨娘母女身後,兩名姑娘靜靜的站在右側,巧依走到了老太太的一旁服侍,郭嬤嬤與銀香自是走到了慕容昭雪一旁服侍。
“昭雪啊,過一個月你便及笄了,這及笄禮也該準備起來了,你身爲郡主,而且我們冷家是京城內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這及笄禮定不能辦得太過寒磣了,若有需要,與祖母說便可,將需要的東西交於安姨娘,讓安姨娘使人去置辦。”老太太拉着慕容昭雪的手,臉上掛着慈愛的笑意。
慕容昭雪衝着老太太淺淺一笑,甚是甜美:“孫女先謝過祖母,只要祖母高興,孫女如何都行。”
“你這丫頭…什麼叫只要祖母高興,你如何都行!這及笄可是你,又不是祖母這個老婆子。”老太太聽了慕容昭雪的話,臉上的笑意又加了幾分,看慕容昭雪這個孫女又順眼了幾分。
“祖母胡說,祖母怎會是老婆子,祖母如今正年輕,瞧祖母臉上一絲皺紋都找不到。”慕容昭雪仰着臉,笑着道。前世的她做事處人一點也不圓滑,不會哄人,不會撒嬌,永遠只會擺出一副高傲的樣子,因此除了舅舅、奶孃、雅兒外,並無人真心喜歡她;今生,不管真心亦或假意,她都會僞裝自己,若是哄人、撒嬌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何樂而不爲!
老太太被慕容昭雪如此一鬨,心中更是高興了,一張老臉盡是笑意,伸手指了指慕容昭雪的額頭:“瞧你這小丫頭說得,祖母都已是五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不是老婆子,怎麼會沒有皺紋!”
“祖母,昭雪說得句句屬實,祖母不信可問姨娘與四妹妹。”慕容昭雪說着瞧向安姨娘與冷鈺。
安姨娘與冷鈺眼光都是微閃,見到慕容昭雪這副樣子,心中又是一驚,慕容昭雪這個對手太過強大了……
老太太見安姨娘與冷鈺未說話,顯然有些不高興了,嘴角的笑意有些隱下的跡象。
“祖母,你瞧,姨娘與四妹妹都被你迷住了。”
慕容昭雪的話音剛落,安姨娘與冷鈺方纔緩過神來,急忙扯起笑容,點頭應和着:“是…是…老太太的樣子一點都不顯老,倒似二三十歲。”
老太太瞧了兩人一眼,沒有說話,又瞧嚮慕容昭雪,笑意帶着慈祥:“昭雪啊,祖母這邊有幾件珍藏的頭飾,待你及笄時,祖母便送於你。”
“昭雪先謝過祖母。”慕容昭雪笑着答謝,頓了頓,又道:“祖母,昭雪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