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緩緩睜開雙眼。
就在他眼睛睜開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波動,忽然之間以他爲中心擴散開來。
這股波動是無形的,而是精神力量,如同潮水一般,瞬間席捲一切。
歐陽大師是感受最深的,就在這波動掠過他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沒有穿衣服一樣,自己的每一塊骨骼,每一滴血液,都被張恆看的清清楚楚。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念?”他瞠目結舌,冷汗涔涔。
築基修士擁有神念,隨便一掃,就可以洞察一切。
“終於成了!”
張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確修煉出了神念,而他的修爲,卻沒有達到築基。
藉助着寒池靈力,還有冰魄蜈蚣的腿肉和藥材,讓他的修爲如同坐火箭一般,直接飆升到了煉氣期大圓滿!
距離築基,只有一步之遙。
倘若當時他想要突破,那麼也是可以的,只不過卻被張恆強行壓制住了。
他的修行經驗非常豐富,急於求成,往往會留下禍患,將根基打的牢固,敦實,才能讓以後的路走得更順。
“好懷念的感覺……”張恆吐出一口氣。
世界在他的眼裡,都變了。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這句道家諺語,所說的正是神念帶給人的感覺。
他可以看到大樹一圈圈的年輪,可以看到它的生命氣息,他能夠看到生物的呼吸聲,能從呼吸中,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就好像拿着放大鏡,顯微鏡一般,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無比的真實。
“恭迎主人出關!”
神念一出,歐陽大師再也沒有任何其他心思,徹底的臣服了。
這段時間他所見到的,比他過去幾十年經歷的還要精彩。
斬殺冰魄蜈蚣,寒池修煉,煉器,燉肉,神念……這一樁樁,一幕幕,不斷的衝擊着他的世界觀。
與此同時,也彷彿打開了一扇門,讓他看到了什麼是真正的修行者。
或許,能成爲他的奴僕,的確是一種榮耀。
歐陽大師比張恆預想的,更早的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張恆淡淡一笑,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他的腳下便是虛空,而他卻像是踩踏着無形臺階一般,揹着手緩緩走下來。
當他落地後,所有的氣息收斂,彷彿再次變成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學生。
“你那個葫蘆法器呢?”張恆問道。
歐陽大師略微一遲疑,還是取出自己的寶貝葫蘆。
“我七歲那年,隨父親進山打獵,意外走散,迷迷糊糊到了個山洞,洞中有修行前輩的骸骨,還有這寶貝葫蘆,我按照前輩生前功法修行,全部修爲寄託在寶貝葫蘆之上……”
說到這,他苦笑一聲。
“可以說,我的一身修爲,有八成都在寶貝葫蘆上,不過,主人若是想要,儘管拿去。”
張恆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此人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卻是在擠兌他呢。
“一個真正的修行者,不信天,不信地,信的一定是自己。”張恆說道。
“自己?”歐陽大師皺眉。
“修行本來就是逆天而行,所以在大境界突破的時候,會有天劫來臨,每一個修行者,都是打破平衡的存在……既然是逆天,那麼就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
“法器也好,丹藥也好,都只是輔助,是外物,若是將其當成立身之根本,那麼是不會有大成就的。”
“我輩修士,當超脫自我,烈日阻我,那便吞日,明月阻我,那便食月,天阻我,那便逆天!”
張恆眼中爆出璀璨的光彩,那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過去那一段驚心動魄的歲月。
“逆天!”歐陽大師反覆咀嚼,血液隱隱沸騰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張恆繼續開口。
“何況,你的寶貝葫蘆,根本不是你這樣用的。”
“什麼?”歐陽大師看着自己的寶貝葫蘆,納悶說道:“不會吧,我是按照那位前輩的遺言使用的啊。”
“那是因爲他也不懂。”張恆接過寶貝葫蘆,伸手一抹。
就看到這葫蘆兩側,忽然間閃爍出金色的咒文。
張恆口中喃喃,一邊念着法決,一邊將葫蘆往天空中一拋。
他攤開手掌,寶貝葫蘆落入掌中,卻只有手指大小,通體變成了紫金色。
“這……”歐陽大師瞠目結舌。
自己使用了多年,性命交修的寶貝,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你聽說過儲物袋麼?須彌納芥子,這葫蘆也是如此,它真正的作用,其實只是儲物罷了。”張恆拿着葫蘆,往前方一指。
冰魄蜈蚣的外殼,眼珠等有用的東西,全部飛了起來,進入了葫蘆之中。
他又往寒池的方向指了指,裡面飛出一千多斤隕鐵,也全都飛了進去。
最後,張恆將葫蘆往腰間一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緻的小飾品。
“在下,心服口服!”歐陽大師拱手,在無二話。
自己白白用了這麼多年,結果卻連寶貝葫蘆的真正用途都沒有弄清楚,這的確挺讓他挫敗的。
“我不白拿你的東西。”張恆忽然間念出了一段晦澀的口訣。
歐陽大師剛一聽,便豎起了耳朵,臉上露出了驚奇之色。
“這,這是修行功法!”
他沒有見過高深的功法,但是他卻有基本的判斷力,功法好不好,只需要稍微一琢磨就能知道。
張恆所傳授的功法,至少能讓他修煉到金丹境界,這對於他來說,已經屬於驚天地泣鬼神的絕世神功了。
一旦傳揚出去,只怕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張恆所給他的,只不過是自己當年修行的第一部功法罷了,在修仙界,也只屬於中等層次,但是對於歐陽如風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是時候離開了。”
張恆揹着手,一步步的朝外走去。
歐陽大師亦步亦趨的跟着,完全進入了僕人的角色。
不得不說,有這樣一個“神通廣大”的僕人很好,機票,接送專車,全部都搞定了。
當天下午,二人就回到了靜海市。
考慮到自己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張恆把牛耳山的地址給了歐陽大師,先讓他過去守山,自己則是朝着靜海大學走去。
走在校園裡,他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的確,地球和他所處的環境,完全是兩種概念,有的時候,他甚至都覺得地球的生活宛如一場夢幻。
人是健忘的動物,哪怕張恆鬧出了巨大的風波,可是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同學們的生活開始被遊戲,美女,八卦等等填滿。
張恆走來的時候,也沒幾個人關注他。
就連張恆都以爲,自己可能已經被人給淡忘了,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個疑惑的聲音響起。
“張恆?”
他回頭,一怔。
“是你?”
來人是許芷晴,自從上次她因爲給張恆說話,而被趕出學校後,二人是第一次見面。
她看張恆的眼神都有些陌生了。
“你去了哪裡?”
“隨便逛逛。”
很沒有營養的對白,卻是讓許芷晴平白無故的生出了強烈的距離感。
她忽然間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認識這個給她留下了巨大傷痛的男人。
被學校辭退,她想要回到老家,做一個普通的教師,可是就在第二天,校領導卻堵住了她,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回去。
他們的態度謙卑,幾乎要給她下跪。
這讓許芷晴出氣之餘,又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回到學校,稍稍一打聽,她不難猜出來這件事情與張恆有關。
她梳理了下自從那一夜之後發生的事情,張恆先是破紀錄,繼而打壓徐文秋,收拾袁傲,連高傲的何亮都踩在腳下,考試第一,讓校領導低頭……這些事情,真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能做的嗎?
許芷晴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他談談。
可是,張恆卻消失了,她一等,接近一個月,才終於等到了他。
“你既然這麼厲害?你爲什麼不早早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