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虛弱的喚水聲,一旁林瑤玥留下照看她二人的嬤嬤趕忙上前,將杯子遞了過去。
襲香晃晃悠悠的接過茶杯,喝完了一杯之後,卻仍是減少不了喉間的滾燙。她一雙眼睛迷離的睜着,映入眼簾的場景卻愈發的熟悉。緊接着,待她定睛到一個身影的時候,霎時間,清醒了半截,
“小姐”,
襲香猛地撲上前去,可奈何腳下不穩,差點摔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嬤嬤趕忙拉住了她,而林瑤玥也上前一步,安撫她好好躺到小榻上後再行言語。
襲香那張被污漬與血痕沾滿的小臉上,瞬間流下兩行委屈的清淚。她望着林瑤玥,嘴巴張了張,卻只有極其沙啞的聲音,
“小姐,都是婢子們的不好。害得您在二夫人與側夫人那兒落下把柄。”
林瑤玥聞言垂了垂眸,輕聲安撫道,“你嗓子還沒恢復,先喝杯水吧。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說着,一旁的嬤嬤得了令,又趕忙爲襲香斟了一杯水。
襲香接過茶杯。隨即她有些躊躇,雙眉緊促,死死的盯着杯子中的水,緊接着悶悶的說道,“小姐,婢子與凝香姐姐是被人從府裡劫走的。”
聞言,林瑤玥雖是已經思忖到了,可聽襲香親口所言之時,依舊氣憤難擋。柳畫月這個舉動根本是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和母親當成傻子在耍。難道她以爲有祖母的庇佑,就可以一直在我鎮國大將軍府內橫行下去?
林瑤玥墨色的的鳳眸一眯,寒光乍現。隨即,她看了看襲香,安撫她道,“我知道了。不過你可知曉,是誰將你二人劫走的?”
襲香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片刻,她纔像是下定決心般的對林瑤玥說道,“婢子不知是誰人將我和凝香劫走。可是當您回到沁香居時,婢子和凝香姐姐就被壓在一旁的樹叢後面,看着您和二夫人她們。如此這般,婢子想來將我和凝香姐姐劫走的人,很有可能是二夫人或者是側夫人。”
聞言,林瑤玥點了點頭。她看向襲香滿身的血痕,秀眉緊蹙,墨色的鳳眸中更滿是疼惜,“好了,別再多說話了。好好休息。桂嬤嬤很快就會把金瘡藥取來了。”
襲香含着淚,點了點頭。又在一旁那個老嬤嬤的攙扶下,臥在了小榻之上。
而這邊,待柳畫月和林茹真回到將軍府別院的時候,已經接近丑時,可林朝爵卻還沒回家。
柳畫月側臥於貴妃榻上,摩挲着她新塗的蔻丹指甲,可很快,就變成了硬生生的刮劃。
她恨恨地想着方纔街市上的一片繁華。所有寺觀、街巷張燈結綵,燈火通明好似白晝。一對對夫妻攜手相伴,賞花燈,品美食,好不溫馨得樂。今日更是連皇帝慕容平都攜着皇后許平鸞微服出宮賞燈去了,雖然中間出現了些可人的意外。
柳畫月想到這裡不禁一笑。計劃還是比較順利。但緊接着她望向北邊正房,一片落寞蕭條的模樣。她的指尖不禁又用了幾分力道,險些將掌心刺破。
是的,他林朝爵就算再看不上自己,像這種佳節,也該把表面的工夫做到。畢竟自己是他八擡大轎,娶回來的嫡妻。
柳畫月自忖並不是個拘泥於情愛的女子,她想要讓自己過得更好,想要讓真兒過得更好。可這就需要更顯赫的地位,更多的錢財。而不是被李氏母女施捨,住在這鎮國大將軍府的別院中。 柳畫月長吸了一口氣,看了眼一旁仍是生着悶氣的林茹真,緩了緩自己心頭的怨氣,溫柔一笑說道,“還在爲方纔林瑤玥的話生氣?”
林茹真蔫蔫的擡了擡眼皮,一邊揪着那白狐團扇的毛,一邊沒有氣力的答道,“還能是爲了什麼。”
柳畫月似是打量了一下林茹真打蔫兒的模樣,又看了看林茹真手中正揪着的那把白狐團扇,不禁溫婉一笑言道,“你也不要嫉妒心太強了,凡事要向上看。現在吏部尚書的獨子癡迷於你,這不照樣是有千萬女子羨慕之事。就這般做工精巧,難得罕見的白狐團扇可不是每個女子都能擁有的。”
林茹真聽聞柳畫月的誇讚之言,卻只是蹙了蹙眉頭說道,“就這麼個白狐團扇,我不稀罕。歐陽祖那個德行,哪兒能跟攝政王比。再說,愛慕他歐陽祖的女子有千千萬,可是愛慕攝政王慕容錦的女子又何止千千萬呢。”
林茹真又嘟起了小嘴,猛地把那白狐團扇上的狐毛一揪,嫉憤不平極了。
初時,柳畫月還只當成是林茹真耍小孩子脾氣,嫉妒林瑤玥得到手握重權,身份高貴的攝政王垂青,但緊接着她不禁面色一變,猛地打掉林茹真手上還在玩的那把白狐團扇,斥道, “真兒,你老實跟娘說,你是不是喜歡上了攝政王?”
林茹真本有些生氣,可擡頭對上柳畫月那嚴肅的神情,想起不久前外祖父來信時的萬般叮囑。她不禁趕緊變了變臉色,依偎到柳畫月的懷中,露出一副極其乖巧的模樣,“孃親想到哪裡去了,真兒只是覺得不公平。明明真兒樣樣都不比林瑤玥差,可爲何那般隻手遮天的男人,看上的是她,而不是我。”
柳畫月定定地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裡的林茹真,想來林茹真騙誰也不會欺騙自己,不由得放下心來。安撫她說,“有時候被人喜歡,也不是什麼好事。攝政王心悅林瑤玥,遲早會給林瑤玥惹火燒身的。”
聽言,林茹真先是一愣,隨即那張嬌媚動人的小臉笑得明媚極了。一雙純潔無辜的大眼,透着股澄澈的單純。
柳畫月見到林茹真終於不再悶悶不樂了,旋即輕聲對她說道, “林全安如今是駙馬爺,你就算是對你那不成器的爹有再多的埋怨。但林全安現在都是咱們很好的助力。明面上,你可要把他當做是你的親哥哥對待。”
林茹真此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原先她覺得林全安一無所有,即使玉珍公主喜歡他,他也萬不會時來運轉,魚躍龍門。但自打前些日子,敕封林全安爲安國侯的詔書一下來。她林茹真頓時就覺得林全安是她嫡親親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