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按住心中所思,盈盈上前,拉住柳畫月的手,“表弟妹莫不是也覺得芳兒姐是庶出。”
方氏此時眼中緊盯着柳畫月不放,她們二人誰都不是個傻的,若是柳畫月此時不肯開口向老太君請求讓芳兒一同學習管家,自己就立馬上前,連同林瑤玥將柳畫月她們母女倆徹底攆出鎮國大將軍府。
只見柳畫月看到方氏笑容下,眼底裡的薄怒,不禁淡淡一笑,“表姐怎麼如此急躁,母親的意思不過是讓芳姐暫緩學習管家,畢竟母親的暖閣小。冬日裡,母親中午還要在那裡小憩一會兒,自是沒有再多的地方。若是姐姐不嫌棄,待到可以休息的日子,妹妹便要真兒去芳霞居,把自己所學都交給芳兒姐,她們姐妹倆也好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方氏聞言,不由得微楞。
而林瑤玥的脣角間,不禁流出了一絲冷笑,柳畫月不愧是柳畫月。這話說得既沒有拂了林老夫人的面子,又安撫了方氏,給林老夫人的狠話找了個合理的理由來理解。並且還增加了林茹真來鎮國大將軍府上的機會,順帶顯得自己刻薄庶女,而她們卻是天下間一等一心寬和善之人。
林瑤玥見方氏一時還沒有回過神來,卻是笑着走上前去,“二嬸孃這話說得,祖母這暖閣要是沒有地方,便乾脆到玥兒的沁香居去,我們姐妹三人一起學習管家,豈不是妙哉?”
柳畫月萬沒想到,林瑤玥竟會上前替方氏說話,一時間,讓她沒有個好理由推脫。
但她若是此時細細一想就會明白,依着林瑤玥現在的這般性子,怎麼會那麼輕易就答應了林茹真所言。即便是林老夫人還在堂上坐着,她林瑤玥都有辦法搬回這局面。
方氏聽了林瑤玥所言,頓時明白過來,柳畫月這不是在磕磣自己,她和她那歹毒的女兒會把學到的都教給芳兒?真虧的她方氏一時犯傻,反應不上來。
“表姐這說得是什麼,表妹想想還是玥兒姐說的話在理。便是如此,那就她們姐妹三人一起在玥兒姐的沁香居學習管家,也好‘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最後尾音那幾個字方氏咬得極重,眸光狠狠地瞥向柳畫月。
而此時,林瑤芳也走上前來,拉着林瑤玥的衣袖,卻用眸子狠狠地瞪向林茹真,“是啊,是啊,還是大姐姐惦記着妹妹。”
林瑤芳拉着林瑤玥此番親密的模樣,直直像是要把林茹真排擠出去,眼見着林茹真那雙水汪汪地大眼睛裡,好似有眼淚在打轉,格外的惹人疼惜。
林老夫人不禁微怒,猛地把手中的茶盞摔到了地上,
“——啪嚓”,
林老夫人直接從紫檀椅上站了起來,“鬧個什麼鬧,既然都想學,那就打明日起,玥兒,真兒,芳兒,全都歸書琴管,一起來鬆壽堂的暖閣學習管家。”
見堂上的林老夫人已經怒了,衆人便都不再言語什麼,一道都應了“是”。
柳畫月見管家之事,自己的真兒已經妥當,不由得毒計上心,她不但要讓自己的真兒做鎮國將軍府的嫡女,還要她做唯一的嫡女。
只見柳畫月親親熱熱地起身,上前走到李氏身旁,直拉着李氏一起站了起來,似有些心疼地說,
“弟妹真是心疼姐姐呀。”
聞言,李氏不由得一愣,不知道柳畫月此話何意。
只見柳畫月用餘光瞥了瞥李氏的神情,又說道,“要弟妹看啊,姐姐真是不容易,表姐前幾日身子不爽,把這諾大的鎮國大將軍府,全都交到了姐姐一人手上。玥兒姐年歲尚幼,就得負此重擔。作爲玥兒姐的嬸孃呀,弟妹自己也可是真真的心疼啊。”
沒想到說到此,柳畫月還當真錘起了自己的心口,一片疼惜林瑤玥的意思。
李氏聽聞柳畫月所說,想到自己的女兒年歲還不大,就要承受這些。不禁責怪起自己這個當母親沒用,什麼府宅的事,都教不了她。前幾日,玥兒更是爲了救自己,險些被劫持自己的細作所傷,李氏想到這裡,不由得深深地皺起眉頭。
柳畫月一見,話已入耳,李氏分明是聽了進去,忙又道,“聽說昨日,咱將軍府內還進了歹人,不但殺了那細作還殺了前總管方福。更邪門的是,還有個馬廄的副掌事,突然暴病而亡。”
林瑤玥聽到最後,終於明白,原來此番柳畫月母女前來,竟是還想拿着‘小福子’做巧,前世她們爲了害自己,就陷害了小福子的性命。今世,小福子剛死,她們這算盤就又打在了小福子的屍首上。
林瑤玥此時,真是心思澄明,透徹至極。
只聽得堂上林老夫人聞言,不禁有所思量的悠悠說道,“看來最近府中真是家宅不寧,若是能找到一方高人指點開化,或許能夠度過一二。”
說着林老夫人不禁垂下眼眸,細細敲撥着手中的佛珠。
柳畫月聞言,見此事終是接近了她的真正目的,不禁走上前去,掩住心底的笑容,露出一臉擔憂頗深地模樣,“母親與媳婦兒所想一致,年關將至,府上無緣無故有個副掌事暴疾而亡。爲了母親的身體,爲了全府下一年的安寧,媳婦兒心忖,還是請一法力高強的道長前來,爲府上驅除災禍。”
呵,驅除災禍,只恐怕驅除了一圈下來,二嬸孃口中那災禍源頭不是別人,正是我林瑤玥吧。
林瑤玥的脣角輕輕勾起了一絲笑容,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前世那個滿口謊言,誣陷自己的雲遊道士,林瑤玥不禁興奮地血液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