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無人可見的角落裡,鬱泳姣不用再苦心掩飾自己,怨恨的看着褚凝:“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你心裡一定很高興吧?!”
褚凝臉色平靜的看了她一眼,很無奈的聳了聳肩,搖頭道:“談不上什麼高興不高興,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而且,有一點我得給你確定一下,讓你出醜丟臉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若不是鬱泳姣一心想要出風頭,若不是徐鑫一心想要壓韓教授一頭,他們也不會連東西都沒有鑑定好,就主動牽頭,辦這麼一場氣勢宏大的高校聯合賞鑑大會,並在這麼多人面前被拆穿打臉。
而褚凝,不過是恰逢其會的做了那個拆穿的人而已。
“反正你現在是贏家,說什麼漂亮話不過是看你自己的心情而已。”鬱泳姣毫不接受褚凝的說辭,眼神也更加怨恨了,“不過,輸贏是常事,這次是我輸了,可下次就說不定了。我告訴你,遲早有一天,我也會讓你像今天的我一樣,嘗試一下在無數人面前丟臉的感覺!”
褚凝:“……”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陷入了自導自演的愛恨情仇大戲中的鬱泳姣,褚凝好心提醒道:“你說的這個‘遲早’,到底是什麼時候啊?”
這下子輪到鬱泳姣:“……”
“你等着,反正遲早會有那麼一天的!”鬱泳姣惱羞成怒的扔下一句話,終於轉身跑了。
還有她的幾個追隨者也擔憂的追了過去。
褚凝好笑的看着鬱泳姣跑開的背影。
其實認真說起來,鬱泳姣也不算太壞。
她不過是太渴望出頭了。
爲此,她甚至能夠不擇手段的使用任何可以達到自己目的的辦法。
不過,即便能夠理解鬱泳姣的想法,也不代表褚凝就會選擇贊同。
人都是有慾望和野心的,她也有。
可是想要達到自己的野心,有很多很多的選擇辦法,鬱泳姣卻選擇了最便捷,也最讓人不屑的方法。
選擇的道路不同,終歸走不到一處去。
時縉走了過來,站到了褚凝身邊。
“你跟那個女生說什麼了啊?”時縉好笑的道,“看她那樣子,你要是個男生,保不齊別人還以爲她是被你給調戲了。”
“……”褚凝無奈的看着時縉,“我像是那種人嗎?”
“不像。”時縉嘴角含笑,卻在時縉笑開的時候突然又道,“不過,你剛剛的確就是那樣的人啊!”
褚凝的臉驟然就垮了下來,雙手叉腰道:“……我生氣了!”
她一副後果很嚴重的樣子,明明架子擺得挺足,可表情卻頗爲搞笑,看在時縉眼裡,更顯得十足可愛。
時縉配合的低頭道歉,態度特別誠懇:“都是我的錯,我認罰好不好?”
褚凝眼珠子一轉:“這可是你說的?”
時縉不知道褚凝在打什麼鬼主意,卻知道褚凝不是個會亂來的人,連連點頭,十分豪氣的道:“當然是我說的了!隨便什麼懲罰,我都認了!”
褚凝眼底溢着藏不住的笑意,表情卻故作囂張的道:“好!那就罰你——帶我離開這會場!”
時縉這下子是真愣住了。
“可你今天過來,不就是爲了專門參加這賞鑑大會的嗎?”時縉摸不着頭腦的道,“我們還沒看幾樣東西呢,你這就想走了?”
褚凝嘆氣道:“發生了剛剛那樣的事情,還有多少人真的有心思慢慢參觀會場裡的展品啊?再說了,我剛剛也走馬觀花的大致看了一下,這會場裡的東西都是面對學生羣體的,除了品種繁多之外,在其他方面確實是找不出多少優點來。看與不看,對我來說,都沒有太大區別。”
其實,她想盡早離開這會場,還有兩個原因。
一來,褚凝想先避開這風頭浪尖。二來,她想還時縉一個約會。
當然,後者其實才是最重要的。
與其待在這裡乏味的打發時間,倒不如溜出去,找些清淨的地方,選擇更能讓自己開心的方式。
時縉不知道褚凝的真正想法,卻能看出她的確是不想在這裡待了。
既然如此,他當然願意達成她的願望。
“要出去當然沒問題。”時縉道,“不過,你剛剛和那個什麼徐教授懟了一場,這會場裡肯定有不少人都認識你了。想要混出去的話,我們還得小心一點才行。”
褚凝白了他一眼:“要不是因爲這樣,我還用得着找你?”
聽着她如此理直氣壯的語氣,時縉啞然失笑,心裡又有種莫名的自豪感。
好歹,他在小丫頭這裡,也是有點用處的不是?
“你跟在我的身後,微低頭,不過也不要太過刻意,自然一點,就當自己是這會場裡很普通的學生就行了。”時縉低聲囑咐道,“我帶你出去。”
褚凝也一改之前玩笑的模樣,認真的點了點頭。
時縉給了她一個眼神,顯然是要先看看她的僞裝能力。
褚凝會意過來,肩膀一耷,原本的志得意滿一下子就消失不見,整個人看起來瞬間就頹散了不少,跟大學校園裡那些隨處可見的大學生沒什麼兩樣。
時縉登時眼睛一亮。
他實在是沒想到,褚凝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就是他手底下的偵察兵,在經過特殊的訓練之前,也很難找出幾個有這種天賦的人!
褚凝微微低着頭,讓人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卻又不至於看不清她的五官。
有機率長髮不經意般垂落下來,遮在她的面前,更讓她的臉龐如霧裡看花,若隱若現,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這樣的人,混着人羣裡,就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時縉毫不吝惜的衝褚凝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褚凝一擡頭,渾身上下散發的平凡氣質立馬就破了功。
她眼睛發亮的看着時縉,有些興奮的道:“真的嗎?”
時縉重重的點頭:“我可從來不撒謊。你剛剛的狀態很好,我這就帶你出去。”
褚凝應了一聲,低眉順眼的躲在了時縉身後。
時縉環視了一下會場,也不知道他怎麼做的,整個人的氣質又收斂了幾分,無聲無息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