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丁博說起要見一個叫“褚凝”的女生的時候,謝清容還沒有想到,這個女生會對自己帶來多大的震驚。
畢竟,賭石和古玩雖然有相通之處,但事實上,能同時兼顧兩者的人,只有極少數。
而現在,他無比慶幸自己跟着丁博一起過來跟人見面了。
丁博不知道褚凝曾經撿過謝清容的漏,見他們表情無異,還以爲他們倆之間關係不錯,頓時哈哈大笑道:“既然見過,那就是熟人了!這就是緣分啊!”
他那高大瘦削的小身板偏偏學人黑老大一樣說話,看起來怪怪的,也讓人有些不忍直視。
褚凝覺得,丁博的生意之所以做不大,說不定不只是因爲他沒有固定又穩定的翡翠原料貨源,還因爲他這個老闆的作風太過奇葩。
不過,丁博能和翡翠王的徒弟拉上交情,想來他這次走翡翠王門路的事情,應該會進行的比較順利。
褚凝和謝清容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丁博習慣了謝清容的風格,以爲褚凝也是差不多的性格,不以爲然,反而笑道:“褚小姐,你倒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年輕不少。時縉那傢伙竟然能認識你這麼出色的人,也不知道他這是踩了什麼狗屎運!不過,你們倆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啊?”
他一臉的興味,就差沒在自己臉上貼上“八卦”兩個字了。
褚凝在心裡腹誹。
這個丁博,可真不愧是商人。
即便表面上看起來有些不着調,可這張口就來的恭維功夫,倒也不算太差。
“大家都是時縉的朋友,我年紀又小,丁先生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褚凝轉移了話題道,“我知道丁先生時間緊,廢話就不多說了。磁州窯香爐就在我揹包裡,我這就取出來給丁先生先看看吧!”
一提起正事,丁博的神情頓時也正經了許多。
他笑看着褚凝手上的動作,態度也親切了幾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你也別一口一個丁先生了,咱們都直接稱呼名字吧!”
褚凝笑了笑,已經從揹包裡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子。
這種盒子是她在大學城的工藝品店裡隨便買的,質量還算不錯,一般都是別人買來裝禮品什麼的,結果被她拿來了裝香爐。
丁博和謝清容的目光,都落在了這隻包裝精美卻和古董搭不上什麼邊兒的木盒子上。
隨意的將盒子打開,裡面安靜平躺着的磁州窯香爐,立馬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這隻香爐得到手之後,褚凝又特意清洗過。
所以現在看來,香爐本身透着樸實無華的光芒,還有歲月沉澱後的痕跡,一看就是難得的古物,和之前那灰頭土臉的模樣比,就跟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似的。
只不過,香爐本身還有些缺陷,是因爲保存不當而造成的,顯得有些扎眼。
沒辦法,褚凝得到這隻香爐的時間太短了,還沒來得及請人對其修復。
褚凝將木盒子往對面一推,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位,先看看東西吧。”
丁博對古玩並沒有多少了解,他看來看去也看不出這隻香爐有什麼特殊之處,又不好意思伸手去碰,直接就看向了謝清容:“謝先生,您看這香爐?”
聽語氣,竟是在請教。
褚凝有些意外的看了謝清容一眼。
事實上,在見到丁博只帶了謝清容一人來的時候,褚凝心裡就已經很驚訝了。
因爲她聽時縉說過,知道丁博對古玩並不怎麼了解。這次雙方碰面,她本來還以爲丁博肯定會帶上一個專業的古玩鑑定師的。
現在看來,丁博並不是沒有帶,只是他帶來的這個人的身份,讓褚凝沒有想到而已。
原來謝清容這個翡翠王高徒,竟然也會鑑定古玩?!
這可真是稀奇!
而此時的謝清容,正目不轉睛的盯着盒子裡的磁州窯香爐看!
他是真有眼力的人,和丁博這樣的外行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香爐剛一出現,他就已經注意到了這隻香爐的獨特之處。
聽丁博發問,謝清容沒有理他,而是直接看向了褚凝:“褚小姐,這隻香爐,我可以上手嗎?”
“當然可以。”褚凝微微一笑,“我既然帶了東西過來,你們就可以隨便看,一切照着行內的規矩來就行了。”
謝清容點點頭,沒有多說,小心的將香爐捧了起來。
他仔仔細細的將香爐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了個遍,尤其是香爐底部落款的地方,更是讓他翻來覆去的看。
丁博雖然不懂古玩,但他會看人臉色。
就謝清容這表現,很明顯,這種香爐是真品的可能性顯然很高啊!
等謝清容終於將香爐看完之後,他將香爐放回盒中,朝丁博點了點頭。
得,這下是徹底沒疑問了。
能讓翡翠王徒弟看上的東西,翡翠王還會不喜歡嗎?
有了謝清容的首肯,丁博心中再無疑慮,開始和褚凝談起了價格:“褚凝妹子,這隻香爐我要了,你開個價吧!”
叫名字就叫名字,幹嘛還要加個“妹子”?
年紀小就該低人一頭?
算了,看在時縉的面子上,她就不計較這些了。
褚凝在心裡嘆了口氣,想了想道:“磁州窯瓷器的市場價一般在五六千萬左右。不過我這香爐器型比較小,造型什麼的也簡單了點兒,再加上它還需要修補……多的就不說了,你給個一千五百萬就行了!”
看她那隨意的樣子,彷彿一千五百萬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什麼令人驚心動魄的財富,只是一個尋常的數字而已。
丁博都看呆了!
之前時縉給他介紹這筆生意的時候,也在電話裡提過這隻香爐的價值,所以丁博心裡也早就有了準備。
可是當真的看見褚凝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開價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震撼到了!
一千五百萬,他不是拿不出來。甚至褚凝開出的這個價,已經比他預期的要低了。
可他是商人,這做生意的時候,怎麼能連價都不還,就直接把生意給做了呢?
丁博又看了謝清容一眼。
謝清容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