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中產家庭的李湛雖然不能說在金融圈縱橫捭闔,卻也算是小有資產了。
重生後,成爲星國最大財團繼承人的李湛才發現,前世可能自己就是一個土鱉。
見識了裡三層外三層,前呼後擁的黑西裝保鏢;山下蜿蜒百米的豪華車隊;還有現在剛爬升上平流層的播音747,李湛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
亞歷山大啊,這種排場的家族,以後有多少事要自己經手?現在看來做武當掌門反而更輕鬆吧。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麼,我想下飛機...
“小師叔,這個牛肉可好吃了,你吃麼?”一個憨憨的聲音打斷了李湛的思緒。
李湛扭過頭,看着眼前身形巍峨的少年,明明眼中滿是不捨,卻依然將乘着牛排的盤子遞到自己跟前。
唉,還是個孩子啊...
“不用了,你吃吧。”李湛擺擺手,瞅瞅正在和老道品茶吹水的老爸,還有不停找各種角度給自己拍照的老媽,只覺得心好累。還是狼吞虎嚥的師侄比較靠譜。
倪真凡,大師兄孫玄戰的首徒,也是武當第三代裡最傑出的弟子,這次隨行是爲了照顧自己那個無良師父的生活起居。
身高兩米,體形壯碩,皮膚黝黑,胳膊比自己腰都粗,如果不是那副還稚氣未脫的面孔,沒人會相信這還是個年僅十七的孩子。
“真凡啊,慢點吃,不夠還有呢。”奶聲奶氣嗓音,語氣偏又老氣橫秋,李湛自己都很彆扭。
“謝謝小師叔。”熊孩子,熊一般的孩子。擡頭憨笑着應承了一聲,又低下頭埋口苦吃。
“你這個道號是誰給你起的啊?”倪真凡,你真煩,李湛覺得起這個名字的人,絕對帶着深深的惡意。
“我師父起的啊,好聽吧。小師叔,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家裡窮...吧啦吧啦吧...”
“好了,我都瞭解了,你快吃吧,牛排涼了就不好吃了。”五分鐘後,李湛不得不在一天裡第二次違反了自己“不打斷話,只打斷腿”的行爲準則。
這孩子也太能說了,五分鐘沒停氣事無鉅細的講述着自己的人生經歷。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大師兄給他起這個名字的險惡用心。
“你真煩!”
“嗯,我在這呢,你給你講...”
“你真煩!”
“在呢在呢,來繼續...”
“我說,你真煩!”
“然後呢?你覺得沒意思,我給你講個別的...”
估計之所以派這個孩子來,根本不是他達到了歷練的要求,而是大師兄巴不得這熊孩子滾得十萬八千里那麼遠。
大師兄損人不利己,二師兄亂搞男女關係,三師兄出國植髮,四五六七八下山遊歷,杳無音訊,估計已經浪得飛起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這屆師兄不行啊,我大武當吃棗藥丸...
看看不遠處仙風道骨的師父,所以武當掌門,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李湛第一次打心底裡佩服這個老梆子,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都不容易啊。
唉,“難人”何苦爲難“難人”...
夜幕降臨,兩架巨大的播音747一前一後降落在加州洛城機場。
又是層層疊疊的黑西裝保鏢,又是蜿蜒百米的豪華車隊,但最引人矚目的卻是一個身高兩米男子推着嬰兒車,緩步走向車隊。
推車的是真熊,坐在嬰兒車裡向外張望的自然就是李湛了。
深吸了一口星國的空氣,和華國也沒什麼不同。
不過,還真好呢,洛城,離你更近了。
等等,再等等吧。等再過幾年,自己能自由行動了,就來找你。
車隊駛出城區,直奔郊外一座龐大的莊園。望着遠處燈火輝煌的龐大建築羣漸行漸近,李湛已經無力吐槽了,看來責任真的和權利成正比啊。
不勝唏噓的祖父,淚流不止的祖母,嬉皮笑臉的小叔,恭敬熱情的宗族親屬...雖然都是初見,李湛仍能感受到大家對他的歡迎和喜愛。
可被圍繞在中央的他越來越覺得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與這些親密的陌生人相處。簡單吃了些東西,拿着旅途勞頓做託詞,早早的退出宴會廳,第一次回到屬於他的房間。
房間很寬敞,上百平的面積對他這副嬰兒軀體來說,顯得過於寬敞了。裝修很用心,顯得豪華而不失童趣。各種新奇玩具井井有條的安置在房間各處,一排不到70公分高的書架正適合此時的他,上面已經整齊的擺滿了各類兒童讀物。
看着這一切,李湛心裡涌起的不僅僅是感動,還有愧疚和惆悵。
前世自己就和親人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哪怕他們不在了,自己重生了,但是他仍保留着前世的記憶和感情。
而今天見到的這些,是自己今生的直系血親,初次見面也好,因爲前世親人的牴觸也罷,面對家人給自己的關愛,此時的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不想背叛前世的親人,也不想傷害現在的家人。
如果,我此時真是一個懵懂的孩童,從小和他們培養感情,就一切水到渠成了吧。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自己真的可以去慢慢接受今生親人給與自己的感情,可想到前世親人一個個離他遠去的場景,李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痛楚,送走逝者;一次次強忍悲傷的微笑,安慰生者。
那些痛苦的經歷,還會再來一次麼?
曾經思維世界裡的那道光,如今會重新點亮我現實的人生麼?
這個世界,你,會在麼?
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夢裡自己好像又見到了那個美麗身影。
女孩皺着修長的八字眉,鼓着可愛的包子臉,雙手抱胸,高傲的仰起下顎,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望着如此萌物,李湛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都被融化了。
不由自主的便伸出手,想去捏女孩那白嫩的俏臉。馬上就要碰到了,還差一點點...
怎麼越來越遠了?誰在拉我的衣領?
哎呀!挺有勁兒啊!我掙,掙,掙不脫...
“F***!”
憤怒的睜開雙眼,怎麼重生過來以後就沒一天能睡個安生覺,總得搞出點事情。
不過,我怎麼飛起來了?
看着自己懸在半空的雙腳,李湛還沒完全清醒的意識有些發懵,來星國,所以開啓漫威天賦了?
啪!啪!
又是熟悉的感覺,雨露均沾掌法。
李湛苦着臉扭過頭,看着身後提溜着他後衣領的無良老道:“師父,您這是幹嘛?”
“爲師來叫你起牀練功,給你五分鐘,穿好衣服來小花園,遲到一秒,重修一次掌法。”老道隨手將李湛扔回牀上,邁着八字步悠然走了出去。
李湛看着窗外灰濛濛的天色,不由悲從中來,來這個世界後自己的睡眠是被詛咒了,還是中了什麼負面狀態。就目前形式而言,還是持續時間超耐久的那種。
我還是個孩子啊,還在長身體的階段,所以纔不放過我麼?
此時的李湛根本不會想到,這個負面狀態會持續五年時間,培養出來的惡習更伴隨了他十餘年。
1994年10月的某一天,一輛勞斯萊斯幻影Ⅵ在通往洛城機場的高速上飛馳而過。氣浪裹挾着路邊的紅楓飛上半空,好像無數的紅色星星在漫天飛舞,裝點着蕭索的深秋。
此時車內的卻沒人有心思去欣賞這美麗的一幕,特別是車後座的兩人,貌似正在進行無聲的對峙。
仙風道骨卻正閉目假寐的老道士,正是無良師傅清虛道長。而他身旁脣紅齒白、粉嫩可愛的小正太自然是李湛了。
僵持了一陣,李湛終於忍不住了,再不將心底的疑惑問出口,只怕沒一會兒老道就遠走高飛了:“師父,馬上就到機場了,您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忘了囑咐徒兒?”
老道淡定的撇了一眼坐臥不安的逆徒,教訓道:“這麼沉不住氣,你還是油梭子發白,短煉啊。”
油梭子都出來了,你前世也是東北的麼?
“還煉?我這才練到第二層就這樣了,等再練幾層,我不得成大叔了!”
容不得李湛不激動,遙想五年前,剛開始隨老道修習《無名心法》時,他還是心生嚮往的。畢竟“天下風雲出我輩”,每個男孩心裡都有個武俠夢。
勤學苦練了一年,李湛突破了第一層,他沾沾自喜着自己的天賦,幻想着沒幾年自己就可以“皇圖霸業談笑中”了。
前陣子他突破了第二層,已經能和真熊鬥得平分秋色。之後的一個月,他再次切身體會到什麼叫樂極生悲。
在這一個月裡,李湛飯量猛增,每天光吃飯的時間就需要四個小時。隨着飯量增長,他的身體像吃了激素般開始瘋長。
雖然現在生長已經停止,也不需要再暴飲暴食,但任誰見了他都會以爲這已經是個十歲的少先隊員,而不是一個剛剛七歲的“貌似學齡前”。
更讓李湛惶恐的是,這內功託管了!無論吃飯睡覺打真熊,內力都在不斷自己運行壯大。
前世開遊戲工作室的報應麼?用多了掛機腳本,重生後被強制掛機升級。
“一入江湖歲月催”,作爲一名即將蒼老的少年,李湛覺得自己已經涼透了,也許當第三層突破,就能提前體驗“不勝人生一場醉”了。
老道聞言有些赧然:“呃,你要相信爲師,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再說,早點長大還是利大於弊的吧,更方便出入某些場所,而不會被人當成異類不是麼。”
“進酒吧方便買酒;進便利店方便買菸;進藥店,呃,藥店就算了...”李湛有些自暴自棄。
啪!腦門捱了一巴掌。
“逆徒!爲師臨走前還得重新幫你溫習一遍掌法麼?我說的是學校,學校!你難道還想去小學玩泥巴麼?”
好吧,你功力高,你說的都對。
不能睡到自然醒的負面狀態剛解除,又中了加速蒼老的詛咒。
結合起來就是睡眠不好容易加速蒼老,李湛作爲證明者,現身說法,這絕對是真理。
所以由此可以推倒出,“十二點必須睡覺,否則會錯過細胞再生”的女帝忙內,絕對是真理的擁護者。
進而可以推倒出,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着,起牀氣嚴重到天崩地裂的冰山公主,或許是這真理的守護者?
再進而可以推倒出,睡覺說夢話干擾別人的幾隻是擾亂者!
至於作妖不睡覺打遊戲還胸大眼睛小的那個...來人!把這個異端拉出去燒了!
童顏神馬的最討厭了...
呃,童顏?好像某個擾亂者躺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