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走,快走啊……,”柳柳在昏迷之中發起了熱,還沒睜開雙眼的時候,嘴裡喊着的話,讓人心疼又憐惜。
雲舒在一邊守着,怕她激動的會迸裂自己的傷口,就上前輕壓住她的手腕,然後在她耳邊低喃着:“柳柳,沒事了,童童很好,他沒受傷,你不要擔心,不要怕……,”溫柔熟悉的聲音帶着一股安撫的力量,讓原本焦躁不安的柳柳頓時安靜了下來,但手腕還企圖動着,但被雲舒壓住了。
“素姨……,”頭,左右動着,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那眉宇之間滿是焦躁跟擔憂,看着她那樣子,雲舒不得不出聲喊着:“醒醒,柳柳,素姨沒事,童童也沒事,大家都沒事,你不要再睡了,快醒醒吧,”
“童童,”就在雲舒準備讓童童回去的休息的時候,雲祺的聲音驟然響起,讓雲舒變了變臉色——她好像忘記這個人的存在了。
方纔下馬的時候,她走的急,什麼都沒有管,雲祺在後面善後,估摸着是安排皇宮裡來的人到現在才進來。
童童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句話都不曾說過,那複雜的眼神看着讓人莫名難受。
“我是你小舅舅,”雲祺上前自我介紹着,也沒有激動的要抱他或者怎麼樣,因爲他看出眼前這個孩子對他深藏戒備。
童童看了雲舒一眼,見她點點頭後,輕咬着自己的脣,久久的沒有喊出聲。
在他的記憶裡,他的小舅舅還是江南漁村那個有些跳脫的男孩子,而不是眼前這個看着很好看,眼神深邃的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男人。
“我就是你的小舅舅,喊不喊的,反正也不會改變,”雲祺開着玩笑逗了一下,然後轉身看着雲舒道:“那個受傷的孩子在哪裡?”
“在屋裡,”雲深伸手指了一下。
“情況怎麼樣?”雲祺面色嚴肅的說:“皇上雖然吩咐了御醫跟來,可是我覺得還是京城更好一些,有什麼要用的藥,也不會耽擱了,”
雲舒面露擔憂,“宣老說了,這人傷的重,不能輕易挪動,”
“這樣啊,不如我讓宮裡的御醫給診治一番?”皇上是這麼命令的,讓御醫過來診治,要是人家來了,什麼都不幹,可不是很好。
雲舒原本想說宣老的醫術很好,不用御醫了,可想到人家的身份,就點點頭說:“好,我先去跟宣老說一下,”這不說好,誤會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等跟宣老說好之後,雲祺才帶着兩個面色疲憊,心情不是很好的御醫走了進來,在知道他們要診治的不是大皇子,而是一個身份不明的小姑娘的時候,那臉色更是難看。
其中一個年邁的坐到了宣逸方纔坐着的位置,然後伸手要把脈,卻見人家的手被被子蓋着,就有些粗魯的把手從裡面給拉了出來,其餘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一直盯着他看的童童卻怒了,上前一把推開了他,怒目圓睜道:“你想幹什麼?”
那御醫一愣,有些發懵的回道:“回殿下,臣這是在診脈,這診脈之後,才能知道人傢什麼情況,”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能跟以前一樣嗎?
皇后身邊,可還有個嫡子呢,也不知道回去之後,哭不哭的過來。
“閉嘴,”童童的怒火讓衆人心驚,那隱藏着的氣勢一出,誰敢小覷他半分,“你不知道她受傷了嗎?那麼用力的去拉她的手,要是讓她的傷口迸裂了,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其實,不單單是童童,連雲舒跟雲祺看着都覺得礙眼,而宣逸呢,在雲舒跟他說了之後,來個眼不見爲淨的,就已經出去了,所以並不知道里面的情況。
當着別人的面,被個孩子怒罵,這御醫的臉色更是佈滿慍色,可人家身份高貴,不是他得罪的起的,所以只能低聲解釋說:“是臣疏忽了,請殿下息怒!”
童童沒有看他,而是望着雲祺道:“讓他們走,”這麼對待柳柳的人,不是好人。
宣老診治柳柳的時候,看到柳柳渾身是傷,心疼的都不知道該往哪裡下手,而眼前這個老匹夫,竟然如此粗魯的對待柳柳,簡直該死。
他真以爲柳柳身份不明,就好欺負嗎?
有他護着,誰都不可以欺負她。
不管是柳柳拼死相護的恩情還是幾年之間姐弟情深的相處,他都容不下有人欺負她。
“殿下,臣等是奉了皇上的命令來的,”可不是你一個皇子能趕走的。
童童輕蔑的掃了他們一眼,沒有開口,看着雲祺的眼神是格外堅決的。他雖然對自己的父皇母后沒有多少的記憶,但是師傅教導的,他還是懂得的。就算父皇母后不喜歡自己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兒,可爲了臉面,爲了皇家的尊嚴,也不會由着兩個御醫在自己頭上放肆的。
這兩個御醫是覺得自己這個皇子流落在民間,就沒什麼未來了,就可以由着他們欺負了吧。
“兩位,今日之事,本大人會好好稟告皇上的,若兩位有什麼不滿的,可以直接稟告皇上,本大人等着,”雲祺說了一句之後,就揮手讓人把他們送走。
從出京的時候,這兩個人,可就滿臉的幽怨憤怒,好像出京就是要他們的命一樣,怎麼看怎麼讓人厭惡。
他是臣,得遵皇上的命令,可大皇子不一樣,他發怒,可以更加的讓兩個御醫沒有半點藉口。
送走了兩個御醫,童童的臉色纔好看了很多,雲舒沒有出聲,看着這樣的童童,她覺得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那一身的氣勢跟高高在上的凌厲就像是與生俱來的,哪怕他沒有在皇宮長大,可血脈裡流着的,依舊是皇族的血脈,而且還是最嫡出的,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童童,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走,快走,”柳柳嘴裡不斷的呢喃着,然後慢慢的安靜下來,那緊閉的雙眸也慢慢有了反應,讓雲舒屏住呼吸在等待着。
這受傷發熱,最容易出事的,這裡可沒有退熱的,她身上又有傷痕,無法用溫水降溫,只能希望她神智清楚一些,不然的話,也不知道她到底燒的有多厲害了。
“醒醒,柳柳,素姨來了,童童沒事,你別亂想,快醒醒啊,”雲舒伏在她的耳邊低喃着,一句句的喊着,想把她給喊醒。
鄭家公子雖然傷的比柳柳重,但好在是男人,在她來了之後沒多久就醒了,她去看過,聽到他自我介紹說他叫鄭逸,被童童稱呼爲鄭叔……知道他當初也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呵護童童的,所以對他,她也是感激的,就告訴他,讓他安心養傷,至於鄭家人,只要能找到的,絕對不會讓他們受苦的。
而鄭逸醒了,柳柳卻始終昏迷着,她熬的調養的粥,燒了一次又倒了一次,讓她心裡驚慌不已,就怕她會這麼睡下去,不會醒了。
“唔……,”在雲舒的呼喊下,柳柳最終掙扎着睜開了自己沉重的眼皮,屋裡的光芒往她不適的眯起了雙眼,然後嘴角乾裂的喊着:“水……,”
“有水,你別動,別亂動,”這幾天,是雲舒衣不解帶的照顧着她,雖然此刻疲憊不堪,可看到她醒來,還是很高興的。伸手拿過一杯倒着溫水的杯子的,然後拿來了她自制的猶如棉花棒一般的小木棍,沾了水之後放在她的嘴角擦了一下,免得太渴的情況下,喝的急了,會嗆住,這會牽動她身上的傷口。
感覺到溫水的舒服之後,柳柳半眯着雙眼使勁的抿着,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喝到更多的水,但被雲舒攔着,“乖,不能喝太多,等會再給你喝,”
燒的有些昏沉,但柳柳還是聽出了自己記憶裡最熟悉的聲音,低聲呢喃着:“素姨……是你嗎?”
她沒死嗎?當初躺下的時候,她都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以爲那就是要死的感覺——可現在,渾身上下只要挪動一下,她都疼的想哭。
“是我,”雲舒幫着她挪動了一下,免得身子僵的麻木了,“終於是醒了,再不醒,素姨都要哭了,”
適應了光線,她睜開雙眼看着滿臉關切卻消瘦了很多的女人,裂開了有些乾裂的脣,一臉的孺慕。
雖然沒有喊一聲孃親,可眼前的女人對她來說,比親孃還親。
“醒來就好,你宣爺爺說了,你再不醒來,他都得從頭學醫去了,”
“童童呢?他怎麼樣了,”等幾方人馬找到童童並爆出他身份的時候,柳柳早就已經躺下了,所以完全不知道童童的身份。
而她之所以能大難不死,完全是因爲那些殺手的目標是童童,在看到童童跟阿漢要走了,纔在他們倒下的時候沒有補上幾刀,纔給了他們活命的機會。
“他沒事,就是你昏迷不醒,這幾天把他擔心壞了,”這姐弟兩的感情,好的讓她有點嫉妒。
聽說童童沒事,柳柳鬆口氣之後扭動了下身子,然後不小心牽扯到傷口,“嘶”的倒抽一口氣,臉色更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