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江雲素會不會帶孩子出來,我想着離開之前,能見一見最好,不管怎麼說,我能離開,還有她的功勞,得謝謝她纔好,”可惜啊,江雲素不知道去哪裡了,也不知道該找誰詢問。
他知道的就是江雲素沒有跟漁村的任何人有聯絡,她就跟消失不見了似的,什麼消息都沒有,讓人擔心又生氣,覺得她是真的有點過了。
江家人還是很平靜的幹活賺錢,沒有嘟囔着要去找江雲素,想來他們是知道什麼的,但什麼都問不出來。
談起那個失蹤的人,屋子裡的氣氛頓時有些凝滯了,“又過去兩年了,雲舒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好在呂皓錫等人都回去了,不然的話,成天被人威脅着,這滋味,並不好受。
“總會有見面的時候,羅大人還是好好的準備準備吧,”
他們都以爲莊蘇沫看到了雲舒,那離雲舒回來的日子就近了,所有人都期盼着,可現在,皇后當初懷着的孩子已經虛歲兩歲了,雲舒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這讓雲家人認爲當初是莊蘇沫看走眼了,這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不見的。還有假的,纔有找不到的可能。
好在,皇后的孩子出生之後,讓歐陽氏的心情好轉,她時而記起一些事情,時而忘記的一乾二淨,時而跟孩子似的,讓雲家人充滿無奈,她這也是太過掛念了,所以才鬧成了現在的樣子。
歐陽氏會選擇性的忘記一些事情,等偶爾問到雲舒的下落的時候,也是自問自答,在別人回答不出的時候,把問題給解決了。
這個樣子,看的人好心疼,可他們一點法子都沒有。
堂堂一丞相府夫人,竟然變成這樣,讓人唏噓不已。
有了皇后生的那個孩子,他們對雲舒跟小皇子的思念有所緩解,心裡也清楚,要是雲舒真的帶着小皇子還活着,爲什麼不回京,他們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說服自己,所以已經有了接受殘酷事實的心裡準備。
“祺兒,你不爲自己想想,也爲瑤兒着想,”雲丞相看着病了的夫人,心裡是一陣憐惜,卻又無可奈何。這府裡沒有一個女主人,真的不行,可夫人病了,姨娘上不了檯面,根本不能爲幾個孩子的婚事做主,他這才急白了頭髮。
這丞相府已經是京城的笑話了,丟了一個女兒,瘋了一個夫人,再弄個嫁不出去的女兒,就真的成爲京城的笑柄了。
“瑤兒再拖下去,就成了老姑娘,到時候,你二姐回來,她心裡該怎麼過?”雖然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了,但是他們還是抱着希望的,只是以後的日子,只能在等待中度過。
雲祺看着兩鬢蒼白的父親,心裡一陣酸楚——雲家,何時變成了這樣。
二姐沒有失蹤的話,雲家,還是讓人羨慕的那個雲家,雖然饒明旭不在了,等兩年,二姐還是能找到一門門當戶對的渾身,能讓雲家再出一則美談的。
可二姐失蹤了,母親病了,連帶着,京城很多人看雲家的眼神都變了,他們始終都覺得他不是嫡出的,瑤兒不是嫡出的,那種熱切笑容裡含着的鄙夷,讓人心寒又心酸。
要是母親沒有病倒,由她帶着瑤兒出席那些宴席,那些夫人就不會輕視瑤兒了。
也因爲這樣,讓瑤兒的親事是難上加難。
現在來提親的人,都是庶出的,或者是要繼室的,這樣的情況,讓他氣的咬牙,那些人都在落井下石,簡直欺人太甚。
“父親,還是再等等吧,瑤兒現在,就算要定親,也挑不到合適的,”他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妹妹受到如此的欺凌。
雲丞相面色一凜,然後深深的嘆息一聲道:“父親不逼你們,但爲你們的姨娘想想,她爲你們,也是操碎心的!”因爲不能管,沒發管,所以所有的想法都憋在心裡,在這樣下去,丞相府,又要出現一個病人了。
雲祺的雙手握了一下,卻沒有再開口了。
姨娘的關切,他們都知道,可這個時候,他們行走一步錯,就會牽連到皇后娘娘,到時候,雲家就會萬劫不復。
他輸不起,也不能輸。
“三哥,三哥,你在哪裡?”就在父子兩個相處無語的時候,雲瑤帶着急切的聲音衝了進來,因爲太急,甚至還是雙手提着裙子的,一點禮儀都不顧了,身後的丫鬟急的臉都紅了,一直喘着氣,想來是追不上她才這樣的。
看到如此緊張又狼狽的雲瑤,雲家父子都愣了一下,然後雲祺關切的開口道:“瑤兒,你這是怎麼了?是被誰欺負了嗎?”
“呼呼,”雲瑤就算是庶出的,因爲一直是歐陽氏名下養着,所受到的禮儀教養跟雲斕,雲舒是一樣的,所以雲瑤在別人眼裡,有着一股別人無法模仿的高貴氣質,就算是嫡出的,也不一定能比的上她。
爲了丞相府的臉面,雲瑤年紀雖小,也是穩重有加的,從來不會不顧禮儀的,這是頭一次,所以雲祺纔會那麼緊張。
喘着粗氣,雲瑤在看到自己父親之後,匆忙的行了一個禮,然後捂着心口激動的喊着:“父親,三哥,有二姐的消息了,這一次,絕對不會有錯的!”
“什麼?”父子兩個再一次呆愣,不知道該有什麼想法。
這個驚喜,來的一次有一次,可每一次都讓他們失望,除非是雲舒出現在他們面前,否則的話,他們是真的不敢相信。
“瑤兒,”回過神來的雲丞相苦笑了一下,望着她很無奈的說:“要是你二姐還在,她爲什麼不回來?我們還是不要騙自己了,她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二姐失憶了,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怎麼能回來呢?”雲瑤飛快的接了一句,卻把雲家父子給鎮住了。
他們想過所有的關於雲舒的可能,卻獨獨沒有想到失憶。
是啊,雲舒寧肯捨命護着小皇子,又知道小皇子對她大姐來說,那就是命,要不是沒有特殊原因,她又怎麼會不回來呢。就算受了欺凌,她也會回來的,她一定會把小皇子親自送回來的。
她沒有回來,是因爲找不到家了。
“瑤兒,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雲丞相隱藏着心裡的激動,雙手緊握的保持一絲理智問道。
“是這樣的,”雲瑤喘口氣,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雲瑤始終保持着自己的高貴,沒有因爲自己的婚事而羞愧或者不敢見人。之前,因爲封家二夫人歐從江南拿來的吃食救了母親,所以她跟封家二夫人的交情一直比較好。連氏因爲這些海貨而跟多家夫人交好,今天,她辦了個小的宴席,請了雲瑤過去玩。
連氏請來的都是比較要好的,也不會對雲瑤怎麼樣,大家笑談着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說到了莊蘇沫,說她嫁給了呂皓錫之後,連累的呂皓錫不知道能不能成爲呂家家主,那晦氣的樣子簡直就是個掃把星,那呂皓錫是恨毒了她,如今都納了好幾個妾室了,讓莊蘇沫成了京城的笑話。
雲瑤知道莊蘇沫的事情,所以沒有插嘴,只是這麼默默地聽着。
其中有人聽着,說了一句莊蘇沫什麼,連氏接了一句,然後大家各自議論着,說到了莊蘇沫當初在江南的事情,然後有人說莊蘇沫在江南找的人失憶了,所以不記得她,也沒找到人……而這個消息是從莊家透露出來的,原因是莊蘇沫憤然的時候怒吼了一句,然後被旁人聽到了,就悄然的傳出來了。
因爲雲家跟莊家不對付,所以對於這些事情很少探聽,加上歐陽氏病了,很少參加宴席,女人的事情,男人不好過問,所以除了雲家之外,幾乎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的。
雲瑤聽到這個之後,是激動的差點窒息過去。他們一直覺得那是莊蘇沫看錯的,因爲雲舒活着的話,是不可能不回來的,但她萬萬沒有想到,雲舒是失憶了,不知道家在哪裡,才錯過的。
後來,連氏見她情緒不對,私下關切的詢問了幾句,雲瑤因着跟連氏交情比較好,知道她跟莊蘇沫不怎麼往來,就把雲舒失蹤的事情悄悄的說了一番,沒想到連氏則古怪的回了一句:“真是奇怪了,我在江南認識一個雲素,那邊人喊雲素跟雲舒的說法是一樣的,說不定我認識的雲素就是你要找的人,”
“雲素?雲舒?”雲瑤嘴裡呢喃着,想到了什麼,突然語氣激動的問道:“她身邊,可有孩子?”
“有啊,她有個兒子,”
“兒子?”雲瑤愣了一下,心裡充滿了失望,這根本不是。
“她那兒子叫童童,挺可愛的一個孩子,”連氏是順口誇的,沒想到雲瑤聽到她的話,激動的整個人不行,伸手緊緊的拽着她的手腕,把她都捏的疼了。
“你……你說那孩子叫童童?是叫童童嗎?”天下,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嗎?
“是,是啊,”因爲雲瑤激動,連氏都忘記自己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了,還是她身邊的連嬤嬤看着,上前去分開的,拉開袖口一看,手腕都有些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