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不光盯上自己手裡的銀子,連江家做的冰塊生意都覬覦着,野心不小,這不弄分明一些,以後的日子不是雞飛狗跳就是哭鬧打架,反正那不是她想要的。
任楷要是今天不能解決這問題,她就想着法子帶着童童走,不能再留在任家了。
好像知道雲素心裡想的什麼似的,任楷突然把幽幽的眼神落在雲素的身上,讓心裡正想着怎麼離開的雲素心虛了一把,心裡嘟囔着:見鬼了!
“二嫂,你看看你兒媳,這親戚過門,怎麼算是搶劫了?”任家小姑不敢對江雲素去,但對王氏,她可放心的欺負。
“你二嫂早就把阿楷一家分出去過了,阿楷媳婦的事,你找阿楷,你二嫂幫不了,”任老頭攔着王氏說道。
“就算分家了,那也是二嫂的兒媳婦,”這一家子什麼時候那麼精明瞭。
她聽大嫂說,這王氏那麼多年就沒有什麼改變,只要他們鬧一鬧,哭一哭,她就會把家裡的東西都往大嫂家裡拉,恨不得能把家給搬空了。就這樣的人,現在一變,到讓人不敢相信了。
“行了,你們也別鬧了,阿楷媳婦的銀子怎麼樣,連我們兩個老的都管不了,你們能管嗎?”任老頭見他們還不願意走,就低聲勸着,讓他們趕緊離去,免得成了村裡的笑話。
誰家出嫁的姑娘成了姑婆之後來跟侄媳婦要銀子花的,說出來,還不被人給罵啊。
這是沒兒沒女的人才要孃家侄子養的,他們一家不愁吃,不愁喝的,來那麼鬧,算怎麼回事。
他是真怕任家的臉給丟光之後,以後孩子出嫁都難了。他家還有個小女兒,本來名聲就不怎麼好,再被任家人一鬧,更連出嫁都不能了,那小女兒還不都恨死他們兩個老的。
任老頭心裡的想法,沒人知道,但任家人就是不甘心,不想白白浪費了這一次機會。
“二弟,你兒媳婦的銀子,我們可以不計較,但是江家的製冰法子卻不能不要,”任家老大最終開了口,語氣顯得莊重很多,樣子也頗爲認真。“你該知道,我們任家並不富裕,這有了製冰的法子,以後家族發達了,也會念着你的好,你不能不管侄兒們的將來吧!?”
“就是,老二,我可跟你說,你要是不幫着阿峰,阿正他們,別怪我這個當孃的連你這個兒子都不認,”老林氏還不等任老頭開口呢,就語帶威脅的怒斥道:“你要是不辦好,我就讓你大哥把你剔除任家的族譜,以後你們都成孤魂野鬼,連個埋葬的地方都沒有,”
被趕出族譜的人,是做了天理難容的事纔會有那樣的下場。而老林氏呢,不管自己大兒子提出無恥要求,竟然還這麼威脅任老頭,讓任老頭跟王氏他們都變了臉色,難以置信。
“娘,那是江家的秘密,你讓我交,我怎麼交?”任老頭看着自己的娘,想着自己渴望了一輩子的疼愛都得不到,反倒還被威脅着要趕出族譜,心裡的那點奢望真的點滴不剩,看着老林氏的眼神都變了。“還有,把我們二房趕出任家族譜,娘是不打算要我們了嗎?”
老林氏被老二看的有些不自在,她一向威脅習慣了,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也沒人爲難她,所以她理所當然的覺得老二最怕的就是這個,就拿這個來威脅了,沒想到老二會這麼問,一下子下不了臺,覺得自己丟臉了,就惱羞成怒道:“你兒媳婦是江家人,她要是弄不來,你就讓她滾,連這點本事都麼有,你還真的丟任家的臉!”
“奶奶,我媳婦要走了,你能給我找個媳婦嗎?”任楷在一邊似笑非笑的問。
“我呸,你自己沒本事,還讓我給你找媳婦?”老林氏的回答是順口的,等話一出,立刻後悔了。
“呵呵……,”任楷一聽,笑了出聲,笑着笑着,就變成了“哈哈”大笑,然後望着任老頭跟王氏道:“看,這就是我奶奶,逼着我們交銀子,不管我們的死活,也不管我這個當孫兒的有沒有媳婦,有沒有家,恨不得我們把銀子都給她之後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爹,你是真的想要我們被他們給逼瘋了,逼死了,纔想着跟他們斷絕嗎?”
“阿楷,你胡說什麼?你奶奶方纔也是順口一說的,你可別沒事找事,把事情鬧大咯,”任家小姑看到任楷瘋狂的樣子,有些害怕的說道。
“順口一說?順口就能說出把我們一家趕出任家族譜,小姑,你是覺得我爹孃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連族譜都容不下了?”任楷望着她,用幾乎平靜的讓人不安的聲音質問道。
“這……這不過是順……,”任家小姑想要爲自家娘辯解幾句,可真的解釋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怎麼都說圓不了,不禁急的看着自己的娘,希望她能說幾句。
老林氏也是騎虎難下,但是強勢了一輩子的人,想要她低頭,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對孫兒輩的,所以強勢的眯起自己渾濁的雙眸,望着任凱不依不饒的說:“不孝的就是天理難容!”
任凱聽到這樣的話,不由的笑了,望着任老頭跟王氏的眼神更深了。
王氏屢次想張嘴說什麼都被任梅竹在一邊悄然打斷,讓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但顯然的,她不贊同任凱的做法,覺得任凱爲了江雲素而揹負不孝的罪名,讓他們被老林氏趕出任家族譜,以後成了沒根的人。
“娘,我對你不孝嗎?”任老頭問的格外認真。
老林氏面色微變,“老二,娘不逼你,你只要讓阿楷媳婦拿出江家的製冰法子來,讓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大家會念着你的好,也會對阿楷媳婦好的,你總不至於故意讓大家的日子不好過,讓阿楷一個人過好日子吧!?”
“說來說去,娘是爲了大哥一家子,”任老頭突然像想明白了似的,深深的嘆了口氣望着老林氏認真說:“既然如此,那娘就讓人把我們一家子從族譜裡劃掉吧,以後,就當沒我這個兒子……,”
“你……你……,”老林氏沒想到一向最有用的威脅到了這會兒竟然不能用了,而且還被老二順勢弄的自己都下不了臺,立刻激動的伸手指着她,差點人都抽過去了。
“老二,你幹什麼?你想逼死娘呢?”任家老頭看到自家娘那激動的樣子,立刻怒斥着,彷彿任老頭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似的。
任老頭看到這一幕,不由露出了悽然的笑容,望着自己一個個所謂的親人,悽楚道:“大哥,娘方纔說的,你沒聽到嗎?我是真做不到,也沒那個臉去江家要求什麼,更不想讓阿楷連媳婦都沒有了,所以只能答應孃的要求,讓我們一家出任家族譜,好讓你們都安心!”
安心個屁,那是所有人心裡咆哮着的,他們還想着從二房拿好處,就算不能要江家的製冰法子,但弄點冰塊還是可以的,他們可以轉手去賣啊,怎麼一眨眼的,就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了?
要是讓二房脫離了,以後真什麼關係都沒有了,那他們還怎麼來二房鬧騰,順手得些好東西呢。
每個人心裡想着,就把所有的錯都怪責到老林氏的身上,覺得她要是不那麼說,又怎麼會被任老頭給捉住把柄呢。
他們欺負二房那麼多年,任老頭跟王氏那一次不是順着的,這次可能是老林氏說的太過了,逼得忠厚的任老頭都冒火了。
“二弟,你說的什麼傻話呢,孃的年紀大了,難免腦子不清楚,你跟她計較什麼?”林氏撇撇嘴,有些不屑的嗆道:“二弟真咄咄逼人,是真想着不當任家人,好自己發家吃香的,喝辣的,連自家親孃都不管不顧了吧!?”
明明是他們做的太過了,如今,卻成了任老頭的錯,弄的任老頭真的連傷心的心思都沒有了。
“隨你們怎麼說吧,”任老頭連辯解的心思都沒有了,“以後,我就不當自己是任家人,以後見到你們,該客氣的,我們客氣,不該客氣的,也別怪我翻臉無情!”他們不把自己當親人,那自己何苦把他們當成親人呢。
他們只有在貪婪的時候,纔想到他,這些年,也夠了。
“你……你個畜生,”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老林氏罵的一點都不客氣,“早知道你這個畜生那麼無情無義,當年生下你的時候,我就該找個馬桶溺死你,免得你現在氣的我心口疼……,”
雲素看任老頭的臉色變的慘白無血色,心裡是格外同情的,這哪裡是母子,簡直是仇人啊。這老林氏,也是一奇葩了,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只是爲了幫襯自家大兒子,可她難道沒想過真的沒了任老頭的求全後,林氏跟她的大兒子還會跟以前一樣對她那麼好嗎?
他們之所以對老林氏好,只不過是藉着她來用孝道拿捏任老頭跟王氏的,好達到他們好吃懶做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