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船上也不乏老船工,對海上還是略微有些熟悉的,在走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到達了他們熟悉的海域。
“直接去盤口吧,”在回漁村跟接近鹿城的盤口之間選擇,饒明旭果斷的選擇了最捷徑的道路。
要是他們到了漁村之後又去盤口,等魚繞了遠路,也不知道鹿城那邊到底什麼樣的情景,在沒有一點消息的情況下,他覺得還是把兩大船的糧草先運送到是最好的。
“是要去盤口,但是不是兩條船一起,”雲舒看着饒明旭說:“等我們到了盤口,這糧食該怎麼弄,怎麼藏,都是一個問題,或許漁船一下子是不能回來的,到時候,我的肚子就大了,到時候,不管是海路還是陸路,你都不會放心,讓你一個人回來接柳柳跟魚寶他們,你也不會願意的,所以我的決定是繞一點點路,把我們放在接近造船坊的海域裡,我們坐小船進去,這樣的話,不耽誤你們的行程,我也不用再顛簸的趕路了,”
這就是爲什麼她當初沒把小船給放走的緣由了。
“你早就計劃好了?”他還以爲雲舒是因爲小船的不同而特意留下的。
像是明白他心裡的想法似的,雲舒幽幽解釋說:“也沒計劃好,只不過覺得那漁船跟我們這裡的有點不同,就想弄到船坊裡來給莫掌事看看,剛好,這裡離我們漁村也不是很遠,至少比鹿城要近的多,不是嗎?”
不管是饒明旭還是其餘人,都不可否認的覺得雲舒的決定是對的。
但是這樣一來,就意味着他們要分開了。
饒明旭對這一點是最不能贊同的。
離開嶺南三年,他連孩子的成長都錯過了,要是這一次再離開,因着鹿城的複雜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回來見到孩子出生……要是再一次錯過,他是真的要愧對雲舒了。
“我在這裡才能安全,不管是鹿城還是京城,於我而言,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了,”雲舒見饒明旭一直擰着眉頭不肯點頭,就伸手揉着他的眉頭呢喃說:“我也不捨得跟你分開,可是,爲了孩子,我們必須要做出正確的選擇,在京城,沒你,讓我充滿不安,”她不是原主,更不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哪裡的風雲詭異,讓她沒有表面那麼平靜,尤其是懷有身孕的時候,更讓她充滿不安。
伸手握住那雙微涼的小手,在對上她略帶祈求的柔柔目光之後,饒明旭妥協了。
這輩子,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她委屈。
“我怕孩子出生的時候,我沒來得及回來,”伸手樓主她,饒明旭低啞的嗓子裡含着一絲哽咽,爲了國家大事,他們只能犧牲小家了。
察覺到他情緒裡的無奈,雲舒也在心裡深深嘆息了一下,不掛是那個女人,包括她在內,都不願意在自己生孩子的時候,身邊最重要的人會缺席。可是,爲了大家都能有個穩定的生活,他們不得不這樣做。
唯有朝局安定了,他們一家纔不會有各種無奈的分開。
爲了以後的安定,唯有犧牲眼前的一切了。
“要是你不能來看我們,我就帶着孩子去看你,”雲舒很是霸氣的安撫着,大家卻被她的決定給嚇住了。
你一個帶三個孩子去鹿城那麼危險的地方,真好嗎?
“不許亂來,”饒明旭瞪了她一眼,知道她就是說的出就會做的出的性子,所以警告說:“你跟孩子們乖乖在漁村等我,我一定會趕回來的,不許帶着孩子去鹿城,知道嗎?”
說好的恩愛跟不捨呢?雲舒眨眨眼,有些不適應他突然的嚴肅語氣。
“我知道了,”見他堅持,雲舒無奈的妥協了。
一關係到她跟孩子的安全問題,他就莫名的堅持。
一路快馬加鞭的長公主不管一路多少人跟着,帶着身邊的人一路往江南來,一路也只是稍作休息的,因爲她根本不知道魚寶到底爲什麼會失蹤的。
“當初讓雲舒把寶兒留在長公主府的,她就是不答應,說是帶着寶兒去的鹿城,可爲什麼寶兒會在江南失蹤的?”長公主在靠近江南地界的時候,終於讓大家開始休息了,只是,她的怒氣也在擔憂之下頻臨暴走的狀態。
“她帶着寶兒到了江南,竟然連隻言片語都沒有,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嗎?”
聽出了長公主語氣裡的怒氣是衝着雲舒去的,凌淵跟宣逸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由凌淵開口道:“長公主還請息怒,不管寶兒是怎麼失蹤的,老朽相信雲舒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她比誰都看重寶兒的安全,更不會把寶兒置於危險之中的……至於雲舒爲何會帶着寶兒去江南,這件事,應該跟郡王有關,反正到了江南,等弄清楚所有情況之後,再行定奪的爲好!”
長公主的臉色因爲凌淵的話而沉了一下,她知道凌淵說的有幾分道理,可一想到寶兒的安全,她心裡根本冷靜不了。
“凌老說的有道理,我家主子啊,就是關心小主子,所以才鬧着,但她心裡比誰都疼雲舒這個兒媳婦,不是真的生她的氣,”酈嬤嬤瞭解自家主子的脾氣,就在一邊含笑解釋着。
“老朽自然明白長公主的擔憂,說這番話,到不是怕長公主誤會什麼,而是想着江南局勢不明,長公主還是心平一些爲好,”凌淵也是語氣溫和的說着,沒有一點情緒波動。
“唉,”長公主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後道:“本宮的性子到跟凌老相反着,這年輕的時候,還能有幾分的端莊,到了現在,剩下的,也就是急性了,”
“長公主乃性情中人,有幾分的急性,有時候是好事!”
宣逸在一邊聽着兩人對話的內容,眼皮子跳了一下,想着好在這一次有凌淵跟着來,不然的話,以他的性子跟長公主對上,那就是急性對急性了。
跟在雲舒身邊,他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急性,連身爲大夫的耐心都要失去了。
“讓開,都給我讓開,”衆人休息的時候,一隊人馬從他們的面前一閃而過,連帶着牽連了許多趕路的人,讓很多在路中間走着卻避之不及的人都被馬兒踢的受傷,要麼就直接從人身上踏過去,原本寧靜的畫面一下子就亂了,看的原本火冒三丈的長公主一下子就怒了。
“好大的膽子,這些都是什麼人?”在京城,就算是身份顯赫的人,也不敢縱馬傷人,這江南,到底亂成什麼樣子了。
“爹……嗚嗚……,”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啊……,”
“啊啊啊……,”
混亂的場面讓人尖叫連連,其中夾雜着有人的痛哭跟呼救,而傷人的人卻在看到那麼混亂的場面之後,扭頭冷漠卻得意的笑了一眼之後,準備揚鞭而去,被激怒了長公主。
如此悽慘的場面,來人不但沒有一點悔改之心,甚至還帶着如此冷酷的無情,這樣的人,該死。
“來人,”
“主子,”
“抓了那個帶頭的,”
“是!”
就在長公主命令的時候,宣逸已經領了自己的藥箱去看那個受傷的孩子,見退的急了,孩子直接磕到頭了,鮮血直流,此刻已經昏迷不醒了。
“你是大夫?”看到他的藥箱,原本還在哀嚎的婦人一下子愣住了,然後她立刻跪地磕頭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他還只有五歲……,”
“你別激動,讓老朽看看,”人家的激動,宣逸能明白,但是這樣的情況下,越是激動,對情況越是不利。
“你們護着宣大夫去,”長公主看到宣逸一點架子都沒有的跪在地上醫治着昏迷着的孩子,雙目閃爍了一些,心裡對雲舒的手段真的頗爲好奇——是什麼,讓宣逸會跟着雲舒呢。
失憶的雲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沒有招攬宣逸的資格啊。
“是,”幾個護衛分出了幾個站到了宣逸的身邊,注視着周圍的環境,警惕着有人會衝撞了宣逸。
在宣逸的安撫下,那個年輕的婦人情緒有所好轉,在看到宣逸拿出銀針來的時候,雙眼閃了一下,屏住呼吸都敢隨意動一下,就怕驚擾了人家。
宣逸的手法很快,在孩子的頭上紮了幾下之後拔出了銀針,然後對一邊的婦人說:“我手裡沒有藥材,我紮了幾針,目前來說,孩子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你趕緊送他去醫館,免得出什麼意外,”
“謝謝大夫,謝謝大夫,”那婦人一聽,激動的頓時淚流滿面。
在好心人的幫忙下,那個昏迷着的孩子被擡上了一輛馬車上,然後被人送走了。
“大夫,救救我爹,”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
等宣逸站起來的時候,旁邊的人都湊了上來,都是一臉祈求的樣子,尤其一個被馬兒直接踩中的中年男人的親人,這會兒哭嚎的讓人心碎。
看着躺在地上,嘴角冒着血跡,頭歪着一邊一動不動的男人,宣逸很想告訴他們,人已經沒有法子救了,因爲人被踩中了要害,這會兒連氣息都是微弱的,想救人,以他的本事,真的難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