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到底怎麼回事?”雲舒被這一驚一喜弄的有些承受不住了,就主動開口詢問着,她覺得聽來的,都不如自己親口問清楚的好。
被雲舒有些嚴厲的語氣嚇住了,來人吶吶的開口解釋說:“那幾天船是被他們大船給弄沒的,船上的人都被我們大船上的人給救了,大家都好好的,就是泡在水裡一會兒,沒什麼大礙的,而沒了的漁船,船上的官老爺說了,我們都是有功的人,沒了的漁船都會賠的,你們不要擔心了,”
“你個混賬東西,剛纔怎麼不把話說清楚呢?”剛纔罵人的婦人這會兒是乾脆的舉起了手中的柺杖,狠狠的往人家身上敲去。
“啊喲,啊喲,老祖宗,你當心自個兒,”被打的跳腳的男人不敢還手,更不敢逃,就怕讓打人的老者出事,看的出是個好的。
雲舒這會兒沒有攔着,而是在心裡狠狠的腹誹着:該多打幾下,狠狠的打,這麼沒心沒肺的東西,活該被打。
知道自家人都沒事,大家都停止了哭泣,對於人家捱打的事情,是一句都不勸,覺得人家是該的。
“沒心沒肺的東西,剛纔人傢伙見他一回來,就問了一句不見了的漁船呢,他就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沒了,這樣的話,能不讓人胡思亂想嗎?”這會兒,覺得白哭了的人心裡都不甘心,恨不得上前多加幾腳呢。
“就是,害我流了那麼多的眼淚,老祖宗,多揍幾下,”一邊有個年長的婦人在鼓動着道。
錢財方面都不是重要的,主要人沒事就好。
知道大家都安然無恙,雲舒緊繃的心才真的鬆了下來,跟大家一起等待着船上的人勝利歸來。
在雲舒誤會漁船上的人出事的時候,那邊的情況有了大改變,原本傾斜的大船好像停止了,都沒有動,而完全的大漁船則慢慢的靠攏過去,大家都盯着雙眼看着,雖然不是很清楚,但知道是自己這邊的人要把鄢國人給接過來了。
這樣一來,那傾斜的漁船就不用在往下沉了。
這水下砸穿船底又把漏洞給補上的人,看來是相當的有本事啊,不然的話,這漁船也不會停止傾斜的。
雲舒的人有些迫不及待了,可是,就算心裡多麼好奇,也只能在岸上慢慢的等着。
“招娣娘,”雲舒想到了什麼,突然跟一邊眼眶還紅着的招娣娘道。
“怎麼了?”
“大家都忙了一個晚上,肯定沒有吃飯的,這是一百兩的銀票……,”說着,從衣袖裡抽了出來,遞給了招娣娘,然後很有誠意的說:“我想請你找幾個村裡的婦人一起,幫忙買些好東西,雞鴨魚肉的,什麼都不拘,置辦個十來桌的,等他們回來收拾好了,差不多就能吃了……,”
“這……這也用不了那麼多啊!?”手裡的一百兩銀票弄的招娣娘很不自在,他們都是拿銀子辦事的,沒想到還能吃上那麼好的,這多不好意思呢。
“多了就還我,你先帶人置辦着,”
“好嘞,”招娣娘一直知道雲舒是個爽快的,以前日子不好的時候,也不計較這些,更何況是現在,所以也沒有推遲。
幾個跟招娣娘要好的人,根本不用說,直接就應着一起幫忙,而方纔開口擠兌,落井下石的人則面色變了變,有些難看了。
她們是不知道還有酒席可以吃,更不知道這一次出海都順利着,得到的好處卻比當初雲舒許諾的還要好,這讓她們心裡難受的跟貓兒抓似的,格外的鬱悶。
“二姐,等會上酒宴的時候,可要注意一些,不要誰都往上湊,”不是雲瑤小氣,而是她真不喜歡那些傷害她二姐的人。
“好,”雲舒寵溺的回了一句,然後跟招娣娘多交代了幾句,“除了這一次出海的人,其餘的人就別邀請了,對了,你們家孩子也都來,跟着湊下熱鬧,”
“這可怎麼好呢,”原本高興的幾個婦人更是合不攏嘴了,不光是他們男人有的吃,連孩子都可以打牙祭,那是真的讓他們激動了。
雖然家裡的日子好一些了,但是雞鴨魚肉的一起上,還是極少的,甚至連過年都沒有這麼豐富過,雲舒今日是真的大方了。
有那麼好的承諾,又能照顧到孩子,那些婦人的幹勁是十足了,留下幾個方纔奚落的人,是走也不是,不走也是不是。
林氏盯着雲舒的雙眼都快冒血了,可人家愣是不看她一眼,弄的她就是想端着長輩的身份都不行,最後悻悻的離開,看的雲瑤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一直咧嘴笑。
白莫問看了雲瑤一眼,心裡咕噥了一句,總覺得她比不上雲舒。
不管是失憶前的還是失憶後的雲舒,雲瑤都比不上。
感覺到白莫問看着自己的目光了,雲瑤回眸衝着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能把人給融化了的笑容,弄的白莫問還不自在的扭開了頭……。
見白莫問不搭理自己了,雲瑤臉上的笑容頓住了,情緒也失落了很多,這明顯的對比,不要說站在她身邊的連氏了,就連方纔看着她的白莫問都感覺到了,心裡不由的泛起了一陣古怪帶着一絲焦躁的情緒,覺得雲瑤真是太讓人不喜了。
像雲舒,遇到什麼事情都會自己堅持着,從不會輕易暴露出自己的情緒,而云瑤呢,就跟個孩子似的,一點點委屈就難受傷心……雲瑤是不知道白莫問心裡是這麼想她的,要是知道的話,或許她也會努力的去改變,變成不像雲瑤的雲瑤。
回來的漁船一條接着一條的並排着,大家都能順利的回到岸上,每個人的臉上有疲憊,但更多的是歡喜,因爲他們昨天晚上經歷的驚心動魄,是他們此生唯一一次,也是以前從不曾想過的。
“你們昨晚到底去做什麼了?”沒有跟招娣娘一起離去的人看到自家親人,立刻迎了上去,露出了歡喜之後的疑惑,出聲詢問着,“怎麼失蹤了一夜又回到這裡了?那些是什麼人啊?爲什麼你們要攔着那些大船呢?”那麼好的大船,就這麼被砸穿了,到是有些可惜了。
“你個婦人知道什麼,那些可都是鄢國人,他們搶了我們的糧食想跑呢,是歐陽大人帶着人去攔截回來的,不把他們的船砸穿了,他們要是跑了,可怎麼辦?”說話的男人神情頗爲得意,好像自己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似的,在自己的媳婦孩子面前炫耀着。
“鄢國人?”好些看熱鬧的人都沒有走,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都不敢置信着。
“對,他們就是鄢國人,鄢國人壞透了,騙我們百姓的糧食,”
“原來真的是啊,”回來的好幾個人都是這麼說的,讓等待着的人都相信了。
“不然呢,我們勞師動衆的出動那麼多的漁船是爲了什麼啊?要不是我們那麼多的漁船去,靠幾條大船啊,真的攔不住人家,還是雲舒身邊的人有本事,趁着他們不知道方向的時候,兜兜轉轉的把他們逼到了這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泅水功夫極好的人,把人家的船底給砸穿了,還給堵上了,”這語氣裡都藏着難以掩飾的激動跟得意,因爲這些事情,他們親自參與了。
不要說村裡的婦人了,就連雲舒覺得自己這麼聽着,都有點激動了。
果然,同仇敵愾的時候,最是好的。
“諸位,”雲舒見大家完全沒有休息的意思,不由的提高了聲音,望着侃侃而談的衆人道:“昨兒的事情,多謝大家了,我在村裡準備了幾桌薄酒,還請大家回去梳洗休息一下之後來吃,帶上家裡的娃兒跟老人,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雲舒,帶上娃兒就已經是多的了,怎麼還能捎上老人呢?”有人拒絕着,勸着雲舒道。
“對啊,老人就不用了,讓孩子們好好的吃一頓,”
“沒事,大家樂呵,誰去跟招娣娘說一聲,看看總共多少人,多少桌纔夠的,不夠的就儘管加,銀子不夠的,讓招娣娘來拿,”難得高興,她願意這麼樂呵。
被算計了那麼久,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扳回一句,誰都不知道她此刻心裡的激動。
再說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這銀子是花了,可是,她總要找人要回來的——安冉的傷勢,自己受到的驚嚇,她不介意一點點的跟人家算清楚。
雲舒的話讓高興的人高興,不高興的人陰沉着臉,反正整個村裡的氣氛有些古怪,但她不在意——她不會好心的把那些巴不得自己死,恨不得她倒黴的人也一起請了,所以,就算是那些無辜的孩子,她也不會心軟的。
要怪,就怪他們有個拎不清的娘吧。
她要是同情心軟那些孩子,到時候,人家或許會更加變本加厲吧,反正罵了咒了,她雲舒還是照樣對他們的孩子好,那是活該被罵。
回來那些漁船上的人都陸續的跟自家人回去了,海邊頓時安靜了下來,幾條大船上的人陸續在幾條船之間往來着,雲舒看了一下之後,開口道:“我們都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