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虛殿外石階之下，縹緲真人匆匆而上，一個穿着白藍道袍的小姑娘拽着他的衣角，“你跑什麼跑？我又不會吃了你。”
李縹緲冷冷回身瞪她，“你雖不會吃了我，但你快煩死我了。”
小姑娘眨眨眼睛，語氣有些無辜，“我不就想要點靈藥麼？”
“要點？你自己掰開手指頭算算光是太和合元丹我給你送了多少粒？更別提其它七七八八的東西了，蓮臺寶燈都借你用了三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當然不滿足啦！我救了你們劍居的這一輩的所有小崽子哎，起碼算是大半壁的江山吧，你就給這麼點東西？你應該把天心閣打開，裡面所有的寶貝靈藥盡我選才對！”
“放屁！你怎麼不說整個無爲劍居都是你的？你說說你自己還要臉不要臉，搶了青葉木舟，也不歸還，拿了我的靈藥，那些小屁孩的丹藥又被你搜颳了一遍，他們纔多大點，你連他們都不放過？”
“螞蚱再小也是肉啊，他們很小，我也很小啊，我還沒到15……而且你話講清楚點，什麼叫做搶了青葉木舟，那是老孃我實實在在從妖市買下來的，已經改姓林了好麼！”
“趕緊滾犢子！”縹緲真人忍無可忍，“鬆開我衣服！”
“不鬆！”
“不鬆我就用劍把你爪子剁掉。”
“你敢在老孃面前拔劍，老孃就卸了你的胳膊！咦……”林果眨眨眼睛，看到沈湜從太極殿內走出來，忽然之間就失聲了。
走路的姿勢完全沒有異常，除了臉色蒼白點，神情臭一點，眼神冷一點，幾乎跟之前一模一樣。
林果目瞪口呆，這特麼才幾天啊，他居然就好了？還活蹦亂跳的，還讓不讓人，不，讓妖活了？
她一個千年老妖都覺得現在還沒緩過神來，這熊孩子受那麼重的傷，都已經死了九成了，結果躺了幾天，就好了？
開掛了，絕壁開掛了，太特麼不公平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搭個話，就見沈湜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走過，好像完全沒看到她似的。
“他還是人麼？”林果憤怒地衝着縹緲真人嚷嚷。
縹緲真人長長嘆了口氣，“小師弟天賦異稟，非常人可及。”
“那他是不是人妖？”林果壓低聲音。
“什麼人妖？”
“就是人和妖生的孩子。”林果聲音壓得更低。
縹緲真人黑了臉，“什麼亂七八糟的，貧道還有事，你好好下去複習功課吧，對了，無塵子新教了一套劍法叫落星訣，你要認真學一學，兩日後考試。”
“考試什麼的讓它玩蛋去吧，我還有其它事情想問你。”
縹緲真人甩袖子，“沒空！”
“好，這是你說的，別後悔。”
“滾你的。”
下了早課，林果站在清虛殿前喚住月皎皎，“有時間麼？我有事想跟你聊聊。”她一臉認真，態度倒是很禮貌。
“額……”月皎皎面對林果時心中還有點不太自然。也不爲啥，就總覺得這姑娘跟他們不是一路人。雖然大家一同去了一道北淵，心中敵意少了許多，但要單獨相處吧，還是有點怪怪的。
瞥見小師叔的目光淡淡朝她們看過來，月皎皎硬着頭皮，“什麼事？”
“唉，就是那個落星訣啦，你能教教我麼？總也學不會。”林果努力讓自己顯得苦惱一些。
月皎皎：“……”學不會方纔小師叔在早課上講解的時候，你爲啥呼呼大睡，一點不聽？
話說這個林果算起來還真囂張，早課時常不來，白日裡也看不到蹤影。就是這兩天，來的勤快了些，大半時間又在糾.纏縹緲師叔。
話說縹緲師叔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怎麼被她纏了那麼久，還沒給她一巴掌呢，天賦好就了不起啊。
“好麼？”林果問，楚楚可憐。她肩膀上趴着的小草妖也跟着楚楚可憐地看着她，“拜託拜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月皎皎自然只能點頭答應了，“好吧。”
風聲呼嘯，碎雪翻飛。練劍谷旁邊的守一亭內坐了兩個身穿低階劍修服飾的小姑娘。
其中一個容貌嬌俏的板着臉問道：“你要問什麼現在就問吧。”
另一個皮膚雪白神情淡淡的，心不在焉應了一句，“不急呢，阿沅。”
叫阿沅的小人蔘精一口氣吹乾淨石桌上的雪，從胸.前的荷包裡利索的掏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桃脯，杏仁，桂花糕，喏，這是幾條用荷葉包着的烤魚，果果親自烤的，可香啦！還有這兩條烤兔腿，嘖嘖，也好香啊！葵瓜子，還有兩壇梨花酒。”
聽到梨花酒三個字，本已露出不耐煩之相的月皎皎重新坐回石凳上，瞪着眼睛看向林果，“你這是做什麼？”
“吃飽喝足了再練劍啊，反正現在還早呢。”說着，林果拍開泥封，遞給月皎皎一罈酒，自己也抱着一罈，咕嘟嘟灌了一口。
月皎皎：“……無爲劍居禁止飲酒的。”
“啊？那趕緊的，趁着沒人看見，快喝了。”
月皎皎：“……”冷冽清香的梨花酒對她誘.惑好大啊，看着一邊吃烤魚一邊喝酒的林果，月皎皎心一橫，反正我不是第一個破戒的。她不再客氣，對阿沅說：“給我來條兔子腿！”
阿沅搬出一個小火爐來，對着火爐開始烤栗子，月皎皎喝了半壇酒，神情微醺，眼眸越顯明亮，連帶着看林果都順眼了一些。
林果眯起眼睛，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一起喝過酒，一起睡過覺，一起扛過槍，好感就是這麼刷出來的。
“他們都說你是靈脩，你以前在天樞院求過學？”月皎皎嘟囔着，聲音綿甜，“天賦這麼好，就該繼續做靈脩啊，爲什麼突然改來學劍？”
“額，因爲劍修很帥。”
“那倒是。”月皎皎毫不猶豫贊同了。
“聽說無爲劍居祖輩，出過好幾個經天緯地的大人物，比如秦牧風祖師，我心中很是嚮往。”
“你也仰慕秦祖師？”月皎皎亮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