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一年多的反覆溝通、磋商、談判,這件對中國、日本、韓國足球發展至關重大的事情,終於塵埃落定了。
本來以三國近鄰的關係不應該費這麼大力氣,但三國關係總是被美國挑唆的打羅圈架,中國和韓國談妥了,日本反悔了;中國和日本談妥了,韓國不樂意了;日本和韓國談妥了,中國就報以懷疑的目光……
在三國政治領域矛盾重重的當下,搞足球的這幫人也不可能迴避了這種大環境的影響,要取得深度互信,還是很難的。雖然王艾最早和閻世鐸提議的時候想的很好:咱們仨互相開放兩個特殊名額給另外兩個夥伴,公平合理誰也不吃虧。
但是在實際操作中問題就多了,比如開放了這個外援名額,但俱樂部不同意呢?或者不引進呢?或者引進了也不給機會呢?怎麼保證?怎麼從機制上完善?
整個引進過程是純粹市場經濟的規律,還是三國足協介入一部分?介入到什麼程度?
誰也不想吃虧,誰都想佔便宜,外加也會受到一些政治干擾,所以才這麼難。
好在,足球畢竟只是體育,搞足球的一般腦子也比較簡單。三國都明白這項計劃對各自都有好處,真的是三方多贏的局面,合作的意願本身比較大。所以磨難重重之後,終究還是談妥了。
整個的談判過程王艾都沒參與,儘管他是提議人,但充其量只是個吉祥物。可因爲他現在是亞洲足球的代表,亞洲之星,所以每當談判到僵局的時候,中國足協就拿他說事兒,一拿他說事兒,氣氛就緩和下來。因此說他是幕後功臣也不爲過,因此明天在北京的中國足協總部簽署正式合作協議時,日韓兩國足協都點名讓他參加。
吉祥物嘛,存在感這麼高,必須出席。讓王艾出席,也有那麼點讓他爲這項計劃背書的意思。
好吧!儘管王艾很想在家休息兩天然後馬上回意大利報道,但既然是自己搞出來的,善始善終吧。明天與會的不但有三國足協幹部,還有三國俱樂部代表,王艾怎麼着也得去。
王艾這次穿上了正裝出席,在中國足協的會議室裡,站在劉局長身邊,站在三國簽約人的背後,等三國代表簽約結束互換協議時,和大家一起鼓掌。
總之吧,這在這個場合,運動員就他一個,一身正裝、面帶微笑,人五人六的。
簽約結束自然還是吃飯,順便爲第一屆三國職業聯賽特殊外援制度開啓首批合作,在體育總局請客的酒店裡,三國官員把酒言歡,三國俱樂部老闆也在一起竊竊私語。人多錢少的扒拉手中的人,人少錢多的扒拉手中的票子,買和賣異常興旺。
本來麼,商業足球的真諦就是全球化,就是資源的自由流動。只是商業足球都承擔了爲榮譽足球培養人才的責任,因此纔有外援名額限制。一旦某個國家決定開放國門,自然就會打破這種人爲對經濟規律的介入,表現的“供需兩旺”。
韓國足球有意志、日本足球有技術、中國足球有……變異!
是的,目前以中國足球薄弱的青訓基礎,唯有靠高峰、劉國樑那種先天優勢的運動員來創造“出口”了。好在,中國人多。要是沒有這點,以中國聯賽的水平,人家兩國很難答應。
晚餐時,王艾被兩國客人拉着說了不少話、照了不少合影。以王艾如今的成就而言,這些本身也大多出身專業運動員的官員,也變成了純粹的球迷。其實中國足協這幫人也是這樣,只是不大好意思,而且對自己人得矜持點。
怎麼說,也算上級領導,所以有點放不開,對外國人就無所謂了。
晚宴結束時,王艾被劉局長叫到了他的專車上,一路聊到了劉局長他們家小區門口還沒聊夠,又說了好一會兒。
劉局長主要是代表組織表揚了王艾,深刻指出這是三國外交關係陷於僵局期間,三國體育界的破冰之旅,緩和之旅,先行之旅,爲三國民間加深交流,反過來制約兩國、尤其是日本政治右翼化的有益對策。搞體育的心中裝着國家利益,能在這種時刻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發揮作用,上級領導很滿意。
“上級領導”是誰,王艾沒敢問,劉局長也沒說。其實對王艾來說,劉局長本身就是“上級領導”了。
這些之餘,劉局長也對王艾的職業發展表達了關心,尤其是年底的足壇兩大獎。王艾這次就沒有在中央臺對全國觀衆那麼保守了,直接說:“獲獎希望比去年大,雙金靴和奧運會金牌的分量很重,不出意外的話至少能拿到一個。”
王艾的表態,讓劉局長非常高興。當然,王艾見過的世面多、見過的領導多,所以不緊張、聊的有趣,也是聊了半天的原因之一。
是人,就沒有喜歡乾癟的官樣文章的,尤其是私下裡、尤其是年輕人,活潑一點才招人稀罕。
最後劉局長吩咐他的司機把王艾送到家,王艾連說不用,他的車一直跟着來的。
回到自己車上,王艾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琢磨這一整天的得失,也順便休息。嚴竹把車開到了家門口才問:“明天回歐洲?”
“嗯,回去吧。”王艾嘆口氣:“留下來指不定多少事兒呢。”
在家門口下車,王艾伸了個懶腰:“總算對中國聯賽做了一點有益的事兒了,希望他們能把握住機會奮發向上吧。”
“少年隊的不是都長起來了?”嚴竹把車停好回來道。
王艾搖頭:“還差着呢,徐指導那邊的15、6歲,還得長几年,我們這邊遼少的年齡也差不多,聯賽也纔剛開始,要見效怎麼也得5年以上,哪怕長起來了,大多數還是要踢中超,中超這個培訓班要是效率總也上不去,再好的孩子也得耽誤了。”
“我看你這一天的比足協主席都累。”艾小青從屋裡出來譏笑了兒子一句。
“老孃啊你可別坑我,可不能這麼說。”王艾腦袋直晃:“人家也操心這些事兒,只是足協力量有限,也缺乏了一個外部力量來推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