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收到這份邀請函的時候,正在家中複習功課,由於頭上有傷,聯賽又已經事實奪冠,因此對於來自隊醫的禁賽令,王艾也就藉機把落下的功課努力補回來。來到拉科魯尼亞大學一年了,可上的課寥寥可數,雖說選擇了相對容易的西班牙文學這個專業,但預料中的輕鬆並沒有到來。不僅缺課太多,王艾還沒有西班牙語的基礎,所以預計中的一年本科畢業是做不到了,兩年其實也有點勉強。
邀請函是俱樂部訓練部經理親自送來的,王艾一邊道謝一邊隨口問道:“那天誰和我一起去啊?”
“只有你。”訓練部經理回答道。
正在翻看王室請帖的王艾疑惑的擡起頭,訓練部經理沒解釋,笑了笑告辭了。
本來王艾也沒多想,參加個婚禮嘛,就是去看個熱鬧,好處是不用隨份子,壞處是一切自備。王艾既沒有多少興趣,也沒有什麼厭煩,就當是散散心了。這個賽季西甲沒什麼重要賽事,這半個月都可以在家補課,唯一重要的歐冠決賽在王儲婚禮的四天之後。
可全俱樂部只有自己一個人得到了邀請函,這就容不得王艾不多想了。這一安排很不尋常,王艾在拉科名氣再大,也不過是一名錶現出色的普通球員,上邊有隊長、有教練還有俱樂部老闆,都比自己重要。哪怕自己表現的再出色,也不能說是拉科第一人了。
難道是卡洛斯一世國王下達的指示?看好了自己的Rey外號?
馬上王艾就把這個想法掐滅了,王儲姊妹三個,上邊有兩個姐姐,他是唯一的繼承人,這是未來的西班牙國王,他的婚禮又豈能是兒戲?西班牙再小,也是一個4000萬人口的發達國家,而自己不過是個足球行業的剛冒頭的新人而已。哪怕就是算球星知名度,自己在西班牙也排不上前二十,只能說是比較有特點,容易讓人記住而已。
比如在射手幫上,目前進13球的王艾排在二十名左右。在商業號召力方面,體現的更明顯,王艾一年能給拉科帶來400萬歐元的收入,換算成人民幣是4000萬,可貝克漢姆給皇馬帶去的是6000萬歐元的收入。
雖然在個人廣告總收入方面相差不多,但王艾的背後可不是6000萬人口的英國,而是一個足球積弱多年的13億人口的大國,是月收入只有幾十歐元的窮人爲他的比賽而感動,一咬牙一跺腳買他代言的產品,一點點堆起來的。
這是全世界足球明星中,王艾所獨有的一種優勢。
一想到這,王艾大致有了猜測的方向,應該和自己的身份有關。
西班牙雖然是西歐國家,常年世界GDP排名在前十位,但卻不是G7集團的一份子,連排在其後的加拿大都混了進去。主要是因爲直布羅陀的原因,這幾百年來西班牙和歐洲最強大的國家——英國的關係一直不順當,甚至查爾斯王儲和戴安娜王妃的婚禮,西班牙王室都沒有出席。在盎格魯撒格遜主導的世界體系裡,許多國家的合作不吸收西班牙,而西班牙人也懶得摻和他們的事兒。
這樣一來,感到孤單的西班牙人似乎就和遙遠的東方大國看對了眼兒。這正如二戰結束後,驕傲的法蘭西總統戴高樂堅決不參加北約,反而和中國努力搞好關係是一樣的道理。
西方不亮、東方亮嘛!
王艾拿着這份請帖下樓找到嚴竹商量,由於涉及到了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問題,王艾有些拿不定主意。雖說參加的話估計沒什麼問題,但怎麼參加?是不是有什麼說道?是不是需要和外事部門一起去?
嚴竹拿着請帖反覆看了看,搖了搖頭:“外事工作我就瞭解個大概,這方面,你還是去問大使館比較好。不過我同意你的判斷,這件事不簡單,絕不僅僅是一個足球明星受到邀請去王室婚禮現場觀禮這麼簡單。根據我的猜測,如果你是歐洲人,在歐洲足壇上擁有很大名氣的足球明星,還可能是這種情況,就是給王室的婚禮增添光彩,但你不是,你在歐洲的名氣也達不到這個程度。所以,這件事還是要慎重。”
王艾理解的點點頭,西班牙雖然被英國、美國等隱隱然排斥,但西班牙人也是老牌帝國主義,內心裡的驕傲使得他們在被歧視的同時也在歧視別人,或者說整個白人世界,就是由一條條的鄙視鏈鏈接起來的。歐洲歧視南美,西歐歧視東歐,德法互相歧視,英美互相歧視,然後德法和英美再組團對着歧視,這時候笑嘻嘻的日本人來了,大夥團結起來,一起歧視眯眯眼的日本佬!
但其實日本人在心裡一直叫他們鬼畜!
可以說,種族、文化、宗教歧視,在歐洲是個不正常的正常現象。這就有點像是中國典故的夜郎自大,夜郎國爲何敢歧視漢國?說穿了一點不復雜,坐井觀天。
白人社會在資產階級革命中和傳統的封建貴族達成了妥協,哪怕是最徹底的法國也歷經了數次復辟,這就使得在歐洲,上層是精英政治,下層是愚民教育,許多人受到的教育少的可憐,人云亦云的厲害。再加上二戰後殖民地紛紛獨立,被海洋文明深刻影響的歐洲人缺少了拓展的空間,整體上歐美社會都在變得越來越保守。
王艾在西班牙到是沒怎麼聽到有人對他說“chino”,除了他遠離馬德里、巴塞羅那等大城市而選擇了加利西亞這麼個相對淳樸一些的窮地方之外,他在拉科很快就打響了名氣,也就得到了球迷的偏愛。另外就是他的年齡了,未成年人的事兒總是很麻煩。愛護未成年人是全世界、全人類的共識。同樣遭到歧視,西班牙的中國小商人就沒什麼辦法,而王艾就能告到對方破產。
尤其是王艾不差錢的情況下,因此許多大媒體以及一些觀點偏激的作家在觸碰到王艾的話題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
這份請帖,雖然不會是一個陷阱,但也蘊含着不可知的風險。
王艾掏出了電話,打給了中國駐馬德里大使館的翻譯胡月。王艾來到拉科並不是從國內直接來的,而是從德國自由轉會來的,因此幾乎沒和大使館發生很多關係,但大使館對他到是很熱情。作爲在西班牙最知名的中國人,王艾的存在本身,就是外交工作的成功。起碼讓中國外交官展開工作時,多了一個有趣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