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並不清楚嚴竹和趙丹在身後的座位上嘀嘀咕咕着什麼,他正在時文君的魔爪下掙扎,“小美人兒”可不是“大美人兒”那麼度量大,睚眥必報纔是時文君的作風。
而對於嚴竹和趙丹兩人,王艾對他們的惡作劇當然也沒少做,只是他們不是當初的李林和孫義,熟了以後也跟着王艾一起鬧,他們畢竟是經過嚴格培訓的專業保衛人員,換言之,可不是“勝利安保”這樣的草臺班子,紀律嚴着呢。作爲上級派來的人也不受王艾管,很有獨立性,就連王艾送他們一塊手錶,他們都得打報告請示。所以鬧了兩回,發現他們都不跟着鬧,王艾就沒興趣了。
等時文君發泄夠了,王艾終於老實了,心疼的看着自己發紅的手,剛忍不住要絮叨兩句,冷眼見時文君的柳葉眉還立着呢,趕緊轉移話題:“這次回國,感觸頗深啊,誒小美……我跟你說說。”
“嗯。”時文君鼻子裡答應一聲。
“哦?謝謝!”王艾露出一個真誠的笑臉給捂着嘴的空姐,這名空乘看起來年齡也不大,好像剛出校門的樣子,見王艾和時文君鬧的一點也不顧形象,於是大着膽子上來給王艾到了一杯水,潤潤喉嚨,剛纔都喊破嗓子了,幸虧頭等艙沒幾個人。
喝了口水王艾才慢慢的道:“這一次回國在國奧踢了一場球,和沈指導聊了聊,感觸很多。以前我就琢磨過,誒你也知道,我在國青時候鬧的那些事兒,對吧?”
“哼!你是說給韓鵬他們一個人送一個筆記本電腦的事兒?”時文君扭頭瞪了王艾一眼:“瞎大方!”
王艾笑了笑沒和時文君拌嘴:“當時麼,就是想着貼補一下他們,讓隊友們高興高興,順便打打電子遊戲,團結起來。事後的效果你也看到了?雖然我仍舊是表現最好的那個,但隊友們的狀態都上去了,這就是效果。咱足協畢竟是官方機構,有些事沒法像我這麼靈活。可那回事兒過去了之後呢,我就把這個辦法慢慢的固定下來了,見面禮嗎,誰也不能說什麼。可這回和沈指導聊天我又意識到,這麼做還差了點。”
“什麼?”時文君的聲音都有些尖了:“你要送房子送車是怎麼着?有這錢你……”
“別別!”王艾趕緊把要爆炸的時文君安撫下來:“我保證,今年我在亞洲的全部廣告代言還都歸你行不?別生氣別生氣,乖,喝口水,你聽我慢慢說。”
“我的意思是,嗯,當初送電腦還有一層意思,就是用我的富有,把他們都變成相對的窮人,然後產生出階級感情,兄弟情誼,抹平他們這些國內球員之間的收入差距所帶來的隔閡。說不好這兩層目的哪一個的作用更大,但我感覺,送禮團結人只能保證我的權威,保證我與他們的單線聯繫的良好,但他們之間的關係轉變,還是用金錢壓迫這個意圖起到了效果。”
看着深思的王艾,時文君突然伸手在王艾的腦門上拍了一巴掌:“……接着說。”
而此刻身後的嚴竹和趙丹也都立着耳朵呢。
“這些沒什麼文化的野孩子,也不會規劃人生什麼的,有錢了就瞎花,因爲他們的眼界不高,對他們很多人來說,一百萬那就是天了,一千萬就是凌霄寶殿了,可以解決人生所有需求了。所以一旦接近這個目標,他們的鬥志就削弱了,同時呢,彼此之間也生出了隔閡,不怕窮、怕不均麼,人性如此。所以我的意思是,我給他們更高的上限,給他們展示了更高的上限,用超過他們眼界的金錢重新鼓舞他們的鬥志,同時也給他們施加奮進的壓力,從而將他們這個集體壓迫的更緊密,減少內部矛盾,提高團結協作水平,讓領先的不敢驕傲,讓落後的保持信心。”
“說的你跟聖人似的,但你的招兒還不是給他們花錢?”時文君撇撇嘴。
“不不,這次你可猜錯了。”王艾笑嘻嘻的一搖頭:“給他們花錢送禮,差不多就可以,超過上限就會起反效果,我是讓他們保持鬥志,而不是養着他們。我的意思雖然還是要花錢,但以後是要給我自己花。”
“哦?”時文君眼前一亮,身爲一個年輕的漂亮姑娘,愛穿衣打扮是天性,早就看着王艾的穿衣戴帽的態度不爽了,只是她一開口王艾就以“沒錢了,錢都被你搶走了”爲由進行搪塞,時文君也是有苦說不出。據說青蓮妹妹去勸也沒什麼效果。
“想象的錢和放在眼前的錢是不一樣的,這叫視覺衝擊力,印象更深。我跟他們說我一年工資幾百萬的,他們沒有直觀感受,所以我這幾天琢磨應該把我自己打扮起來,在穿用上體現出來。這樣一來只要我往他們面前一站,嘿,他們立馬就知道自己吹牛的什麼車子、房子有多低級了,你看我多好?把別墅穿身上!揣兜裡!”
“金光閃閃?那你怎麼不把你所有的獎牌都掛脖子上?”時文君道:“我看你這就是炫富,你知道有多招人恨嗎?”
王艾到沒想到這個,聽完了嗯嗯兩聲,隨即搖搖頭:“這是我想出來的最有效的辦法,最有效的促進我的國內隊友奮進的辦法了,要不然你說個招?光靠嘴巴說的話,說的太深了他們不懂,說的太遠了他們懶得想,你說我怎麼辦?”
“渾身金光閃閃的肯定不行,你總不能拴着金鍊子、嘞着金手錶去訓練吧?”時文君尖刻的道。
“誒你別說,我還真想過這個,後來一琢磨這麼搞容易被誤認爲是黑社會。”
“我看你是胡琢磨!真想實現你的目的,你不能走暴發戶的風格路線,而要走奢華內斂的路線。乍看起來平常,但就是覺得不一般,等回家了偷偷摸摸去問別人的時候才恍然大悟,這樣的感受更深。凡是自己探索出來的知識才印象深刻,同時,這還不會讓人嫉恨你。”
王艾半張着嘴聽完了,感嘆一聲:“你居然還懂這些!”
“我怎麼不能懂了?”時文君的聲音尖銳起來:“我也是復旦大學的經濟學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