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視頻爲證!所有人都看到了王艾食指上那枚閃閃發亮的銅箍。
王艾和隊友們在球場上跑了半個小時才過了這股興奮勁,人人帶傷的國奧隊,尤其是大量失血的王艾和曲波,當他們頭纏繃帶在隊伍中和其他隊友互相搭着肩膀鞠躬的時候,很多球迷都拍麻了巴掌。
在武漢體育中心現場解說的勸導下,球迷們才依依不捨的慢慢散去。而王艾等人回到更衣室,幾乎沒有進行慶祝,親臨現場的閻世鐸也只是說了三分鐘的話,在工作人員告訴他救護車來了之後,下達了命令:全體去醫院!
還有8月份的奧運會呢,不能光顧着高興啊,舒伯特再專業,現場設備有限。而且哪怕是初步檢查,他就判斷,杜威很可能肋骨裂了。誰知道別人還有多少問題?
在閻世鐸的嚴令下,臃腫的前方代表團迅速行動起來,國奧也取消了喝香檳這一套慶祝儀式,而是坐着一長溜的救護車趕往武漢市急救中心,曲波的頭,杜威的肋,王棟的腿都是最嚴重的。
隊友們中間,王艾本想就此道別直接回西班牙的,機票都定好了,半夜的,只是沒想到比賽會這麼激烈而已。結果被閻世鐸大手一揮:機票改簽!親自“押”着王艾上了救護車。
賽後新聞發佈會是足協副主席出面的,中國隊的教練、隊長、球員一個也沒來,其實韓國隊也差不多,也是傷兵滿營,最終只來了一個即將辭職的主教練和一名替補球員。他們的隊員也被送往了醫院,也是一長串的救護車。
韓國人夠狠,中國人也不差!老大別說老二!
到了醫院,衆人各自分散,武漢市急救中心早已得知了任務,按說七八個人受傷,其中還有兩三個重傷的,也算一次公共事件了,何況還是國奧,還是840萬武漢人民同生慶祝的國奧!
因此,每一個傷員都得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從人員到設備全是頂配!經過診斷,王棟、陸峰、曲波、杜威都傷的比較重,連一直覺得沒事兒的徐亮都得住院。反倒是一瘸一拐的吳枰楓、曹陽沒多大事兒。當然,最沒事兒的就是趙旭日了,活蹦亂跳的還到處給醫生護士瞎幫忙。王艾的問題也不大,到醫院在舒伯特的說明下,暫時解開了傷口的縫針線,醫生特意把傷口重新清洗了一遍,把又呲呲冒血的血管重新給縫合上了。事實上不縫也行的,但人家醫生說了:這可是博士的腦袋,是中國足球將來的大腦,變成250哪行?得保證供血!
舒伯特明知道皮下血管跟腦供血沒什麼關係,但還是同意了醫生的好意,甚至最後縫針的時候,用了昂貴的美容針。王艾樂滋滋的,反正足協報銷!
不大會,武漢市市委市政府兩大班子的成員來到了醫院看望過國奧將士,又是熱鬧了好一陣兒,人家市領導申請舉辦這兩場賽事的時候其實也沒想到國奧真能在武漢出線了,還踢的這麼激動人心,這主辦城市算是賺到了。武漢人可不是瀋陽人那麼敗家,一個在中國足球歷史上赫赫大名的五里河體育場不修繕,反而炸平了蓋新的。哪怕就是炸平了,對這麼有文化旅遊價值的體育場,你還不得原地復建?這可是百年基業!
反正武漢市領導心中是樂開了花,武漢體育中心也將成爲武漢市的一個新的文化體育地標,對城市的吸引力、話題性都有很大幫助。
在閻世鐸的相送之下,市領導們乘興而來、滿意而歸,並留下了“不惜代價救治國奧將士”的話。
閻世鐸和足協領導開始挨屋探望受傷的國奧球員,拉着這幫小夥子的手親切交談。閻世鐸還算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他公開承認自己不懂球,也從不亂插手,有功勞是大家的,倒黴的時候也能站出來公開承擔責任。起碼不像一些人五人六的傢伙們到處仗勢欺人,生怕顯不出自己懂來。中國懂球的多不多?看懂到什麼程度,最懂的毫無疑問是歷經重重篩選的國字號教練們,哪怕原來比較平庸,但在那個位置上,巨大的壓力也會逼迫你奮進。許多足協官員能懂的無非是日常管理這一套,放在哪個隊伍都差不多的,但足球技戰術方面要說懂,他們也就和足球評論員相差彷彿。反倒是張路、陶偉這樣的出身專業隊又一輩子搞足球的嘉賓,真正懂得一些,介於國字號教頭和一般足協官員之間。
閻世鐸最後到了王艾這屋,由於王艾有嚴竹和趙丹在,所以屋中只有他自己,他原本打算在醫院呆一會就回酒店休息的,明天中午的飛機,得趕緊回去了。但閻世鐸一來,王艾又有了新想法。
“閻副主席,還有人沒看望嗎?要不您最後到我這兒?”王艾笑呵呵的道。
閻世鐸用手指虛點了王艾幾下:“你這個小王,這是又準備對我開炮?這大高興的晚上,你也不讓我消停消停?行吧,我洗耳恭聽,王博士有話,請講當面。”
私下裡,閻世鐸也挺風趣,又趕上開心的好日子。
王艾嘻嘻一笑,坐起身來,對着對面沙發上笑容可掬的老閻頭點了點頭,眼神有些飄忽的道:“閻副主席,我的家庭情況,您可能已經掌握了?”
“嗯。”閻世鐸沒多說,就簡簡單單的應了一聲。
王艾長出了一口氣:“我們家企業起家的時候,正趕上東北大下崗。東北下崗的事兒,肯定也瞞不過你這個級別的幹部。一把辛酸淚,道不盡的男嘆女悲,我和一個同學發起的笨蛋助學基金也是這麼搞起來的。”
說到這,王艾搖搖頭:“看不下去啊,怎麼辦?這些就不說了,可這麼慘烈的下崗是怎麼發生的呢?歸根到底,國企管不好啊!可現在,我不是給您潑涼水,我發現,咱足協,也是個大國企,凡是國企有的毛病咱一樣不少,又因爲沒有關停的危險,缺乏生死存亡的壓力,許多問題不但得不到解決,反而會越來越嚴重。我真怕有一天,足協也上演東北的一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