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分組討論中,大家都拿到了當天出版的《中國體育報》,上邊刊登了王艾的文章《中國足球的若干思考》,前半部分算是對會議第一天內部講話的公衆版,比如去掉了青少年賽事水平下降這麼直白的描述。後半部分纔是第二天分組討論中最熱點的內容。
王艾在這部分鄭重提議:各地方組織花球隊,中國足協組織“球員技能大賽”。
前者是爲了擴張足球基礎、推動中國人更喜歡的足球技術發展;後者是爲了豐富聯賽體系、推廣足球技術、烘托足球文化。
王艾在這部分有這樣一段描述:“足球這項外來運動與廣袤的神州大地相結合會開出怎樣燦爛的花朵,我不知道,這需要廣大人民去創造,我對此報以熱誠的期待並準備隨時向大家學習。但同時,清晰的歷史記錄似乎爲我呈現了一種模糊的預感。比如大家熟知的《水滸傳》中的高俅高太尉,在這部通俗的某些段落中記載了當時的足球運動的某些側面,比如高俅受到欣賞是因他的球技,而不是他的身體。欣賞的球技不是我們今天通常的盤帶過人技術,而是花式顛球技術。這說明在當時的足球運動中是並行着兩套機制的,一個是競賽,以分數定輸贏,一個是表演,以技巧定高下,兩者相輔相成。千年過去,這片土地還是這片土地、這些人民還是這些人民,那麼祖先的愛好會不會依然隱藏在我們的文化基因中等待我們的重新發現呢?”
這段通俗易懂又富有哲理的描述,引起了與會者的極大興趣,也幫助王艾在文章裡的兩個提議迅速贏得了與會者的共識。面對網上對王艾文章的熱烈討論,中國足協在大會結束的第二天公開進行了迴應:“王艾隊長的提議得到了足協的認可,下一步我們準備就兩項提議進行試運行。如果反饋良好,就準備長期做下去。”
事實上,王艾的文章是在參會前利用周遊全國的時間抽時間寫的。雖然時間緊張、碎片化,但相關事項已經在王艾頭腦裡考慮了大半年了,因此文章寫出來以後依然有理有據,嚴絲合縫。但會議王艾只參加了第一天,足協也沒要求國腳們全程陪同,畢竟歐洲那邊的聯賽馬上就要開了,國腳們都各自一大堆事兒。
可是王艾也沒走成,當第一天會議結束王艾迴家團聚準備收拾行李去歐洲之際,上邊來電話了,通知說領導這兩天準備接見他,因爲看過了他的報告,想要和他談一談。
於是王艾只能跟曼城那邊打招呼,將歸隊時間再次延後。
雙方依然將今年夏天來自皇馬的誘惑當做不存在,既然王艾始終沒表態要走,俱樂部也不能趕他走,時間又拖到了今天、拖到了夏窗即將關閉、拖到了佩萊格里尼將王艾放入新賽季的戰術體系中,那麼再續前緣好了。
反正王艾如今的收入也不依賴工資,漲不漲薪水的不介意。隊友們通過續約漲薪王艾也不眼紅,他現在要的是自由身,明年夏天簽約期滿之後他將不再和俱樂部籤長約,而是一年一續約,防止自身因爲外部輿論環境惡化而被合約限制。
長約是對俱樂部和球員的雙方面保證,但王艾的大賽能力確保了他在任何一個俱樂部都不會被雪藏,那麼合約帶來的保障就顯得沒必要,而合約帶來的束縛就很刺眼了。比如萬一明年真的去皇馬,面對這家有脾氣的超級豪門一旦處理不好關係,王艾的處境就會很被動。
皇馬畢竟是皇馬,皇馬不是曼城,在曼城王艾不說一言九鼎,但擁有這個實力。而在皇馬,任何球員都是打工者,哪怕你是打工皇帝也一樣,皇馬有足夠的底氣。
因此,王艾自己就得留一手。
8月5日這天看報紙的不僅是在密雲開會的衆多足壇大拿,也有在頤和園這邊的王艾一家。1314賽季這一整年,王艾休息的時間屈指可數,尤其這段時間,既然領導有話,那麼這幾天就是難得的什麼事也可以不做的完全放鬆休息的時間段。
王艾非常珍惜,一家人也非常珍惜,時文君準備在王艾離開後再返回瀋陽陪同高洪波做交接,黃欣也把工作拿回家裡來,王斌艾小青也放下了工作整天在家。沒幾天王艾就得走了,這一走就又得是大半年。
許青蓮生產第二天就下了地,其實她原本當天晚上就要下地的:做了快一年的大笨象,好不容易身輕如燕了。
但最後叫家人給勸住了,以防萬一,再忍忍,結果到第二天就說什麼也忍不住了。當王艾從密雲回來正見到她在院裡健步如飛,要不是身體還沒完全恢復恨不得上樹。
“瞎擔憂什麼呢?”
8月5日午後,陽光灑滿的院子裡,許青蓮伸手在王艾的面前晃了晃:“你那眼神,憂鬱的像條小狗。”
王艾迴過神來,翻眼睛:“好了是吧?我有年頭沒揍你了。”
許青蓮咬了咬下脣,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住目光中的春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換個說法就是好色之心人皆有之。
見許青蓮語塞,王艾反而認真打量起了她,臉龐比以前略胖了點,體現出孕婦都有的豐腴,衣衫遮掩的下腹已經平復,從外表來看和路上隨便一個姑娘沒啥區別了。
再進一步看,發現懷孕前和懷孕中神色深處隱藏的那一絲不耐煩也消失了。爲了確定這一點,王艾試探的問:“你,真好了?”
許青蓮微笑,明亮的眼睛清澈透明:“好了,一切,我覺得我闖過了一關。”
“一個重要的關口。”許青蓮打着手勢:“你知道的,我曾經是什麼樣的心態,走到這一步……兩年前我以爲結婚會是我的唯一關口,沒想到孩子也是。應該是我對這種身份、這種生活有畏懼、有逃避,嗯,就是經常被人說的安全感吧?”
王艾笑着搖搖頭:“安全感?我以爲我早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