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底審了些什麼,怎麼審的,林雄他們不得而知。
只知道兩人出來後,沈煦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沒撐住,死了。”
林雄愣道:“這,死了?他可有說什麼?”
“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大頭目,接的這個任務也不是什麼大活兒,手下更是不多,全憑藥物控制人,他所知並不是很多。”
沈煦擦了擦手:“不過還是問出了些事,比如令公子的藥,爲了保險起見,根本就沒帶來,他是打算如果你肯跟他投奔南陵,纔會給你解毒。”
林雄臉色一白,擔憂的看着兒子。
林聲秋倒是早有心理準備了:“其他的呢?”
“其他?他只知道他們被派來是籌備軍費的,南陵去年遭了災,本身國土又貧瘠,所以又籌劃着想與我國打仗,再往上一層聯繫可輪不到他。”
“這麼說是真要開戰了?”林雄忙道,“那是否需要組織百姓撤離?”
魏明德淡淡道:“就算真開戰,以南陵的實力也攻不破邊塞。”
沈煦點頭附和:“沒錯,在沒得到確切消息前散佈這種話,只會讓百姓們更加恐慌和亂套。”
沒有上面的指示,林雄確實也不敢隨便做這麼大的決定。
沈煦呼了口氣:“那我們就先走了,對了,其他人更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賣命的傀儡罷了,直接解決吧。”
待他二人走後再進去看,周奇果然已經斷了氣,卻奇異的並未看到什麼其他的傷口。
“爹,這可是重要證人,就這麼死了?”
林雄讓官差把人拖出去處理了:“我倒覺得,留着用處也不大,既然有上面的人插手,倒省的我們多管了,只是你的解藥怎麼辦?”
林聲秋看了眼江屹舟:“我這條命能不能保住,全看蘇姑娘的本事了。”
晚飯大家聚在了宋府,很可能這真的就是一起吃的最後一餐了。
宋勤生舉起酒杯:“雖然沒想到安穩了一輩子,臨了臨了遭此大難,但虧得有各位援手,才能安穩渡過此劫,在此鄭重謝過,以後若有什麼用得着宋某的,儘管開口,只要能做到絕不推辭。”
宋璐則挨蘇嬋坐着:“說好了,你可一定要來找我們!”
林芷汐看了看她,幾次欲言又止。
這頓飯菜很豐盛,但大家心情各異,多少吃的有些沉重。
今天過後,他們要離開習慣的地方和熟悉的人,連在哪裡定居都還不知道。
蘇嬋將一箱子藥遞過來:“這裡面有感冒發燒的,止疼止血的,也有胃疼頭疼的,常用的基本都在裡面了,路上萬一用得上。”
“沒你這麼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在身邊,我還真有點不安。”宋勤生嘆口氣。
本來蘇嬋和江屹舟都是他極爲看重的人才的,卻也不得不分道揚鑣了。
“您只要好好遵醫囑,該吃的不該吃的忌住口,是不會有大問題的。”蘇嬋又拿出一個藥瓶遞給旁邊的林聲秋,“這是你的。”
林雄忙道:“這個藥可以維持多久?能起多大作用?”
“可以保他安穩回來,到時候再細查毒因吧。”蘇嬋算了一下,現在已經三百四十六分了,她多接診些,離四百分不遠了。
“真是太感謝了,到時候林某必有重謝!”
林芷汐一向清冷高傲,沒對誰顧忌過,可此時卻有些不知怎麼開口。
思襯了會兒,拉着宋璐走到一旁:“你把蘇嬋叫到你房裡,我有些話想跟她說。”
“哦。”宋璐過去直接拉着蘇嬋的手,“好了,我們女孩子還有話要說,先回房去了。”
蘇嬋跟着她進房間:“下午不是都說完了嗎?你要一大早走,還不早點休息。”
“不是我,是林姐姐。”宋璐拉着她進了裡間,林芷汐坐在桌前把玩着她的毛筆。
因爲她們好像一向不太合,宋璐有點不放心,“馬上都要分開了,你們可不要吵架。”
“不會的。”林芷汐輕聲道,“我只是想跟蘇姑娘道謝,順便…道個歉。”
蘇嬋有些詫異:“何出此言?”
“道謝是爲我大哥,道歉是因爲,我的傲慢和不禮貌。”
林芷汐從小就在書香門第長大,飽讀詩書又被捧着長大,若說沒些大小姐的高傲和脾氣是不可能的。
別說是身份家庭一般的蘇嬋,一開始她連宋璐都是不怎麼放在眼裡的。
可這段時間的種種事情,讓她知道自己是多天真和幼稚。
宋璐雖無大智慧,卻單純熱情,她不喜歡的人就不理,喜歡的就會拿出十二分真心對待。
而蘇嬋…認識的越多,越讓自己有些自慚形穢。
她處處瞧不上眼的人,卻比自己這個空有一肚子書,什麼都做不了幫不上的人強了太多。
“林小姐嚴重了。”人家都這麼誠懇了,蘇嬋絕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本來就是各取所需,大家皆大歡喜也不錯,至於解藥,我本來就是大夫,這是分內之事,再說,他幫了江屹舟不少,就當做是答謝了。”
宋璐看着兩人握手言和,心裡也高興:“這就對了嘛。”
宋勤生打算天一亮就走,也不要他們來送,省的又傷感一番。
蘇嬋今天毫無睡意,自己倒了杯茶在院裡坐着看星星。
江屹舟看着院裡淡淡的燭光就知道是她:“怎麼?捨不得他們?”
蘇嬋嘆口氣:“說來宋老爺也算是我的貴人了,若不是她,我也不會這麼快有自己的小生意和房子,宋璐雖然鬧騰點,其實蠻可愛的。”
“人就是這樣吧,有聚有散。”他看了眼隔壁,“他們要查的事也就到此爲止了,應該也快離開了。”
“能讓縣令言聽計從,究竟是什麼身份呢?”蘇嬋的心情成功從傷感轉爲好奇。
“不知。”
“一個一個都走了,想想還有點冷清。”
江屹舟劍眉一揚:“我們這麼一大家子人,有什麼冷清的?”
“不一樣,人活着啊,要有親人,朋友,同事,甚至是競爭對手,各種各樣的關係纔有意思。”蘇嬋喝了口茶,“不是嗎?”
江屹舟深邃的眼眸注視着她:“我倒覺得,現在這樣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