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

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

郡主的小兒女之情事小,王妃的大業事大。

所以她無論如何要阻止素錦在越皇眼皮底下和雲末扯上關係。

這是臨行前,王妃暗中交給她的任務。

說服了素錦,她在王妃那裡可以交差了,接下來就是討好素錦。

所以得到素錦的吩咐,立刻去召來自己的人。

讓他們四處散佈傳言,說如故進了無顏的屋子,就再沒出來,帶着丫頭一起和明王在屋裡一直玩樂到天亮。

那些人傳得有聲有色,就像親眼看見一般。

傳言很快傳到越皇耳中,越皇眉心擰了擰,雖然覺得如故太過胡鬧,但如故的名聲本就不好,這樣一來,雖然讓如故的名聲更加不好,卻也把無顏給牢牢綁住,他說什麼也不能悔婚了。

按理她這個做孃的該把如故叫來好好訓一頓,然後再令她搬回去。

但這樣一來,卻會讓如故難堪。

反正這件事,也不全是壞事,乾脆縮在寢宮裡裝病,只當什麼事也不知道。

移宮一間奢華的寢宮裡,鳳金蓮捧着一杯熱茶,瞪着進來的下人,“皇上怎麼說?”

“那邊女官說皇上病着,這些事不敢往裡傳,免得把皇上氣着,加重病情,凡事等皇上病好了再說。”

“你是說,皇上不打算管這事?”鳳金蓮氣得臉色鐵青。

太上皇一直最喜愛她,她回到越京,找太上皇幫忙,只要太上皇肯出面,明王的婚事就能有轉機。

如故和明王怎麼荒唐,只要不傳出來就沒有關係。

但現在到處傳得沸沸揚揚,這樣下去,那麼這件婚事就真的鐵板釘釘,再沒有推翻的餘地。

只要如故不坐上儲君的位置,明王就可以三妻四妾,但她堂堂公主,以後是要坐上那位置的人,怎麼可能給人做妾?

令人去向越皇告狀,心想,越皇雖然只是個擺設,但怎麼也得有個帝王的模樣,爲了維護皇家的臉面,一定會命令如故滾出明王的住處,然後把這些嚼嘴根子的盡數收拾了。

沒想到越皇竟裝病,不理不問。

爲了這樁婚事,越皇竟可以做到這一步。

她真低估了越皇的不要臉。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鳳金蓮怒不可遏,把手中熱茶重重在砸在地上,“去,把那些亂嚼舌頭的下人的舌頭全給我割了。”

下人爲難,“現在上上下下全在傳,就連皇上院子裡的下人都在偷笑。”

這麼多人拿這事說笑,難道全割了?

何況好些人還是皇上的人,皇上的人,他們哪裡敢碰。

鳳金蓮氣得雙手發抖。

臨安,你不要臉也就算了,竟這樣禍害明王。

她把牙咬了又咬。

不行,絕不能讓這件事就這麼下去。

她猛地一拂袖子,“走。”

下人驚了一下,“公主,這是要去哪裡。”

“找明王去。”她到要看看,明王是不是真要讓自己多年經營得來的一切,就這麼毀在如故小賤人手上。

“公主,不能去。”鳳金蓮身邊的媽子急了。

明王和如故不顧名聲,風流快活,她們公主跑去,豈不是給自己打臉?

鳳金蓮橫眼瞪來,目光像要把人生吞活咽。

媽子嚇得一縮,她家公主了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真來了脾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如果這時候強行攔她,被她活活打死的份都有。

低了頭哪裡還敢再說半句。

鳳金蓮重哼了一聲,快步出去。

無顏的小廝小五給雲末斟了茶,一臉佩服“果然如公子所料,錦郡主沒敢往公子院子裡去,沒有人發現公子根本不在屋裡。而且錦郡主的人也如公子所說,真的四處遊說,外頭謠言四起,都說我們明王在屋裡一整夜未出。國師的人絕不會想到我們明王根本不在府中。”

雲末輕喝了口茶,面無表情,所有一切都在他計算和意料之中。

小五隻是來向他彙報戰果罷了,沒什麼值得歡喜的。

鬥,不光要靠武力,還要靠人心。

只要揣摩好人心,仗也就不難打。

小五說完,卻又開始爲難,“不過,這麼一來,我家王爺的名聲……”

雲末道:“明王什麼時候在意過他人怎麼看他?”

小五一拍腦袋,“奴才光想着那些謠言了,竟忘了這岔。”

雲末擡眼,見如故向他看來,卻是微微一笑,“郡主不是口口聲聲說無顏是你的夫,現在他可真要做你的夫了,賴也賴不掉。除非……”

後面的話,他不再說下去,別人聽不懂,如故卻能懂,除非她不當這個郡主。

她說過,她可以不做這個郡主。

現在他把這事給做實了,她不嫁無顏,就得在大婚前離開臨安府。

如故眼皮一跳,他是在逼她脫離這個身份。

他這麼做了,還當着無顏的小廝說。

小五現在雖然不懂他話裡的意思,但一定會告訴無顏,小五聽不出話中話,無顏卻能明白。

他不但在逼她,還是在向無顏挑戰。

如故心裡轉了百八十個彎,也沒能猜出雲末這麼做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乾脆不加理會了。

小五看看如故,又看看雲末,雖然好奇這‘除非’是什麼,但見如故沒有答話的意思,他也不敢問。

只得壓下好奇,問道:“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無顏出去了,小五的任務就是配合雲末演好每一齣戲,掩飾無顏的下落。

雲末道:“自然是等鳳金蓮上門。”

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暗眼不敢進無顏的院子,但鳳金蓮卻敢。

鳳金蓮上門,雲末雖然可以拿不見客爲由,把鳳金蓮拒之門外,但那樣的話,難免會引起鳳金蓮的懷疑。

她起了疑心,真賴着不走,硬生生的把這一屋子的人堵住。

雲末倒是可以等無顏回來後,一個爬窗進來,一個爬窗出去,把人給換過。

但這裡的活也就麻煩了。

鳳金蓮不會就這麼放棄和無顏的婚事,她想得到這樁婚事,只能等回到越國再從太上皇那裡下手。

在回到越國之前,她凡事都會忍着,不但要忍,還要想方設法的不讓明王和如故的混賬事亂傳。

但被素錦這麼一搞,這事不但瞞不住,還傳得遍天都是。

如故是越皇告示天下的義女,也就是皇家的人。

皇家要臉,這事傳開,無論如何也要如故和明王成親的,即使是鳳金蓮去找太上皇也改不了這樁婚事。

這樣一來,鳳金蓮哪裡還坐得住,一定會來找無顏,不讓這事再繼續下去。

如故想通了來龍去脈,臉沉了下去。

雲末卻只是雲淡風輕地喝自己的茶。

如故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這種時候,凡事都要忍。

既然雲末敢這樣做,他一定有應對的辦法,她現在只要安靜地該做什麼做什麼,大不了見招拆招,再大的場面都見過,還能栽在這裡不成?

扭了頭不再看雲末,仍去看一二三四正在進行的地道工程。

在只有一些簡單工具的條件下,挖地道絕對不是簡單的活,一二三四竟把這麼難做的活做得有條有理,而且幾乎不發出聲響。

雖說有云末去打點過,但在案子沒結以前,送金竹走,一旦被國師知道,越皇和錢家都要受牽連,如故不敢有絲毫大意,從一二三四動工,就一直豎着耳朵關注着周圍動靜,免得被國師的人聽了牆角或者偷看了去還不知道。

坐在桌邊的雲末雖然穿着無顏的花衣服,但仍是平時的習慣,泡了杯茶,安靜地坐在桌後,看自己的書。

他看似閒然隨意,心思卻一直放在如故身上。

他答應假扮無顏,他和無顏就已經聯手佈置好了所有防備工作,就算國師有三頭六臂,他的人也不能靠近這間屋子,最多能爬到牆外頭的樹枝上,看看院裡的動靜,而院子裡的障眼法足以將他們誤導。

能傳到國師那裡的消息,半真半假,卻沒半點用處。

以如故的聰明,在看見他的一刻,就該想到這些,而且他還當着她的面,爲她的作爲改變了一些策略,也就是告訴她,這裡是安全,她可以放心。

但如故仍全神戒備,可見她對他是不信任的。

收回留駐在如故臉上的目光,看回手中書卷,書卷的文字在眼前晃過,卻半點不能入腦,看了半天,字個個認得,卻不知說了些什麼。

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些莫名的心煩。

心煩則亂,心亂則天下亂。

雲末微蹙了眉頭,這樣的情愫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這些年,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能冷靜淡然的處理,所以他一直做的很好,每一步都走穩穩的。

如果不能事事淡然冷靜,處理事情的時候,稍有些偏差,就會讓多年的籌謀毀於一旦。

還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絕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不該有的情愫擾亂心緒。

已經過了一整夜。

挖掘地道有大量的土挖掘出來,在衆人眼皮底下,轉移挖出來的土就成了最大的問題。

他本以爲如故會有什麼好主意把土弄出去。

結果如故壓根不把土往外運,全堆在了無顏的大榻上。

土不往外運,外頭暗眼又怎麼可能會想到這屋裡正在挖地道?

他們整天盯着兩個院子裡進進出出的人,防着如故給金竹易容混出去。

人不從屋裡出去,他們就覺得沒有問題。

只要再過一天,地道與錢家的地窖相通,人從地底下送走了,他們還傻乎乎地在外頭盯着。

雲末瞟了一整夜沒有合過眼的如故一眼,看向無顏的那張大榻,榻上的被褥被掀開,上頭泥沙堆得像一座小山。

就算過後再怎麼清理,也會有沙土從角角縫縫裡走出來,尋常人睡着都會很不舒服,無顏生活瑣事上樣樣窮講究,讓他往這榻上一躺,他臉上的神情想必會極爲好看。

無顏這屋子外頭是一個池塘,那池塘有好幾尺深。

雲末在知道如故要在這裡挖掘地道的時候,就已經做了些安排。

挖出來的土只需從窗口倒進池塘,事後自有人會下水把泥土在塘底抹平。

哪知如故對他的建議不理不顧,硬是讓人把土堆上無顏的榻上,還說節約時間什麼的。

地道到榻和窗口的距離只差兩步,能節約什麼時間?

說來說去,不過是如故變着法子給無顏添堵。

如故兒時表面乖巧,實際上古靈精怪,離開他後沒了約束,把這份古靈精怪徹徹底底地發揮到極處。

如今的她可真是有仇必報,他那樣對她,她證實了他的身份,不知要怎麼泡製他呢。

抽筋扒皮恐怕都是輕的。

雲末嘴角浮上一抹極淺的笑。

他對那一天竟有些期盼。

他並不是有受虐傾向,只是他寧肯看她怒,看她暴跳如雷,也不願看她這張沒有半點真心的笑臉。

雲末不動,如故也不動,安靜地看着一二三四挖地道,突然聽見院子裡小五提高了嗓音的聲音傳來,“公主,我們王爺現在不見客。”

留在洞口搬土的三菊和四竹向地道里的一梅和二蘭發了個信號,一梅和二蘭立刻停手。

三菊和四竹以最快的速度脫掉穿在外面防泥塵的罩衣,連罩衣和手中器具一起丟進洞中,拉過卷在一邊的地毯,飛快地蓋住地道口,轉到屏風後,在事先備好的水中洗去臉和手上的土,從屏風後出來時,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任誰也不會想到她們在這之前還幹着挖地道的活。

在這同時,如故走到榻邊,放下幔帳,遮去榻上的土,向雲末看去,後者只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書卷,慢慢起身,走到如故面前,俯到她耳邊低聲道:“郡主請上榻。”

如故的心臟陡然一緊,猛地擡眼向他看去。

“郡主怎麼了?”雲末含笑看她,他一如平常的溫雅俊秀,那雙眼仍黑得見不到底,完全看不透他心裡所想,“雲末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如故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口氣有些乾巴巴的,然看着他這雙眼,想着金竹說過的話,心裡就像卡了根刺,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雲末笑笑,“郡主再看下去,金蓮公主可要進來了。”

“沒你許可,她敢進來?”

“自然是敢的。”

如故皺眉,想到上次在窗外看見的情形,以鳳金蓮和明王的親密度,鳳金蓮只怕真的敢闖無顏的寢宮。

她和雲末在這屋裡杵着,鳳金蓮一進來,不見無顏,反而看見雲末,那麼雲末假扮無顏的事就穿了幫。

外頭風言風語,說她一整夜都和無顏在一起,如果雲末從後窗離開,鳳金蓮進來不見人,同樣會起疑心。

如故不能確認鳳金蓮是不是和國師一夥,如果是說的話,鳳金蓮就是國師在移宮裡的眼線之一。

國師多疑,知道無顏不在,一定會想到無顏是去幫她查金竹的事了。

那樣一來,金竹的案子更加難查不說,說不定無顏還會遇上危險。

因此,這時候,雲末不但不能走,還得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卻又不能讓鳳金蓮看見他的人,那就只有上榻了。

現在她是無顏的未來老婆,就算鳳金蓮跟無顏有一腿,也只能是見不光的姘婦,從來沒有哪個見不得光的姘婦敢跑到人家正房夫人榻上找人的。

原來雲末打的這個主意。

如故往榻上瞥了一眼,開始悔腸子。

她弄這一榻的土,是想折騰一下無顏,現在可好,無顏還沒折騰上,她得先到榻上土堆裡滾一滾了。

再看雲末,臉慢慢地沉了下去,“榻,我不會上,你自己搞出來的事,你自己另想辦法擺平。”

門外吵鬧的聲音大了起來。

小五死活攔着鳳金蓮不放。

鳳金蓮怒道:“你不過是一個奴才,也敢攔我?”

小王哭喪着道:“不是小的敢攔公主,確實是不方便……”

換成平時,鳳金蓮見着小五,也會給幾分面子,畢竟這小廝是明王的親信。

但今天她大清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繞到門口,見如故的丫頭三順守在門口,更怒不可遏,偏偏這時,小五又追了上來,攔在她身前,哪裡還壓得下心頭怒火,揚手照着小五臉上摑雲,只聽‘啪’地一聲,小五臉上頓時浮起三根手指印。

小五跟在無顏身邊,從來沒捱過打,一時間也有些懵。

馮媽媽見自己家公主把明王的人打了,心裡突突亂跳。

小五雖然是奴才,但是明王家的奴才,就算奴才做的不對,也得自家主子教訓,公主這一巴掌,打的不是奴才,而是明王的臉。

鳳金蓮出了手,也有些後悔,但接着想,不過是一個奴才,打了就打了。

明王還能爲了個下人跟她計較?

重哼了一聲,向門口直衝而來。

三順見小五捱打,眉頭也是微微一蹙。

這個公主當真張狂的可以。

好在雲公子事先交待過,讓她意思一下地攔一攔就放她過去,要不然,恐怕她也得像小五一樣捱打。

三順攔着鳳金蓮不給進門,直到眼見要捱打了,才裝作害怕閃過一邊,鳳金蓮急着見到明王,不願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丫頭身上,也不追着她打,推門進屋。

屋裡香菸嫋嫋,還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丫頭服侍。

那兩丫頭看見闖進來的鳳金蓮,象是驚得呆了。

探子說如故帶了五個丫頭進屋,外頭一個,這裡兩個,還有兩個……

鳳金蓮臉色一沉,往屋裡榻看去。

幔帳垂着,只得中間一線沒有完全合攏,露出一角雪白褥衣,隱隱能看見榻上人影幢幢。

跟在鳳金蓮身後婆子丫頭嚇得臉色發白,忙低下頭,生怕再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鳳金蓮壓在心頭的火,‘騰’地一下就衝上了腦門,眼瞪着幔帳後的那點幢幢人影,眼睛扭曲得幾乎抽了筋。

恨不得衝上去,把那不要臉的小賤人從明王身上扒下來。

三菊和四竹像是回過了神,上來攔鳳金蓮,“公主,明王在休息……”

在休息?

分明是在鬼混。

鳳金蓮在聽說如故在明王屋裡一整夜未出,就想到二人多半已經把那事做了,但二人膩了一整夜,在越皇眼皮底下,怎麼也得注意影響,這時候也該起了身。

哪知二人竟連榻都沒下。

氣得渾身發抖,哪裡還有理智。

見一個丫頭還敢上來拉扯她,哪裡還壓得下心頭怒火,揚手就往三菊臉上打去。

鳳金蓮在外頭已經打了小五,如果再當着明王的面打這屋裡的人,可真是不給明王半點面子了。

再說如故的丫頭都是越皇給的,打瞭如故的丫頭,不光打的是如故的臉,打的還是越皇的臉。

鳳金蓮這一巴掌下去,可是把明王和越皇得罪得徹徹底底。

馮媽媽嚇得臉色發白,但鳳金蓮手已經出了,攔已經來不及,忙搶上前一步,站在三菊面前,那一巴掌重重摑在了馮媽媽臉上,馮媽媽的臉頓時被打得歪過一邊,痛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鳳金蓮看着馮媽媽的老臉,越加惱怒,但人卻瞬間冷靜下來。

她這麼鬧法,明王竟沒反應,有些不正常。

凝了神往榻上沒完全合攏的那點縫隙看去。

榻上傳來一聲不悅的冷哼。

鳳金蓮看過明王笑,看過明王沒正沒經,也看過明王不可一世的模樣,但從來沒見過明王發火。

她不知道明王不高興是什麼樣子,說話又是什麼腔調。

也就分辯不出那聲冷哼不是明王的聲音。

但那聲不悅的口氣卻讓她心裡一顫。

她得罪誰都可以,但得罪了明王,還怎麼讓他娶自己。

不過她來壞明王的好事,讓明王不高興是難免的。

在她看來,把這事先攪和了,事後再想辦法哄他開心就是了。

所以,明明聽出他不高興,也不以爲然,淡定道:“金蓮有事和明王說,閒人能不能迴避一下。”

閒人,自然是指如故和她的丫頭們。

榻上雲末冷道:“本王乏得很,公主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吧。”口氣裡帶着薄薄的惱怒。

如故看着隨意半靠在雕花榻欄上的雲末,有些詫異,他居然把無顏的聲音都模仿得七分像,剩下的三分,混着‘事後’的沙啞,就算有心人也難以分辯,何況是氣到爆頭的鳳金蓮。

果然,鳳金蓮的臉色難看得不是一般二般。

但她就這麼走了,只會成爲他人的笑柄,再說,她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善終。

“可是,有些話,今天我卻不得不說,至於得罪之處,金蓮日後自會登門道歉。”

如故挑眉,這個鳳金蓮還真不是好打發的主。

從地道里挖出的土幾乎佔了整張榻,只剩下榻邊上的一個身子寬度,織錦的褥子罩着榻上沙堆,雲末半靠在榻欄上,而她趴在雲末身上,才勉強在榻上呆了下來。

雖然穿着薄襖,但壓着的終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且還是如此絕色的男人,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還是讓她光想想,就氣不知打哪兒出的殤王。

這樣的感覺,讓如故渾身不自在。

本以爲,鳳金蓮進來看見屋裡情境就會羞憤離開,才勉爲其難地趴在雲末身上,想着只要撐一會兒就好。

不料,鳳金蓮竟然不走,而且一步一步向榻邊上走來。

如果鳳金蓮真吃了豹子膽,掀起幔帳,可真就全完了。

雲末突然湊到她耳邊,用只有她能聽得見的聲音道:“脫衣服。”

如故的心臟猛地一緊,瞟了眼馬上在到榻邊的鳳金蓮,飛快地解開衣襟,把外衣脫下,只留裡頭中衣。

“你這樣是騙不過她的。”耳邊雲末的氣息,輕拂着她的耳發,如故的臉瞬間紅了。

鳳金蓮敢走到榻邊,如果見她穿着衣服,說不過真敢揭簾子。

心一橫,把中衣也脫了,在這同時,見雲末也解了袍子,這樣一來,她壓在他身上,除了關鍵部位的那點小小的布塊,真是赤果果的肉貼肉了。

在過去,她所受的訓練,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獻身也是手段之一。

但她有自己的底線,絕不動用自己的身體,但有遇上必須施美人計的時候,也最多動動手,在對方身上麼幾把,迷惑一下人,好在她長得極漂亮,光動動手,就能讓人神魂顛倒,足以達到目的。

這樣環境中出來的她,動別人自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但這樣與人赤身相對,就免不了羞澀難堪。

她感覺到他肌膚的光滑結實的肉感,以及燙人的熱意,她不但窘得耳根發熱,整個身子都跟着滾熱,泛了淺淺的一抹粉色。

如故窘得想死,雲末卻笑得雲淡風輕,修長的手指輕挑她的下巴,“演戲罷了。”

如故磨牙,他當初設計這一切的時候,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層?

瞟了眼離榻只有五步的鳳金蓮,壓着嗓音狠聲道:“你這樣是想娶我嗎?”

身爲皇家之女的教導官,兩人親密成這樣了,這位教導官自然要轉爲夫了。

“郡主忘了,現在是臨安郡主和明王恩愛纏棉……”

如故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他這是想吃了豆腐,拍拍屁股走人?

雲末轉眼一笑,“不過郡主肯嫁,雲末娶了郡主,又有何防?只是雲末不喜歡無心的女子,郡主嫁雲末的話,可要想好,能不能把心給了雲末。”

如故驀地想起和殤王那混蛋之間的賭注,喉間頓時哽住。

她說嫁他,就等於說把心給了他,也就是說,那場賭約,她輸了。

如故的臉略沉了一下,繼而媚然一笑,似嗔含怒地哼了一聲,略提高聲量,“你惹出來的爛桃花,你自己不收拾了,還想我給你收拾不成?”

鳳金蓮已經到了榻前,只差伸手來揭幔子,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變,向後退開。

雲末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他白晰的面龐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他嘴角噙着一抹淺淡笑意,心底卻浮上一絲失望。

他做那些事的時候,就知道她會恨他,會怨他。

但他毫不猶豫地這麼做,因爲他每走一步,就是把自己的族人從地獄中帶出一步。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過是兒時六年的情誼,毫不足道,但看見她當真在他面前,把自己封閉起來,心裡仍堵得厲害。

不管心裡怎麼堵,還得繼續沿着這條路走下去。

往後,她會越加的怨恨他,排斥他,他卻也只能如此。

族人痛苦地徘徊在存亡的邊緣,父親只是爲了給自己族人尋找一個可以呼吸,可以生存的空間,卻被世人所害,父親用死來保護他。

在族人的生存和殺父之仇的面前,他的私人感情實在太過微不足道。

他的沉默讓鳳金蓮認爲,他是想把她推給如故來打發。

照這麼看,他真是打算和如故結爲夫妻。

這樣的想法讓鳳金蓮心一沉再沉,憋屈得幾乎發狂。

正要開口,卻見一隻秀氣的小手攥住簾子,接着簾子後露出如故那張絕色的臉龐以及她雪白肩膀。

鳳金蓮發現明王和如故還沒起身的時候,就已經想到榻上會是怎麼樣的香豔情形,但這時親眼看見如故赤身露體的模樣,仍整個人僵住,有些不知所措。

怒罵道:“不要臉。”

如故冷下臉,哼了一聲,“你一個未婚女子,硬撞男人寢屋,闖了人家夫妻辦事,還不知道迴避,難道要臉?”

明王和如故有婚事在先,如故這麼做,傳出去,不過是有失檢點,但鳳金蓮和明王之間什麼也不是,她這麼做,就真是不要臉了。

鳳金蓮從頭到尾不承認如故和明王的婚事,也不肯正視明王和如故的關係,一直認定如故和明王沒有成親,他們之間這樣就是不正當的,她必須阻止,卻忽略了自己這麼做,纔是最沒立場的那個。

雖然她去勾搭明王的時候,明王也會與她調笑,但實際上,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現在榻上的是人家未過門的妻子,而她卻什麼也不是。

這事傳出去,真正沒臉的是她,而不是如故。

馮媽媽是鳳金蓮的奶孃,鳳金蓮來找明王,馮媽媽就不同意,這時把明王和如故堵在了榻上,更是不妥,偏偏自家公主來了脾氣,完全不顧後果。

急得正不知怎麼好,被如故一陣數落,她都爲自家公主害臊,見鳳金蓮還想開口,忙上前拉了鳳金蓮,“公主,我們回去吧。”

鳳金蓮在氣頭上,哪裡肯走。

馮媽媽在她耳邊小聲道:“她敢這麼胡來還是仗着越皇在,公主不能把她怎麼着,等回去見了太上皇,再做計較。”

等到太上皇那裡,就什麼都遲了。

馮媽媽又道:“妻可娶,也可休。”

鳳金蓮飛快地看向馮媽媽,馮媽媽輕輕點了下頭,鳳金蓮深吸了口氣,慢慢地冷靜下來。

如故固然惡劣,但那張臉確實絕色,明王被她迷惑,現在又剛嚐到如故的好處,正在興頭上,加上越皇撐腰,以她之力,確實沒辦法拆散他們。

明王向來鳳流,卻從來沒聽說有哪個女子能長留他身邊,等他對如故的興頭過了,再讓他知道她的好,知道她能給他許多如故不能給他的,比如說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和權利……

反正他孝期還久,又何必急於一時?

馮媽媽的聲音壓得極低,以爲如故聽不見。

但聽力是如故從小所受教訓的重要課程,她的耳力絕不是一般可以比的,馮媽媽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現在雖然必須依靠這樁婚事,但她和無顏一樣,都不過是在利用這樁婚事,等彼此利用完了,這樁婚事也就完了。

但這只是她和無顏之間的事,又豈能讓他人說了算?

她雖然不瞭解太上皇,但太上皇能讓母親在那位置上那麼多年,又允許母親發展自己勢力與國師持平,可見太上皇是一個很會計算得失的人。

皇家的每個子女的婚姻都是爲了利,太上皇不是看哪個兒女能得到幸福,而是哪個兒女的婚事能她帶來更多的利益。

如故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冷笑。

她要站到更高的位置和殤王一爭輸勝,就得藉助能借助的力量,鳳氏就是其中之一。

要想在鳳氏站穩腳,不是僅僅一個越皇的義女的名分就可以的。

得過關宰將,和鳳金蓮的較量就是她踏進鳳氏皇家的第一步。

如故冷瞥鳳金蓮主僕,忽地感覺一道審視的目光停駐在她臉上,轉頭過去,卻見雲末眼裡噙了一抹意味深長的似笑非笑。

陡然一驚。

她只顧着聽鳳金蓮主僕的對話,竟忘了身邊還有一個最會察顏觀色的他。

自己剛纔心念過處,沒有絲毫掩飾,怕是臉上露出了什麼神情被他看在眼裡。

忙慢慢地吸了口氣,讓自己繃緊的臉龐放鬆來,恢復了平時那沒心沒肺的笑臉,重看向榻下的鳳金蓮,“明王喜歡熱鬧,公主實在想留下來,我這做正房的自然也要大度些的。”

說着,把幔帳多揭開些,露出雲末半掩在鬆開的雪白裡袍裡的一抹白晰肌膚,“公主請上榻。”

如故說這個話的時候,眼角卻瞥向雲末,眼裡帶了些幸災樂禍。

他搞出的事,卻想看戲,白白坐享漁利,哪有這麼好的事?

不讓他緊張一下,就放了鳳金蓮離開,實在太便宜了他。

如故一句話,又把剛冷靜下來的鳳金蓮氣黑了臉。

如故居然讓她留下和他們一起玩二凰侍一鳳的玩意。

皇家後宮這樣的遊戲再尋常不過。

但如故和明王是有名分的,而她是沒名分的。

她真留下和如故一起和明王快活了,那麼她就只能給明王做妾了,就算仗着太上皇的關係,封個平妻,也在如故之下。

她堂堂公主被如故這麼個小賤人踩在腳下,簡直荒謬。

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攥住,眸子瞬間變窄,幾乎噴了火。

馮媽媽暗道了聲不好,在鳳金蓮撲向大榻的一瞬間,把她攔腰牢牢抱住,“公主,冷靜。”

如果公主上去打瞭如故,外頭就會傳出公主求嫁明王不成,惱羞成怒,仗着公主身份當着明王的面痛打明王未來王妃的各種說法,到時公主的名聲就全毀了,到時想另找好夫家都難了。

就算公主被太上皇喜愛,可皇親貴族,誰願娶個名聲不好的公主回去貢着,成爲他人的笑柄?

看遍越國所有權貴之家,不愛惜名聲的只有明王一個。

但明王只是衆多權貴人家的選擇之一,世事多變,誰知道誰纔是公主最終的選擇。

在這這前,公主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鳳金蓮大怒,“放手,今天不撕這賤的人嘴,我不姓鳳。”

如故的嘴角慢慢勾起,像是埋伏在暗處的獵人看見獵物馬上就要踩進陷井的雀躍。

馮媽媽知道如故是故意氣她們公主的。

權皇之路,誰不是踩着衆多權貴而上。

公主名聲毀了,以後其他權貴看見她,都會避而遠之。

僅靠着太上皇的喜愛和公主父親的權勢,並不能保證她能坐上那個位置。

臨安自己臭名遠揚,又不是鳳氏嫡親的血脈,自己沒資格做皇帝,因此也從來沒聽說過如故有爭皇位的心思。

明王長得這般絕色,又是這般的萬種風情,臨安迷戀男色不是秘密,她迷上明王,也是意料之中,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急巴巴地爬上明王的榻。

臨安喜怒無常,辦事又不能按常人的眼光來看,她和明王正在情濃之時,公主這麼硬闖來棒打鴛鴦,她不惱纔怪。

她本來就是個黑心的小蹄子,又仗着越皇喜愛,如果就這麼算了,纔不正常。

如果公主被她激得失去理智,就中了她的計了。

但她家公主的脾氣來了,卻不是她們下人能拉得住的,馮媽媽急得心頭象有千百隻螞蟻在爬,搔心搔肺。

眼睜睜看着公主揚手向她臉上打來,一動不敢動,忙把眼睛閉上,死抱着鳳金蓮的手卻不敢放開。

這時,鳳金蓮眼角見一條赤果的手臂搭上如故的白如凝脂的肩膀,看見男子白如凝玉的精瘦後背,接着整個人僵住。

如故沒想到雲末竟敢欺身過來,也是一怔,直到被他攬進懷裡纔回過神來,他瘋了?

雲末把她抱進懷裡,把她摁倒,順勢翻身而上,把她壓在身子下。

------題外話------

姑娘們喜歡不喜歡如故這樣沒臉沒皮的女主呢?

161 債要怎麼還102 綠帽子066 上輩子挖了他的祖墳025 冷少年145 厚臉皮進階116 不想一個人021 樂在其中087 給你鋪牀暖被012 三通032 魔鬼教官112 氣死人不賠命025 冷少年074 醋了069 我不姓禽068 任性的代價124 小開的剋星148 報仇開始打劫055 領教臭脾氣117 肉丸子的寵物135 絕世美人165 風雲突變077 自戀的玉美人091 他是我男人042 對持交鋒008 故人124 小開的剋星047 惡毒女人158 算賬119 難道的溫柔107 難得的解釋加更128 借屍還魂121 斬魔大會第153章 一個比一個壞水059 驗貨004 娶來做老媽子134 雙棲動物139 情之深愛之切064 陌生的情愫029 不知廉恥167 天地共主045 我還就欺負你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013 人命如紙067 強勢135 絕世美人053 打他髒手第174章 大結局(中)093 冰美人的初吻124 小開的剋星079 不介意踩狠一點034070 鐵骨柔情100 我要把你扒了030 一物剋一物082 當衆一吻021 樂在其中017 心狠手辣150 曼珠沙華073 富二代107 難得的解釋加更082 當衆一吻160 兩虎相鬥076 鬥二貨其樂無窮101 澡堂風波075 要人命的菜糰子071 忍耐有限007 打死不承認012 三通167 天地共主031 強買強賣033 心狠手辣075 要人命的菜糰子097 軟肋129 險情038 異界空間009 一杯倒137 出事022 添陽鎮邪079 不介意踩狠一點031 強買強賣149 越親近越好170 流氓小開033 心狠手辣055 領教臭脾氣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170 流氓小開092 膩死人不賠命083 她是他的040 誰看誰都不爽126 送上門的臉不打白不打163 玉玄的情商二130 狠毒138 靈獸143 將計就計170 流氓小開140 殺心171 雲溟一039 殘魂033 心狠手辣128 借屍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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