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顏心中竊喜,面上卻依舊楚楚可憐,她緩緩地將手深處,指尖輕觸着谷陽的指腹,順着他的手心抓住他強而有力的手腕,慢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豈料還未站穩,“哎喲”一聲便倒進了谷陽的懷裡,“對......對不起......三郎君,是我......是我沒站穩。”
谷陽將她扶進屋內,在椅子上坐下。
“我叫朱文去請大夫,你在此等候。”
說話間,谷陽朝着門外走去。
巧顏臉色一變,忙道,“三郎君,不用的,我......我歇一會兒就是了。而且......大管家那麼忙,我也不想平白無故的給他添負擔。”
谷陽在門口站定,又回身去看巧顏,“你確定?”
巧顏淚光閃閃的點了點頭,“嗯。”
谷陽面色平靜,並未過多思慮,朝着書桌走去,書桌上攤放着他看了一半兒的賬本。
他在書桌前坐下,繼續翻看賬本。
這屋子的構造,是外頭一個小廳,小廳裡擺放着桌椅板凳,插着花燃着香。一條分成兩半的淺藍色紗簾將書房與小廳隔開,現在紗簾是拉開的狀態,淺藍色的的紗簾像相片上的瀑布。
巧顏透着紗簾,眼巴巴的朝着谷陽看去。
他有着烏黑髮亮的頭髮,纖長染着英氣的眉,湛藍色的狹長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像是藝術品,長短恰到好處的人中下是粉色的薄脣。
這一切的一切,都令巧顏心動。
她明白,自己或許沒有什麼機會,天底下最最癡傻的人,也不會想和安悅爭。
可是,她能管住自己的心麼?
在看到谷陽的那一刻,所有的理智全部消失,心底只有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循環——靠近他,靠近他......
隔着淺藍色的紗簾,巧顏暗暗地將自己衣服的領子往下拽,直到露出一點點若隱若現的酥胸,而後緩緩起身,一點一點的靠近谷陽,直到,她站在了他的面前,慢慢的壓低自己的身子。
“這是個什麼字?巧顏爲何從未見過?”
她的聲音又嬌又軟,還帶着楚楚可憐,眉目含情,在谷陽擡起頭時,定定的看着他。
谷陽面色冰冷,目光在她的胸前一閃而過,“啪”的一聲合上賬本,冷聲道,“你的腳不疼了?”
“還有一點,但是......我不想再給三郎君添麻煩了,而且,這兒是三郎君私人的所在,巧顏在這兒待久了,若是讓大人知道,不免要誤會些什麼。”
她微微側身,圓潤白皙的肩膀對着谷陽,又回眸去看他,“三郎君,巧顏是來跟您說一聲就走的。”眉目婉轉,千萬般風情,她留下窈窕的身影,朝着門外走去。
到了門口,半個身子軟軟的倚靠了一下門邊,再一回眸,對上谷陽的目光,滿面嬌羞,擡腳跨了出去。
恰逢於淵來找谷陽,碰上巧顏,頗爲詫異,可巧顏只淡淡同他欠了欠身,便離去了。
“......”
於淵走進谷陽的書房,踮着腳尖朝着裡頭望去,見他端坐在書桌前看賬本,便走了過去,拽了把凳子在他的面前坐下。
聽聞響動,谷陽擡起頭,看着於淵,“何事?”
“巧顏剛纔來你這兒幹什麼了?”
“無事。”
於淵道,“沒什麼事兒她滿面春風的走了?不會是你們倆揹着妻主......”
谷陽的臉色突然變得有點嚇人,於淵訕訕的住了口。
“你看你,我不是跟你開個玩笑麼?”
“對了,我來找你是問你要路費的。”
“什麼路費?”
於淵道,“我不是要陪着妻主去大興麼?你不得給我點兒路費?”
谷陽道,“路費我自會交給妻主。”
“別啊!妻主日理萬機的,你給我就成!”
“剛好,我跟你算算賬。”
於淵心道,“壞了!”
谷陽將靈清院單獨的賬本放在於淵的面前,“打開看看。”
“看什麼啊?有什麼好看的?”
“這麼說,你花的錢,你心裡有數了?”
於淵雙手環胸,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谷陽。
谷陽繼續說道,“我看了你上個月的賬目,單單只是買藥材,就花了二百兩。按理說,每個院子每月的月錢是五十兩,你花的是其他院子的四倍。”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哄騙了妻主,讓她隨你去賬房取銀子的,但既然賬本在這兒,你又做的如此出格,我作爲管家的人,就不得不跟你好好說說了。”
於淵瞪着谷陽,“你有妻主的寵愛,我有什麼呀?我心裡不平,只能多花錢銀子填補填補,我錯了麼我?”
“好像你沒錯,實則大錯特錯。”谷陽將賬本丟在於淵的面前站起來,看着他,“得不到妻主的寵愛,就該好好反省,安府確實家大業大,有兩場生意撐着,來銀子也快,可若你這個花法,遲早掏空了整個家!”
“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我不就花幾個錢買了點藥材麼?大不了我以後不買了!”於淵道,“可若我不買藥材,以後府裡上上下下得了病,中了毒,你別找我!”
“你這是在推卸責任!”
“就推卸責任怎麼了?誰讓你說我亂花錢的!”
谷陽覺得自己簡直無法與於淵溝通。
“既如此,你要銀子,去找妻主,只要妻主答應給你,我無話可說。”
“哼!”於淵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離開了谷陽的書房。
一個時辰之後,朱文來請谷陽,說道,“三郎君,您去一趟大人房裡吧,眼下二郎君正在大人屋裡哭呢。”
“他哭什麼?”
朱文道,“我,不好說。”
看朱文的神色,谷陽心裡已經有了三分明白。
“走,我隨你去。”
谷陽跟着朱文從逸清居來到紫薇樓,一進院子,就聽到於淵哭喊道,“我買藥材本來就費銀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這次他倒是要這般爲難我!看來就是因爲得了妻主你的寵愛,仗着自己有管家的權利,不將我放在眼裡了!”
“妻主,我不管,要是現在連你也不理解我,不心疼我憐惜我,我還在這家裡待什麼?還不如早點回神醫谷,守着那片廢墟了度餘生!”
緊接着便傳來安悅的寬慰聲,谷陽聽着,面上劃過一抹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