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應該的。”安悅對宰相鍾晨道,“這件事,交給宰相來籌辦,另外,今日送幾個寓意好的字給朕看看,朕親自決定墨深和之時的封號。”
“是,皇上。”
安悅還不想回御書房,便去了皇宮中最高的宮殿,上到了最高處。一眼望去,滿眼紅牆,牆外的瞧不見,只有從牆外爬進來的薔薇花,大朵大朵像碗口似的,豔麗的姿色令人無法忽視,久久凝望。
“妻主不開心麼?”
安悅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轉身看去,見來人是墨深,就伸手將他拉到身邊,與她並排站着。她將雙手搭在紅石欄杆上,看向遠處,悠悠開口,“阿深是覺得,我做了女皇,應該開心是麼?”
墨深心裡清楚,安悅是不可能開心的。皇昊死了,沈士在錄國掌權,蕭行彥也死了,她以自由爲代價坐上了現在的位置。或許人人都羨慕她現在的地位,可他知道,在白素山莊時開墾土地種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離她越來越遠了。
“最起碼,讓自己儘量開心一點吧。”
“我得到了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可我不開心。”安悅一笑,搖了搖頭,對墨深說,“不講這些亂七八糟的了,今日宰相找到我,提到了冊封的事,阿深,你有沒有喜歡的字,可以用來做封號。”
墨深道,“我是家中獨子,字翰墨,這兩個字我很喜歡。”
“翰墨。”安悅字字璣珠,“翰、墨、君。”她眸中流光溢彩,又頻頻點頭,“真好,那就這個了!”
“之時走了是不是?”墨深道,“不過,江湖武林,很快會有新的盟主,他也會盡快回到妻主身邊的。”
“嗯。”安悅道,“至於之時的封號,待他歸來之時,再定奪。”
都言富在深山有遠親,自從墨深的父母得知安悅做了女皇,萬分欣喜,舉家搬到都中,安穩之後,遞了名帖入宮拜見。安悅深知墨深父母是好權勢力之人,不願與之周旋,只命墨深與他們相見,又交代身邊的姑姑褚鸞,在墨深父母離去之時,送上好禮,務必讓他們滿載而歸。她這麼做,全然是爲了墨深。
“深兒啊!真真是咱們家祖墳上冒青煙了,爹我這輩子都想不到,你能當了女皇的夫郎。”墨深的父親對墨深道,“你可得好好的伺候女皇啊!你得了寵愛,咱們全族都跟着沾光,眼下緊要的,你得幫你娘在朝中尋個事情做啊!”
墨深的母親坐在茶桌邊喝茶,一面喝着一面笑,好像墨深已經答應了他們似的。
墨深道,“我們一家人好不容易團圓,一見面就談論這種事情合適嗎?比起這種事,倒不如你們多關心關心我。”
“關心!怎麼能不關心?”墨深的父親道,“只是你現在已經是女皇的翰墨君了,一來吃穿不愁,二來金銀不斷,兒啊!是不是該你關心關心爹和娘?啊?”
墨深實在不想看見他們如此嘴臉,起身去了別處坐着,緊抿着脣,眸底隱着怒氣。
他母親見了,一拍桌子,罵道,“好你個小畜生!如今是當上人上人了,就可以將爹孃全忘了麼?別人都是一人發達,雞犬升天,難不成你只想着你自己?”他母親站起來,雙手叉腰,,指着墨深道,“爲孃的可告訴你,你可別想着一個人過好日子!好日子大家一起過,你要是不願意,你信不信出了這門娘就去大街上罵你,讓你從此聲名狼藉,看女皇還寵不寵你!”
墨深心中憤怒,隱而不發,眸底噙着淚,倔強的擡起頭,看着眼前的母親,“想來我不是母親的親生兒子,如若不然,母親怎能這樣對我威逼利誘!”
“小兔崽子,你還敢還嘴了你!”他母親氣的上前要打他,他父親忙出手攔着,“哎呀,好端端的幹什麼這是?有話不能好好說麼?”
“看看你教出來的小畜生,還知道點尊卑麼?我可是他娘,他就是這麼跟他娘說話的?放在從前,就該家法伺候,一頓棍子打下來,看他還敢跟我犟嘴!”
“行了你!如今深兒是皇夫了,地位不同於從前,更在我們之上,再者他也長大了,你從前的那點兒法子不起作用了!”
他娘仍舊生氣,卻被他爹給勸說住了,在椅子上坐下。他娘坐穩了,深吸一口氣,指着墨深道,“你現在就給我句話兒,究竟幫不幫我在皇上面前說句話,給我也弄個官兒噹噹?”
墨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在外面吃苦的時候,你們只當是沒我這個兒子,任由我在外面吃盡苦頭,如今我依附着妻主過上了安穩日子,你們卻來生事。我大可把話說明白了,若你們對我客氣,我對你們也同樣客氣,若你們對我不客氣......”他指着門外道,“你們就還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這個小兔崽子你!”他娘脫了鞋朝着墨深砸去,墨深閃身躲了一下,偏巧安悅這時候來了,她也是怕墨深爹孃爲難墨深,特地來護着,誰知着鞋子不偏不倚就砸到了安悅的頭上。
“哎喲!”
安悅捂着當時就腫起來了的額頭,閉着眼睛忍着怒氣,“哪一個不長眼睛將鞋子亂扔?”
墨深娘見砸到了安悅,瞬間慌神了,忙起身踱步來到安悅面前,“噗通”一聲跪下,喊道,“皇上!是小民不長眼,請皇上饒恕!”
安悅揉了揉額頭,把手放下來,墨深上前來問候如何,她只搖了搖頭,卻看向墨深娘,說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又仗的誰的勢力?嗯?朕肯讓你們進宮探望翰墨君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你知不知道好歹?還敢在翰墨君的宮裡如此造次?”
“眼下就滾出這裡,別污了朕的眼睛!”
墨深爹膽子小,忙上前磕頭,磕了頭,拉着墨深娘起身,兩人跑走了。
兩人走後,安悅詢問墨深如何,有沒有事,墨深均說無事。安悅想了想,還是多嘴說道,“你的爹孃,我不該議論的,可他們對你不好,你若肯狠下心,斬斷了這情也就是了。都說母慈子孝,母不慈,子憑什麼孝?依我看,自此再也不要見他們了。”她說完,看向墨深,“你看我說的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