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着金毛吼,急速返回了無妄城。
這裡的戰況越發的慘烈起來,無妄城周圍環繞着數不盡的兇獸,地上兇獸盤繞,天上兇鳥翱翔,一眼看不到頭。
火龍道人發出嘆息,道:“不想這禍患已經如此嚴重了。”
我施展法訣,捏着隱匿的法術進去。
剛剛靠近獸羣,這些畜生就變得焦躁起來,四下裡巡視着,彷彿覺察到了不對勁兒。我心裡奇怪,火龍道人拉着我,說道:“這些兇獸嗅覺敏銳,靠的是鼻子來發現你。”
他拿出折斷的那一個桃花枝,花香四散出去。
嗅到了花香,這些兇獸變得迷糊起來,就自發地散了開去。
我們順利來到無妄城,城牆上露出一個粗大的縫隙,從上到下,幾乎把城牆給砸成兩半,如今用橫木落下,把裡頭暫時給堵住了。
這麼大的傷痕怕是玄蛇一尾巴抽了下來。
我去請火龍道人,來回不到三天,無妄城就快要撐不住了。
前頭鏖戰正酣,許多兇獸不要命地朝着缺口處衝來,上頭火箭如雨水般落下,把它們給射殺在底下。
越來越多的兇獸衝過來,這些畜生悍不畏死,被獸真人驅動了,一波接着一波地衝擊着。
“衝啊,衝。”
我看着遠處,獸真人騎着墨玉豹子,大聲叫囂着。
看來李天南沒能殺掉這廝,倒是被他逼迫地節節敗退。遠處玄蛇盤踞着,如同一座黑壓壓的山影,沉甸甸第壓在心頭。
這些兇獸變得瘋狂,沒日沒夜地攻擊起來。
一直到天亮,有十來個金吾兵一個不慎,被兇獸從城牆上拖下來咬死。還有幾個是因爲太疲累,直接掉了下來,隨即就沒了聲息。
直到東方天明,這波攻擊的態勢纔有所遏制。
我和火龍道人這才得了機會,悄悄溜進了無妄城。
幾日不曾回來,無妄城裡又多了好些人家,掛着白幡,奏着哀樂。
李向忠倒在祠堂前,大口喘着氣,他被蛇影幽狼給咬了,半條手臂都腫了,傷口裡滲出黑臭的血液來。
老鳥大呼小叫道:“不成了,你回來的太晚,只能砍了這條胳膊。”
“來吧”李向忠咬牙叫道。
老鳥拎着一把刀,正要動手,刀就憑空飛了起來。我散掉了法術,走了出來,李家人瞧見我,驚喜地叫道:“李霖先生,你終於回來了,這就好了。”
“大好男人,要是斷了手臂像什麼樣?”
我從懷裡拿出一個萬靈藥,要給他服用下去。旁邊忽然伸來一個手,是火龍道人。他看着我手裡的萬靈藥,眼神遲疑了下,問道:“這是萬靈藥?”
“不錯。”
火龍道人唏噓道:“四百年的鬼菩提太難得了,沒想到你會有。”他擋住我,說道,“這藥物太珍貴,留着你自己用,後頭肯定能派上用場。”
我堅持要救李向忠,這人對我很忠心,不能寒了人心。
“他就是一個無名小卒,怎麼配吃金色的鬼菩提?你太浪費了。“火龍道人法術高明,就不大看得上了。
“人無貴賤,他對我衷心,我就不會放棄。”
火龍道
人連連搖頭,見我不放棄,就拿出一個藥丸來。
“這是我煉的金濟丹,也能解除百毒,你拿去用吧。”
李向忠吞了下去,面色立馬好了起來。
李天南聽到消息,匆匆從前頭跑了過來,驚喜道:“這位就是火龍道人嗎?前輩不吝遠來,李家感激不盡。”
火龍道人哼了聲,說道:“我是欠了轉輪王的人情,所以來出手,但是我只出手一次,不想跟李家有太多的牽扯。”
他隱居久了,脾氣孤僻,好在李家早就知道了,並不以爲杵。李天南露出笑臉,說道:“前輩肯來,就是李家的貴客,還請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
火龍道人冷笑一聲,道:“玄蛇來了,你還有心思宴客。”
李天南愣了下。
我已經看向了外頭,陰風陣陣,一朵浩大的烏雲飄來了,壓得城頭風聲鶴唳。
“玄蛇來了。”
城牆上響起了鑼鼓的示警聲,李天南打了個哆嗦,急忙來看我。我說道:“我來會會這廝,就請火龍前輩先窺探一番,再作計較如何?”
“好。”
李家人簇擁着我來到城頭,火龍道人換了身普通的服飾,藏在人羣裡,就瞧見一條烏黑大蛇蜿蜒而來,一路上橫衝直撞,碾死了好多兇獸。
它張嘴一吸,就把屍體咬進嘴裡。
這廝橫行而來,我舉起陰陽劍,天空中登時露出一個漩渦,裡頭陰氣醞釀,下一刻就噴涌而出,十餘個煞氣箭刺破了天空。
玄蛇只有一隻眼珠子,估計沒看到我,被嚇了一跳。
它張嘴一噴,就吐出紫色毒霧來,把陰氣箭給腐蝕掉了。我驅動法術,好幾個錯了開去,打在這畜生的身上。
鱗甲被打的脫落,露出血肉來。
“轉輪王,是你。”
它眼珠子眯了起來,就發出一道精光來。
砰,護城的陣法亮了起來,替我擋下了。這陣法捱了這妖魔數日的攻擊,已經搖搖欲墜,依然在發揮防護的作用。
我看着這頭畜生,它的眼珠子眯起來,也在危險的盯着我。
從前面對司面虎時,危機感壓在心頭,讓我連呼吸都不能,現在面對玄蛇,我的底氣卻是足了很多。
這畜生看着陣法,冷哼一聲,掉頭就走了。
獸真人面帶不忿,雖然不痛快,但是他顯然不敢招惹這頭畜生。
李天南神色憂慮,道:“必須在陣法破碎前,驅走玄蛇,否則的話,這畜生一旦衝進來,無妄城的老百姓就全都完蛋了。”
我們退回了祠堂。
火龍道人說道:“有火曜鏡在,就能剋制玄蛇。”
他拿出一面古樸的紫色銅鏡來,說道:“這寶貝也是從玄機洞裡噴出來地,雖說比不了五件聖物,但確是對付妖魔的利器。“
我伸手去拿,他卻縮了回去。
貓妖不滿道:“你要出爾反爾?”
李天南急忙說道:“前輩,只要你願意借出鏡子,李家不勝感激,可以打開摘星樓,任憑你挑選。”
火龍道人搖搖頭,道:“老道活了這麼久,錢財猶如糞土。”他看着我背後的楚筱,眼睛發亮,道:“我要這
個女鬼。”
我想都沒想,斷然拒絕道:“不可能。”
火龍道人皺眉道:“她只是個女鬼,難道比起玄蛇還要重要?”
李家的玉女是我心頭的傷疤,提到就痛,如今只有楚筱陪伴在我身旁,說什麼我都不會把她讓給任何人。
火龍道人怫然不悅,怒道:“你說了要救李家人,難道只是一句空話,要你一個女鬼,難道不是我借寶應該給的報酬嗎?”
我冷笑一聲,指着外頭。
“滾。”
火龍道人大怒,拿手指着我。
貓妖眯着眼睛,說道:“從來沒有人能欠陰曹的人情不還,你受過酆都大帝的恩惠,如今想要耍無賴,要是在陰曹,會把你打入地獄受苦五千年。”
“哈哈,我不借,你們能奈我何?”這廝張狂大叫。
李天南神色冷淡,說道:“既然前輩不願借,我們也不會勉強,請自便,但你若是在城內攪亂人心,別怪我們不客氣。”
“有你們求我的時候。”
我們走了出來,李天南惱火道:“看這廝一副高人的做派,沒想到是個陰險小人。”
“降妖陣準備好了嗎?”
“嗯。”李天南帶我到了後頭,這裡擺放着一千根李木,上頭篆刻着降妖的符咒,佈置李木降妖陣需要六百六十六根這樣的木頭。
我輕點好了,李天南拿來一個戒子裝了。
“對了,李老呢?”
李天南忽然問道,我神色一黯,就把他遭難的事情說了出來。李天南神色數變,露出哀慼的聲色,道:“雖然跟他多有不和,但是這人一心爲李家着想,必須好好送他最後一程。”
他把消息通知了李老的家人,這家人從屋子裡搬出壽材,因爲沒有找到屍體,就用衣冠作爲替代。
“你們早就知道了?”
李老的內人搖搖頭,抹着淚,道:“老頭臨走前,就跟我說過,他這次是不會回來了。”
我心裡詫異,難道他早就猜到自己會遭遇不測?那他爲什麼堅持要跟我同行?貓妖拿出血布給他,老太太一看嚎嚎大哭,從屋子裡捧出一個盒子給我。
“我也不知道里頭是什麼?他只說,他死了以後,有人拿了血布來,就把盒子給他。”
我借了一間屋子進去打開,裡頭是一封信。
落款是李老,是給我的。
我打開一看,不禁動容。
李老張嘴是神,閉嘴是神,一副忠心的狗腿子模樣,沒想到居然是我哥那一派地。他派來對付我的金吾兵是神那一派地,只有先折損了,李家幾個長老纔沒有底氣反對我。
他逼死了李得讓,把無妄城搞得天,怒人怨,都是爲了我收攏人心。
密室的消息也是他透露給我地,我沒有想到,連過山虎都是他故意放進去給我擋災地。
現在想想,李燕行的事情他曾經給我提過醒,只是我當時對他很厭惡,沒有細想。在無妄城裡頭,一切都在黑影的眼皮子底下,他不敢做的明顯。
貓妖唏噓道:“當時我進了密室,就是他偷偷帶了我出來。”
盒子裡還有一塊布帛,上頭寫着“轉生術”三個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