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
柳牧看着這個五樓中那聲音的來源。
按照樓下的正常格局，這裡原本應該是擺放着大量的書架和書籍，但是眼前的五樓卻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的書架和書籍存在着。
整個五樓都顯得非常空曠和寂寥，唯一有着的只有幾根圓柱還有中心的那個“聲音來源”。
就連剛纔狂獵化作的灰燼，柳牧都沒有看見。
柳牧身邊的狂獵，自行進入到了戰鬥二型的狀態，對着那東西發出了一陣陣威脅的低吼之聲。
之所以沒有變成戰鬥三型狀態，只是因爲這裡的場地不夠大，看起來狂獵對於那東西有着十分的忌憚。
“這算是什麼東西，生物嗎？”
柳牧皺起了眉頭，站在樓梯口沒有靠近，在他眼前的，是血脈記憶當中壓根就不存在的“生物”。
或者說，是看起來像是生物的某種東西。
這是一團趴在地上不斷地抽動的，整個看上去像是一隻收攏着翅膀的鳥，不過沒有喙，並且上面佈滿了一道道裂口，裂口看上去像是嘴巴的“東西”。
大小跟一張普通的雙人牀差不多。
那些裂口一張一合着，好像是在進食一樣，不過周圍又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它們吃掉。
因此纔有一陣陣銳利無比的嘯聲傳出去。
剛纔嘯聲之所以停止，原因應該不是狂獵阻止了這玩意在呼嘯，而是狂獵被吃掉了。
柳牧站在原地，沒有貿然上前，打出了一道風刃。
同時身邊的一隻狂獵朝着樓下走去。
那道風刃在撞擊到那東西身上的瞬間，直接消散，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吞掉了一樣。
很快，狂獵抱着一大堆雜物走了回來。
柳牧隨手抓起了一本書，丟了過去。
當這本書砸在那東西的瞬間，也跟風刃一樣消散，這一次看的分明瞭一些，柳牧看到了書籍破碎。
又拿起了一塊碎木，柳牧又一次丟了過去。
跟剛纔書籍的情況一樣，原本就充滿了腐朽氣息的碎木消失不見。
接下來，柳牧又丟了一堆東西過去，終於看清了這些東西到底是爲何消失不見的。
在接觸到這詭異之物的瞬間，這些書籍碎木之類的物件都在一瞬間被無形的力量碾成了粉碎，然後被這些嘴巴給吞了進去。
“嘯聲沒有停止或者變弱，難道是要吞噬生命體纔會停止？”柳牧在心裡暗道。
不過他也沒有拿狂獵去試驗一下的興趣，直接走到了那詭異之物的面前，伸出了手。
手背上屬於終焉之力的標記沒有扭曲，而是泛起了一點點的星火，一些黑泥從柳牧的手掌心涌出，扭動了幾下，如同觸手一樣朝着詭異之物抽了過去。
終焉之力，無疑是最爲死寂的力量，代表着的毀滅、破滅。
柳牧倒是想要看看，這終焉之力是不是也能夠被眼前，看上去形狀有些像是鳥的東西給吞掉。
只是，讓柳牧沒想到的是，在終焉黑泥接觸到這東西的一瞬間，竟然從裂口當中涌現出了同樣的黑泥，跟柳牧手中的黑泥糾纏到了一起。
柳牧身子一震，退後了兩步，就要收回終焉黑泥。
只不過這詭異之物竟然也跟着漂浮了起來，好似完全沒有任何重量一樣，就這樣貼合在了柳牧的手掌之下。
“怎麼會這樣……”
柳牧臉上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就在這東西觸碰到他手掌的瞬間，一堆亂七八糟的記憶和信息直接涌入到了柳牧的腦海當中。
給柳牧的感覺就好像是想起血脈記憶裡面的信息一樣。
不過還要更加粗暴一點，回憶起血脈記憶當中的內容和信息，相當於柳牧主動去搜索、記憶和獲取。
而這一次，則像是一個人對着柳牧不斷地咆哮着，又將畫面強行展示在柳牧面前，讓柳牧硬生生“看到”和記住了發生的一切。
眼前的詭異之物，跟柳牧有着非常大的聯繫。
這個東西，居然是深淵之主的一部分！
這一部分則是蘊藏着深淵之主另外一種造物的能力。
當深淵之主死亡分裂之後，這部分竟然逐漸產生了自我意識，慢慢朝着另外一個全新獨立的個體發展了過去。
然而，偏偏這個東西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被終焉之力給侵蝕了。
原本就是新誕生的、渾渾噩噩的脆弱意識，如同一個新生的嬰兒一樣，剛剛纔睜開眼睛看世界，就被終焉之力狠狠扇了一耳光。
新生的嬰兒是何等的脆弱？
新誕生的意識在終焉之力的侵蝕之下，直接崩潰，只剩下了僅有的一點進食本能，就連動一動都不存在“腦海”當中。
這些嘯聲，便是這崩潰的意識餓肚子的時候發出來的聲音。
吃掉書籍之類的東西，並不能填飽它的肚子，唯有真正的生命力纔可以讓它從飢餓當中稍微解脫一會兒，也就那麼一會兒。
越是得不到“進食”，這個東西就越餓，在固定的時候，發出來的嘯聲就越發激烈。
然而不能動的它只能等待着生物的靠近。
可是因爲有嘯聲的存在，不會有任何生物會接近這個地方，於是就形成一個惡性循環。
就算有什麼不怕死的人想要進入，因爲靠近此物的關係，恐怕會因爲“進食本能”再度引發嘯聲，到時候直接昏死乃至真的死在半路上都是正常的現象。
樓道當中的幾具枯骨，也未必就是當年的學生留下來的。
“有點意思。”
柳牧張開的手掌慢慢收斂了起來，那尖銳的嘯聲漸漸停止，張開的裂口也開始一點點閉合。
最後，那東西掉落在地上，已經不再有嘯聲傳出。
這部分力量的造物叫做暗鴉，屬於天空的生物兵器，跟狂獵有些類似，不過比製造的門檻比狂獵要低很多。
只要是還蘊藏着一些力量血肉，幾乎都可以用來製造暗鴉。
暗鴉並沒有多種形態，也沒有狂獵那麼難以殺死——準確一點地說，每一隻暗鴉的作用其實就是用來進行自殺式襲擊的。
與其說暗鴉是生物兵器，還不如說“炸彈”更加直接乾脆一點。
原本遇到屬於深淵之主的另外一部分，應該說是一件好事，重新吞噬吸收對於柳牧來說，實力又會提升一大截。
但是眼前的“暗鴉”其實已經不能算是深淵之主的一部分了。
它已經異化成爲了一種極爲特殊的存在，跟柳牧之間的聯繫是藕斷絲連這一等級的。
若說吞噬，柳牧倒也不是不能夠就這樣“吞噬”掉這個不會抵抗的東西。
因爲終焉之力存在，還有那麼僅存的一點聯繫的關係，這玩意現在也沒有辦法反過來吃掉柳牧。
可是，吞噬掉這東西之後，會不會取回製造暗鴉的能力，這是根本無法確定的事情。
柳牧也不敢保證，吃掉它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是一個被終焉之力侵蝕的異物，哪怕柳牧跟終焉之力糾纏，成爲了埃裡奇口中的“柴火”，他也不敢胡亂嘗試。
要知道，很久之前，吞噬了狩人的時候，柳牧還“吃壞”過肚子呢。
現在的柳牧當然不能跟當初的他同日而語。
可是這玩意也肯定不是當初的狩人可以相比的。
“不過，彼此之間倒是存在某種聯繫，再加上終焉之力的存在，倒也不是不能夠嘗試一下。”
柳牧的手背上面泛起了星火，不過這一次他身上沒有任何黑泥涌出。
而是眼前的“暗鴉”身上有着黑泥開始涌現。
“果然沒有任何生命力流失……”柳牧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笑意。
他通過共鳴的手段，操控了其體內的終焉之力，涌現出了這黑泥一般的物質，沒有消耗掉柳牧自己半分生命力。
很快，黑泥就將其徹底覆蓋住了，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片刻之後，一隻完整的巨大，通體黑色，看不到半點雜色，就連喙、爪子、眼睛都是黑色的烏鴉出現在了柳牧的面前。
從外表來看，其實是看不出任何黑泥的存在，任何人看上去，都只會將其當做一隻巨大的鳥類。
當然，哪怕是沒有黑泥涌動，光是這個造型也足夠驚悚了。
“唯一的一隻暗鴉了。”柳牧看着眼前的巨型烏鴉在心裡暗道。
原本製造出來的暗鴉體型甚至比烏鴉還要小几分，比起狂獵，更是以龐大數量取勝的生物兵器。
而現在，這隻唯一的暗鴉已經發生了變化。
可以說，將來不出現什麼特別的情況，柳牧都不可能再製造出什麼暗鴉了，取而代之則是眼前這隻巨大的，被終焉之力侵蝕的暗鴉。
到底是賺到還是虧了，現在柳牧也說不定清楚。
不過就現在，可以肯定的是，柳牧多了一個比狂獵還要方便的交通工具。
巨大的翅膀張開，微微扇動了一下，一陣狂暴的風朝着四面八方吹拂開來，暗鴉身子微微拔高，翅膀震動着，就這樣懸停在了這個樓層當中。
然後，巨大的暗鴉撞碎了門窗，直接飛出了大樓，在天空當中盤旋了一陣之後，懸停在了窗口。
柳牧踩在了背上，暗鴉帶着他再度沖天而起，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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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柳先生？”
看着落下的龐然大物以及跳下來的柳牧，江亦竹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剛纔的嘯聲就是它發出來的，現在已經被我收服了。”柳牧說道。
“真的嗎？”說話的不是江亦竹，而是江亦凝，雙眼當中閃動着好奇的目光，從昏迷當中醒來的她恢復得相當不錯。
“你可以碰一碰，不會有危險的。”柳牧說道。
江亦凝膽子也大，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
巨大的暗鴉紋絲不動。
“果然，被我控制住的終焉之力不會主動侵蝕吞噬其他生物。”柳牧在心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