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漢章聽完他們聊天,他也有些好奇,就問:“怎麼,還有新的方案治療腸傷寒?”
李潤玉道:“中醫治病並沒有一定之規,都是辨證論治,但是!整體思路和方向上是不會有太大偏差。腸傷寒在中醫裡面是溫病範疇,哪來的按照火神的方案治啊。”
高源道:“你要是隨便拿一個病人過來,那當然不行,的確,絕大部分的腸傷寒都是溫病。但某些特殊的病人,卻很有可能得用大辛大熱治療。”
李潤玉卻道:“人家是西醫叫腸傷寒,你還真當成是中醫的傷寒了?真用大辛大熱的藥去治,那這病就不能叫腸傷寒了。”
高源道:“那這樣吧,你找幾個你用溫病治過的,久治不愈的病人過來,我來看看有沒有符合的。”
李潤玉見高源說的很認真,便也點了點頭,他來是鄉下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聽高源對彭子學說的理解,等了這麼久,他怎麼可能放過呢,他便趕緊過去跟跟他學習的年輕大夫說了幾聲。
年輕大夫匆匆出去了。
李潤玉則過來跟他們繼續交談,王漢章也趁着這個時間,跟李潤玉好好交流了一下。
王漢章當然是希望他們能做更多的事情,尤其是要做好衛生預防工作,解決腸傷寒的關鍵就在這裡。
而李潤玉則一直在講困難,不管王漢章說他們,他都說困難,希望領導能幫他們解決。
高源和李潤玉都齊齊一愣。
三伯依言把舌頭伸出來。
高源摸了摸鼻子,說:“反正人來了就先看看吧,不行的話,我就把我之前經手的幾個案例跟你討論一下。”
兩人磨嘴皮子,磨了半天也沒什麼進展。
年輕大夫把病人背到診牀上,他道:“三伯,等下高大夫就給你治病。”
高源也不甚在意,就指了指病人,有些古怪地問:“你是不懂啊,還是沒看清楚?”
高源微微搖頭,也沒在意小年輕的小心思,就招了招手:“把病人帶過來吧。”
年輕大夫趕緊把自家親戚帶了過來,他這親戚在李潤玉這裡看了好幾次,也沒治好。現在好不容易高源過來了,大專家來了,他當然得先緊着自家親戚了。
李潤玉兩手在胸前一盤,轉過頭道:“本來就是你忽悠我來的!”
年輕大夫訕笑,道:“這不……離得近嘛。”
李潤玉則道:“如果按照高大夫那套理論,怕是全國也找不出幾個合適的人了。”
“哼!”李潤玉板着臉看着他。
“行啊!”李潤玉點頭了。
高源又道:“還有,動不動就撂挑子,這什麼臭毛病?”
李潤玉皺眉問:“小戴,這你家親戚啊?”
高源指了指三伯:“我要是用熱藥把他的腸傷寒治好,你以後可就不能隨便說撂挑子的話了。”
李潤玉皺眉,問高源:“你說什麼?這病人你又用不了,怎麼,還是說你直接認輸了?我告訴你,你要是忽悠我,我現在就撂挑子,我會縣城自己開業去!”
在近處觀察的高源卻趕緊搖搖頭:“不不不,老同志啊,你這次,來的很對,來的非常對!”
王漢章也看的啞然失笑,自然是想起來盤踞在縣醫學界上空的神秘咒語,那就是不能跟高源打賭,這些年誰沾過半點便宜啊?
“行!”李潤玉也不挑了,往那邊指了指:“請吧。”
高源理所當然道:“那你就繼續抱怨唄,牢騷話隨你說!”
“呵呵!”李潤玉拉着臉,皮笑肉不笑。
三伯捂着肚子看着高源。
“什麼?”李潤玉疑惑看來。
王漢章都要吐血了,他要是能解決,早就給解決了。
李潤玉黑着臉道:“之前教你的都學狗肚子裡了?讓你找可以用熱藥治療的,你都幹了什麼!白學了?這舌苔都黑了!”
那年輕大夫也有些侷促起來,他問:“是不是我找的人不合適嗎?”
三伯也嚇了一跳,他哪裡知道看個病還能給侄子惹麻煩啊,他問:“我……我……我是不是不該來啊?”
李潤玉搖搖頭,沒有回答。
“這你都答應啊?”不說別人了,連三伯都看呆了。
李潤玉正準備轉身去找呢,卻看到了三伯的舌頭,這一看,他當時就罵上了:“小戴,你怎麼回事!”
年輕大夫指了指高源:“這就是!”
等人過來了,李潤玉也在回憶這個患者的信息,但一時間又有些想不起來,這段時間腸傷寒的患者太多了,搞的他都有點混了。
三伯和年輕大夫都疑惑看向高源。
而被喊出去叫人的年輕大夫揹着病人回來了,李潤玉見磨不出什麼東西來,嘆了一口氣就去年輕大夫那邊了,他看了一下,皺眉問:“怎麼就帶回來一個?”
高源說:“舌頭伸出來,我先看一下。李大夫,這個患者之前的診治記錄有做過嗎?”
年輕大夫臉一下子就漲紅起來。
李潤玉也給整的一陣無語,鄉下就是都隔得太遠了,幹什麼都不方便,他轉頭看向高源,露出詢問之色。
李潤玉微微一噎。
年輕大夫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啊?”那年輕大夫愣住了:“怎麼……怎麼了?”
李潤玉扭頭看一眼三伯,又問高源:“你要是做不到呢?”
病人問:“哪個是高源大夫啊?”
李潤玉一甩手,黑着臉不說話。
年輕大夫則說:“都出去趕工分了,去地裡磨洋工也比在家裡躺着強啊。再遠一點的,我就沒去了,有沒有人擡着過來還是一回事,就算能來,也得是傍晚了。時間匆忙,就這一個了。”
高源扭頭沒好氣:“脾氣這麼急躁幹什麼!你以前可不這樣!”
王漢章也扭頭看高源。
高源催促道:“到底答不答應,給句痛快話。”
高源指着三伯說:“他的舌苔是黑色的沒錯,但你沒看到他的舌苔是潤的嗎?”
“什麼!”李潤玉頓時一驚。
三伯還呆呆的。
高源又指了指三伯,認真地說:“他……很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