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顏家(中)

“難道是神武將軍顏回,三朝元老?”秦羽一拍大腿,從座位上蹦起來,“我早該想起來了。”

“你是秦羽,無雙城秦文的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城主李雲還好麼?”

聞言,秦羽眼神一暗,悲聲道:“城主一家都失蹤了,城主夫人~~~”瞧着凌天,支吾半晌,接道:“被人救了。”

“還有此事,你們先坐一會。”那中年人臉色一變,掉頭急跑出去。

“哎,又要等了。”秦羽嘆了一聲,坐了下來。

中年人的反常舉動令衆人疑惑,凌天心中卻想城主的事可能與顏府有牽連,旋而又想臨行前,吳月給他的水晶玉佩,她說的顏家是不是這個顏府呢?看中年人的反應多半是。

不久,中年人走到大廳,帶着衆人進了一間書房。

書房中,一個老漢坐於書桌前,兩眼炯炯,射着精光,一旁站着顏如玉和那美婦。

顏如玉一看凌天等人,就迎了上去。

“父親大人,他們都帶來了。”中年人恭敬地對那老漢道。

“好。”

“無雙城秦羽拜見顏老將軍。”秦羽站直身子朗聲道。

凌天,忘記,鳳月三人也一一行了見面禮。

“這是小兒顏真,兒媳王嫣,還有寶貝孫女。”顏回隨意掃了衆人一眼,衆人頓覺一道精光閃過,如鍼芒般尖銳,不禁暗暗驚歎,好厲害的眼神,不由嚴肅起來,顏回卻笑了笑,隨口介紹,旋即精光盯住凌天,“現在說說你們的目的。”

聽顏回語氣強硬,顏如玉急了:“爺爺,他們是我路上遇到的朋友,而且還救了我,不是壞人,爺爺不要太兇了,會嚇怕我的朋友。”

“好,十幾年沒見,我的乖玉兒也學會心疼人羅。”顏回橫眉舒展,打趣起來,對於這個從小生活在外的孫女,他十分疼愛。

“爺爺~~~”顏如玉輕膩一聲,跑上去挽起他的手,撒起嬌。

“好了,爺爺問他們正事,玉兒先到一邊去。”顏回語氣一凌,旋即盯着凌天。

凌天思考一下,才說:“好吧,起初我們還不知道顏小姐的來歷,既然現在知道,我就大膽冒昧了,我們是受無雙城城主夫人所託,前來國都救人。”

“是麼?”顏回精光閃閃,眼神逼人,“你們有信物麼?”話語中隱隱有股氣勢,威逼凌天等人。

凌天心裡一動,不由摸了一下胸口,他說的是不是水晶玉佩,凌天猶豫一下,纔回答:“沒有。”凌天明顯注意到顏回的眼神一暗,但隨即被他很好掩飾住了。

“關於你們的來意,我會查清楚,哎,我老了,”顏回嘆息,兩眼依然精光閃閃,“現在國都形勢非常嚴峻,我們不得不小心,以免有人打顏府的主意,你們說無雙城城主一家失蹤,你們把經過說出來?”

“關於這點,秦羽最清楚。”凌天暗嘆老狐狸,看似簡單的問話,卻透着精明。

秦羽明白,於是一五一十地把這段時間無雙城發生的事情都說了出來,說話間,顏回盯着秦羽,精光閃閃,聽完,神色才放鬆下來,“你們打算如何救人?”

“我認爲此事與國都現在的形勢有關,必須謹慎小心,我們剛來,也沒主意,目前,最應該瞭解國都形勢。”凌天說得有進有退,給自己留下餘地,當然,他現在還不能把楚雲飛的事說出來,顏如玉也不知道楚雲飛就是三皇子,這是衆人爲了謹慎纔不告訴她。

“哦,爺爺,光記得高興,還沒有跟你說,半路上有人想害我們,說是大皇子的手下,現在正被護衛看住。”顏如玉說。

“大皇子的手下?你確定,不會有錯?”顏回疑惑道,望向顏如玉的眼神柔柔的,不再凌厲。

前不久,大皇子親自登門,承諾只要顏家不支持二皇子,閉門謝客,不插手國中之事,一定會保證顏家安全,以後的榮華富貴也少不了顏家,因此,聽說大皇子派人想害顏如玉,他馬上懷疑是二皇子的詭計,二皇子幾次登門拜訪,他都閉門謝客,可能因此激怒二皇子。

顏如玉急道:“爺爺,你不信,是他親口承認的。”

“老爺,老爺。”突然門外一陣急促的叫聲傳來。

顏真迎門斥道:“管家,什麼事這麼慌張,嚇壞客人。”

那個管家低着頭連忙道歉,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顏如玉帶回那個自稱爲“大皇子的手下”的雷厲被人殺了。

現在事情變複雜了,剛想審問他,人就死了,而且是在顏府裡面死的,怎麼不令人心驚,如果他們的目標是府中其他人,那後果不敢想象。

能在守衛森嚴的顏府來去自由,那殺手的本領非常高。

盯着站在門口處管家纖瘦的身影,顏回細細思考,忽然目中寒光閃過,“你不是管家,你是誰?”

聞言,那管家兩手一揮,滿天暗器鋪天蓋地朝衆人射去,凌天大驚,一閃身,擋在衆人前面,揮出兩掌,射出七彩光芒,擋住滿天暗器,一急之下,凌天表現出強悍的實力,震撼衆人。

那管家見機不妙,掉頭就跑,可惜,還是被凌天在門外小院截住了。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府中護衛,他們叫喊着朝這邊跑來。

那假管家急於脫身,卻毫無辦法,因爲他感覺到凌天身上傳出某種危險的信號,所以他不敢動,但時間拖得越久,對他就越不利。

正在此時,鳳月忽然嬌喝一聲,撥劍衝了上來,擋住凌天,與那管家打了起來。

鳳月實力明顯不濟,幾招過後便落於下風,凌天見機,剛想上前幫忙。

突然,假管家後退,鳳月見機舉劍刺去,不料卻中了計,假管家一揮手,一枚暗器朝她射去,鳳月一慌,險險避開暗器,卻避不開假管家的兩掌。

“啪”的一聲,鳳月被打了一掌,朝後飛倒,凌天急叫一聲,一閃身接住鳳月,假管家趁機逃走,凌天剛想追去,卻被鳳月抓住,暈倒在他懷中,凌天只好作罷。

這時,顏回等人出來了。

本來他們在書房等消息,這是顏回的意思,可能想試探凌天,但是顏如玉十分擔憂,待了一會,便跑了出來,衆人跟着出來。

正好看到鳳月受傷暈倒在凌天懷中,顏如玉一驚,急叫凌天把鳳月擡到客房。

凌天查看一遍,鳳月受傷不重,休息幾天就好了,衆人才舒了一口氣。

“那假管家呢?”剛鬆口氣,秦羽就想起罪魁禍首。

“逃了。”凌天古怪望了鳳月一眼,皺起眉。

秦羽一急:“逃了,怎麼可能,憑你一人便可對付,何況與鳳月聯手。”

凌天略略惋惜:“我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就逃跑了。”接着說出事情的大概經過。

顏回始終沒說話,只是古怪地望着躺在牀上的鳳月,精光閃閃。

沉默一會,顏真快步走了進來,很恭敬地對顏回道:“父親大人,假管家已經逃走,除了顏如玉帶回的人,無一死亡,老管家在後院一個角落找到了。”凌天聽見他說顏如玉非常奇怪,其他人都叫玉兒,爲什麼他冷冰冰叫顏如玉,凌天沉默間,顏回盯着他問道:“你猜那假管家是誰扮的?有何目的?”語氣很是平淡,但是凌天知道他的話沒有那麼簡單。

凌天想了想,語氣很中肯的道:“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個殺手,目的想刺殺老將軍,至於究竟是誰派來的,就不好猜測。”其實他心裡在計較着究竟是暗影殺手還是血月殺手,最後得出結論,這兩大殺手集團都有可能,不過他最不想的是暗影,星主的強大令他生寒,如果他要殺的人,肯定活不長命,然而他也不願是血月,因爲他不想懷疑鳳月。

“是麼?”顏回精光閃過,隨即和氣道:“你們先在這裡住下來,我會派人保護你們。”

凌天明白派人保護是藉口,懷疑他們纔是事實,既然如此,那還留下來幹麼?

“老將軍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等會我們還要去拜會朋友呢,實在不方便住在府上,失禮之處請多多見諒。”

“你們要走?”顏如玉一聽,急了,“留下來不行麼?”語氣中帶着哀求,“鳳月的傷還沒好呢。”

“我們是來救人的,時間緊急,鳳月就拜託你照顧。”

顏如玉更急了:“你們可以先在府上住下,再去拜會朋友,至於救人?你們剛到國都,先了解情況,再去救人也不遲,何況現在國都很亂,你們還不知道去哪救人。”在路上,凌天把去國都救人的事告訴了顏如玉。

凌天執拗不過顏如玉的軟磨細泡,又考慮到留下鳳月,萬一出事也不好辦,只好留下來。

於是凌天幾人就暫時在顏府住下,這正合顏回的意,他也不會說什麼。

“今夜月光,分外燦爛,微風輕拂,暗香飄送,送入我心,我心慨然~~~”被殺手摺騰半天,終於到了晚上,閒來無事,凌天漫步庭院,看着庭前花開花落,望蒼穹世事茫茫,忍不住嗟嘆,又想起吳月那悲痛欲絕的眼神,更是揪心,一路上的麻煩不斷,曲折離奇,蚩尤的無敵,星主的強大,更是給他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像他們一樣的力量,才能報仇呀?眼前國都形勢混亂,不知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捉去李月兒,這又如何救人?

“凌大哥。”一聲輕喚立即把凌天從感慨中拉回現實。

“是顏小姐?”通過飄忽的燭光,凌天看見一張紅撲撲的臉蛋。

“是啊。”顏如玉輕盈盈,款款移到凌天身旁,檀口輕開:“半月羞掩,豔麗動人,花開半合,溢香滿庭,飄零多少年,才體會到家的感覺!”語氣悠悠,透出無限鄉愁。

“是啊!家的感覺?”凌天的思緒開始飄飛,又回到那個天真時代,露甜甜的微笑,“對於飄泊在外的遊子,家是溫暖的港彎,是幸福的嚮往。”

“少小離家老大回,從六歲離家到現在已經有十二個歲月,十二年的等待,十二年的無奈,記得六歲那年,我們兄妹是多麼自由快樂,朝起習文弄墨,暮落挑燈看劍,時或稚笑無忌,時或賞月偷花,團團圓圓一家,可現在呢?失去再也找不回,或許這就是天意。”輕輕嘆息,顏如玉兩眼迷離仰望九天蒼穹,心中似藏有無限的悲慼。

聞言,凌天一怔:“原來顏如玉還有個哥哥,但是怎麼沒聽她提起過呀,聽她的意思好像有十二年沒回過家,這是怎麼回事?”

顏如玉見凌天沉默不語,轉過臉盯着凌天:“你現在肯定在想我爲什麼十二年沒回家?”凌天一愣,不說話,隨即聽見顏如玉嘆息起來:“哎,其實這件事藏在我心裡十二年了,一直以來我都努力忘記它,可是我做不到,回家是我十二年來不敢企盼的奢求,多少個孤獨夜,多少個月圓時,哎,終於還是回到家中,回到熟悉的家中,一花一草,一木一竹,是那麼熟悉,是那麼眷戀,這裡曾經是我們兄妹的樂園,那時多麼的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可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都是因爲我~~~”說到這裡,顏如玉頓時哽咽起來,淚流滿面,那悲泣神情令凌天心痛,生出憐惜之心,輕聲安慰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現在你應該高高興興的和家人團聚。”

“我也想,但是父親還是不原諒我。”顏如玉語帶悲泣,梨花帶雨更令人痛惜。

原來如此,難怪顏真對顏如玉的態度冷冰冰的,凌天大概明白了,因爲十二年前某件事,顏如玉才離家十二載,她父親也不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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