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9 兩手準備
6月6日下午18時20分，北都號。
“口信？”佇立窗前的賀俊初豁然轉身，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葉飛，“又是口信？這石生獸到底是敵是友？”
藍月星微藍的陽光灑在他的背後，賀俊初混身沐浴在朦朧的光環之中，令葉飛的瞳孔微微一縮，好一會兒纔看清賀俊初的表情。
他嘴脣動了動，可是仔細一想覺得賀俊初並不需要他的答案，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賀俊初揹着雙手在辦公室裡焦灼地來回走了兩遍，突然擡頭問道：“葉飛，你有什麼想法？”
當初石生獸就趕在神秘文明之前給人類留下了一個口信，說他們不懷好意吧，當初留的口信確實是提醒人類；說他們友善吧，留的口信又總是跟猜謎一樣模棱兩可。現在聽到這兩個字，賀俊初就覺得心裡一陣陣地忐忑不安。
“我覺得，石生獸對我們有企圖，沒危害。”葉飛想也不想地說。
從陳祿嘴裡知道了石生獸的口信之後，他就一門心思地琢磨石生獸的目的，因而已經有了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喔？”賀俊初十分意外，兩隻眼睛緊緊盯住葉飛，“怎麼講？”
葉飛坦然面對賀俊初審視的目光：“雖然我們不清楚石生獸究竟想幹什麼，但是他們前後兩次提醒我們，這應該是一個友善的信號。”
“你真這麼認爲？”賀俊初眼底露出幾分懷疑。
“當然！”葉飛繼續侃侃而談，“石生獸的空間武器不知道領先我們多少個世紀，以我們目前的技術水平沒有半點對抗能力，在他們的眼裡，人類和一窩螞蟻並沒有太多的區別，費不了多少力氣就能把人類從宇宙中抹掉。”
賀俊初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繼續說。”
“我們不會和螞蟻平起平坐。石生獸也沒有必要理會我們這麼一個落後的星際文明，除非我們有什麼特殊的利用價值，所以我才說他們有企圖，既然如此，在我們的利用價值榨乾之前，石生獸不會把我們怎麼樣。”葉飛的目光始終跟隨賀俊初躁動不安的身影。賀俊初的表情一絲不拉地落入眼底。
“有些道理！”賀俊初的表情一鬆，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我現在擔心的事有兩件，一是石生獸對我們到底有什麼企圖；二是石生獸和神秘文明究竟是什麼關係……本來只有第二個，聽你這麼一說，不得不臨時加上一條。”
他的態度明顯比葉飛剛進來的時候緩和得多。
葉飛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點：“第一條我說不上，但是石生獸能提前提醒我們，最起碼可以推斷出石生獸與神秘文明之間有聯繫，說不定還是同一個級別的星際文明……”
賀俊初冷冷一笑：“石生獸連警告都不敢明說。肯定是顧慮神秘文明的反應，二者絕不是一個級別，石生獸沒準就是神秘文明的爪牙！”
“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可是又覺得不像，如果石生獸是神秘文明的附庸，事先提醒我們就有點說不通了！”葉飛提醒道。
陽奉陰違並不鮮見，可是神秘文明對人類幾乎是瞭如指掌，就算石生獸出於某種原因願意冒着暴露的風險提醒人類。也難逃神秘文明的法眼。
除非……是神秘文明命令石生獸這樣做！
可是這個可能性太小也太荒謬了，剛從葉飛的腦子裡冒出來。就被他重新壓回去。
賀俊初焦灼的心緒總算安穩下來，長出一口氣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那艘傳送艦怎麼樣？你去看過了沒有？”
“來之前看過了，而且還開着飛了一圈，確實比用晶體引擎還要快得多。”葉飛回答，“傳送艦我已經帶過來了。”
賀俊初道：“石生獸這是公開給我們送禮呢，石生獸改造的是哪一個引擎？”
“聽陳祿說。似乎是磁力引擎，究竟是哪個還得拆開了看。”
賀俊初點點頭沒說話，的目光落在穿外平整的草坪之上，開始琢磨如何抽調精幹的研究力量，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吃透022上的引擎技術。
022上有磁能和晶體兩套引擎。前者的技術來自機械文明，後者爲人類自行開發。石生獸在不更換022號傳送艦主引擎的情況下，大幅度提高戰艦的飛行速度，不管改進的是哪一種引擎，對人類來說都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
石生獸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將這種新的動力技術提供給人類，這份人情做得還真不小。
窗外穹頂上的巨行星突然開始向一側挪動，原本明豔的陽光漸漸變得昏暗，很快就消失在穹頂一側的地平線之下。巨行星外側那個寬闊的光環在陽光下映出璀璨的光芒，恍如滿天星斗。
藍月星與基地星一樣處於獵戶座星雲內部，看不到星雲外的星空。
賀俊初拄着下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對於那個口信……你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石生獸派人過來，八成是想要求我們做什麼事情，沒準還跟神秘文明有關係。”葉飛彷彿在思考這個問題，因此說得很慢。
賀俊初感嘆地說：“石生獸太強大了，我們根本得罪不起。”言外之意，不管他們提出了什麼要求，人類都只有滿足的份兒，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若是徐世傑這樣說，葉飛怎麼接都行，可是換成賀俊初這樣說，他唯有沉默以對。
好一會兒賀俊初才說道：“咱們和石生獸接觸過兩次，一次在參宿四，另一次在m67，兩次你都在場，對吧？”
“是，兩次我都在。”
“那就好。”賀俊初淡淡地說，“你和石生獸接觸的次數多，經驗比其他人豐富，石生獸出現的話由你來接待，回去準備準備吧。”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如果他們提出過分的要求呢？”葉飛問道。
賀俊初露出一絲苦澀：“無非就是兩手準備，明天我就集結艦隊，準備就會突發情況，所有的城市艦和未解凍的平民全部轉移，但願……是我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