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間曖昧
“好啦,這樣就算是……結束了?”安知真一如既往地微笑著。
房間裡沒有開燈,屋內的光線略顯昏沉、黯淡,因此坐在她身邊的他能看得更清楚,女人的雙眸閃閃發亮,分明是心懷期待。
“嗯,結束了。”
岑冬生回答。
他有些心虛,因爲完全不知道她在期待什麼。
知真姐令人費解的一面也是一如既往,誰都猜不到她接下來的舉動。
“那接下來就是娛樂時間了吧?”
“娛樂……”
岑冬生的表情有點微妙。
“什麼娛樂?”
“欸,你那是什麼反應?難得我來做客,你不會希望這個夜晚就這樣結束吧?”
安知真蹙起纖眉。
“我纔不要呢。”
“是啊。”岑冬生點點頭,“你說得對……”
好緊張——
他現在覺得更緊張了,因爲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外界的嘈雜、電視機裡的聲音,在這一刻像是都在離他遠去,屋內靜悄悄,昏黃燈光打在浮雕牆壁和紅木傢俱上,一圈圈模糊的光暈,彷彿時間烙印的年輪。
無法照亮整個房間的燈光,爲坐在沙發椅上的姐弟二人,更增添了些許曖昧的氛圍。
“那說到娛樂,你平常有什麼愛好?”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是啊,因爲我對弟弟的一切,都很感興趣。”
女人用手託著下巴,笑眯眯地回答。
“我……沒什麼娛樂。”
岑冬生很老實地回答道。
“除了打坐修煉,休息的時候,我一般就看看電視。”
“這樣啊……”
安知真的語氣中透著感慨,就像第一次知道岑冬生是個孤兒一樣,她的目光中有著憐憫,還有奇怪的責任感。
“冬生過著和苦行僧一樣的生活呢。”
“這倒不至於……”
岑冬生抓抓頭髮。
“我可沒覺得苦著自己,有覺睡有飯吃,自我感覺還過得蠻充實的。”
他對受苦受難沒興趣,雖然不會無限制地放縱慾望,卻也不會刻意委屈自己。
就好像讓岑冬生一個人挑選住處的話,他可能會選擇便宜的出租房,但那是因爲他對物質條件的需求並不高;可若是有富婆送他一棟舒適又奢華的獨棟洋房,他也不會客氣矯情。
若是真要砥礪意志,生死之間自有大恐怖,只要作爲咒禁師一直戰鬥下去,就能鍛鍊自我,毋須外力。
“話是這麼說,冬生的確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大學生吧?”
安知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更有活力,有些衝動和莽撞,有使不完的勁和蓬勃向上的活力……總之,就是要更加有青春氣息一點。”
“青春嗎……”
岑冬生心想,這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二次青春”了。
“知真姐不是一樣?明明才二十五六歲,說話卻老氣橫秋的。”
“欸,我總歸比你大啊?”安知真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爲在年紀小的人面前,人總愛裝成熟吧。”
那照這麼說,我的年紀——呃。
岑冬生突然想起來其實就算在重生前,他的年紀也沒比現在的安知真大多少,連三十歲都沒到,也不能說就有多成熟了……
“總之,愛好是靠開發的。”
“的確。”岑冬生點點頭,下意識地回答,“知真姐要來開發我嗎?”
這話一出,客廳內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到剛纔爲止還有些曖昧的氛圍,都蕩然一空,只剩下了某人不小心說錯話的尷尬……直到安知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爲止。
“咳。”
岑冬生咳嗽一聲,試圖做出解釋。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知道。”
安知真笑呵呵地回答。
“很好的提議,就讓我來幫你培養愛好吧。”
“……”
如今的岑冬生已經明白了,知真姐要是真想要做什麼,他是很難阻止的。既然如此,不如好好享受。
所以,他這會兒還有點小小的興奮,有那麼一點點緊張刺激,一些微不足道的幻想……
……然後他就看到安知真拿出了一盤盤封裝好的棋子。
“這是圍棋,這是象棋,這是國際象棋,還有飛行棋……冬生,你那是什麼表情?”
他眨了眨眼,表情古怪。
什麼啊,就這?
“怎麼,你有什麼不滿嗎?該不會想到壞壞的事情了吧?”
“我可沒有——”
“真遺憾哪,讓你失望了。”
安知真嘟囔道。
“其實姐姐我也沒什麼很青春的愛好。如果不算各種棋子,剩下就是彈鋼琴和書畫了,下棋好歹還算是遊戲的一種。”
“……”
他都差點忘了,眼前的姐姐是被大戶人家當做大小姐培養出來的,和自己一樣,是從另一個方向上的對娛樂不瞭解……
……
然後……
他和知真姐就真的下了一晚上飛行棋。
沒辦法,不像知真姐多才多藝,圍棋是真不會下,象棋是真的菜,國際象棋更是連規則都不懂。
下五子棋真的有點過分,那隻能下“高級”一點的飛行棋。
一邊看著電視節目,一邊就這麼下著下著,岑冬生感覺自己的童心都漲了一截。等下累了,兩人就回各自的房間睡覺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岑冬生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直到他來到走廊,看到知真姐的房間正緊閉著。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知真姐,姐姐,你起牀了嗎?”
“嗯……起來了哦……”
門裡傳來大姐姐懶洋洋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還沒睡醒,比平日更加慵懶和沙啞的聲音,簡直媚到了骨子裡,聽得人一陣酥麻。
他心中微微一動,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起來了。
岑冬生自己都有點無奈了。
有沒有這麼誇張啊兄弟……
雖說是十八九歲陽氣過盛的身體,雖說早上的確是你活躍的時間,但光是聽到女人的聲音就能起來,你是真的行啊。
“冬生,冬生……你不進來嗎?”
裡頭睡在牀上的蠱惑人心的魔女自然是完全不懂他的心情,聲音愈加懶洋洋,簡直像是在勾引他——起碼在岑冬生聽來是這種感覺。
“別叫了別叫了,我進來就是了。”
岑冬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推門進去後,就看到知真姐還躺在牀上,被子裹得緊緊,卻露出雪白的胳膊和腳丫。
女人抓著被沿,擋住上半身的曲線,一頭漆黑如夜的長髮散開,落在裸露的肌膚之上,在晨曦的照耀下有種冰肌玉骨的驚豔之美,她的眸子裡透著笑意,看向走進來的他。
春光乍現,卻稱不上暴露,但光是這毫不防備的樣子,就讓青年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喉結上下挪動,悄悄嚥了口唾沫,直到對方再度開口問道:
“冬生……你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好像有點彎著腰,是肚子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
岑冬生注意到她的手指忽地鬆開了,被子往下滑落一截,雪山般峰巒起伏的豐滿輪廓是如此誘人,只要再往下……再往下一點就能瞧見峰頂的絕好風光——
他好不容易纔挪開眼睛。
昨天晚上和知真姐下了一晚上的飛行棋漲起來的童心,這下又徹徹底底回去了。
“你,你連內衣都不穿……”
話說到一半,他就聽到知真姐愉快的笑聲。
“冬生啊冬生,你對女孩子的事情真是一點都不懂呢,哪有睡覺還穿內衣的,不得勒得慌。”
“……這、這樣啊。”
岑冬生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從窘迫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所以,叫我進來做什麼?”
“看看你啊。”
安知真眨了眨眼。她抓著被子把自己裹起來的樣子就像個大號的蠶寶寶,看著有點可愛。
“你這是準備一大清早就走了吧?等我醒來,看到你不在家,會容易覺得寂寞,所以纔在你離開之前,希望能多看看你的臉。”
“行吧,那你現在看完了,我就可以走了?”
“欸,真冷淡啊……”
我這正是在控制對你的“熱情”呢,岑冬生腹誹道。
他沒心思繼續和她聊了,敷衍幾句後轉身就走。
“你還沒睡醒,就先休息吧。”
……
快步離開房間,來到樓下,岑冬生對著鏡子拿冷水潑了自己的臉,狠狠搓了兩下,這纔算是清醒過來。
她說好是做客,然後昨天天色太晚了又說要留宿……
這個女人,不會藉此機會,長期住下來吧?
算了,反正知真姐想做什麼,他大概是阻止不了的……可能就是每天早上起來都會有點難熬?
“那麼,是時候了。”
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岑冬生把那些粉紅色的旖旎心思拋諸腦後,他就今天還有正事要幹呢。
“才新中學,是嗎。”
將昨天得到的情報資料在腦內又過了一遍,確定自己已經牢牢記住。
這次去不是爲了當下解決問題,而是爲了實地勘探情報,但一切皆有可能,爲了以防萬一,他必須隨時做好準備。
“——我來了。”
*
“咚。”
樓下傳來關門聲,說明那個大男孩離開了。
安知真望著天花板。她早就不困了,是在裝睡,這會兒還不住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頰……
……還有些發燙。
她當然注意到了岑冬生的異樣。就算視線不刻意往那兒飄,“那地方”當時的狀況也很引人矚目,實在很難不發現。
包括他的眼神、呼吸,都透著比過去更勝一籌的熾熱……冬生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和情感。
“這還真是……本來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反應那麼激烈,還真是不經逗。”
安知真咬了咬自己的指尖。
“最起碼在這方面,還是相當‘朝氣蓬勃’的……冬生,我的弟弟雖然平常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其實是在裝酷吧……”
這種人,就是所謂的悶騷男。
“他的忍耐是有限的,而且這個限度說不定比想象中還要低。要是我逗得太過火,說不定真的會被忍不住的他襲擊呢。”
話雖如此,安知真的眼睛閃閃發亮,看上去沒有半點不情願。
女人再度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蟲,然後在牀上打了個滾,接著又是一個滾,連呼吸都變得微微急促起來。
直到電話響起,她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來接起。
“喂,是我。……嗯,好,我知道了。”
安知真放下手機後,輕輕嘆了口氣。
“冬生去看那座學校的情況了,我也要忙起來了。”
新的時代,需要新的人去開創,去引領——
這是巨大危機將來臨的前夜,也是對心懷夢想的人來說,一個充滿機遇的時代。
無論是他,還是她,都有自己的執著和事業心,恐怕會變得很忙碌吧。
“不過,既然住在一個屋簷下,總歸是有機會的……哼哼。”
安知真伸了個懶腰,從牀上坐起身。
她望著窗外,朝陽下的城市輪廓如同一張充滿活力的剪影,心情突然間變得很好。
“好了,開始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