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收衣

林孝瑜帶着丫鬟來到南荒院,這裡許久不曾住人,通過去的花徑修剪的不太整齊,和府中別處比,透着寂靜的荒涼。

林孝瑜在門口停下,她轉身問跟在身後的丫鬟“你見過啞巴嗎?”

丫鬟想了想:“奴婢小時候村裡還真有個啞巴,不過是個男子。”

“什麼樣?”

“長得結實健壯,胖頭胖腦的,一張嘴就是嗚嗚啊啊,大家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看着傻呵呵的。”

林孝瑜聽了莞爾一笑:“去叫門吧。”

丫鬟忙稱是。

陵南和週一在房中背誦藥材分類,纔開個頭,辛溫解表藥,沒辦法,做別人的丫鬟要學針織縫補,當小姐的丫鬟,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得先學藥。

這時聽見院子中有聲響。

週一放下書伸長了脖子,小聲道:“誰會來啊?”

陵南心想,不會是二老爺來看小姐的吧,自打小姐進府,這林府可是一個人都沒來過。

陵南站起來,招招手叫週一,二人準備迎客。

可誰知迎進來的是一位年齡稍小的小姐。

林孝瑜的丫鬟看這兩個鄉下丫頭呆頭呆腦的,忙提醒:“我們五小姐來看你家小姐了,你家小姐呢?還不叫她出來?”

五小姐?她們家小姐才排行老五吧?

週一望了一眼陵南。

陵南淡淡一福身:“我家小姐正休息着呢,現在不方便打擾。”

“我們家小姐好心來看她,怎麼叫打擾呢?這大白天的睡什麼覺啊?”那丫鬟面色不愉。

週一瞪着眼睛要張嘴。

陵南一手拉住她,擡頭看看眼前這位氣度恬靜的小姐,道:“我家小姐現在不宜打擾,小姐若是有什麼事,奴婢帶爲轉告就是。”

林孝瑜輕輕搖搖手:“無妨,你們先忙吧。”

意思就是不用管她?陵南心中不解,週一不知所措。

這時只見她邁着輕巧休閒的步子打量四周。

“我還沒進來過呢。”林孝瑜看罷一圈轉身對其丫鬟道。

丫鬟低頭笑道:“小姐沒事怎麼會來這?”

林孝瑜沒再跟她說什麼,突然轉頭看向真的要去忙的兩個丫鬟。

“你們知道這裡死過人嗎?還是吊死的呢。你們不怕嗎?”

這裡的吊死鬼就是小姐的母親啊。

週一真的要忍不住了。

陵南小聲對她說:“你先去裡屋看看小姐醒了沒。”

週一難掩怒氣,知道再呆下去可能會起衝突,她一扭身子,氣沖沖進了裡間。

見她走了陵南才笑道:“奴婢自打跟了小姐。什麼牛鬼蛇神都見過了,區區一個吊死鬼還不足爲懼。”

林孝瑜聽着丫鬟說話挺衝,她假裝沒聽懂,笑了笑道:“那我姐姐呢?我姐姐怕不怕?”

她一口一個姐姐,叫的是林孝玨把。

陵南淡笑着搖頭:“小姐自然也是不怕的。”

“對了。她是啞巴,可能不知道害怕。”林孝瑜同情着垮下臉去。

陵南雙手疊在小腹前,低頭沒說什麼。

林孝瑜看了她一眼又問道:“你就是三嬸身邊的那個大丫鬟?”

陵南點頭:“正是奴婢。”

“我說呢。”她說什麼?之後再沒繼續,只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週三。”陵南斬釘截鐵的說。

“這是什麼名字?”林孝瑜眉頭蹙起。

“意思你前面還有一、二?”

“正是。”

“那後面還有四五嗎?”

“暫時沒有。”陵南實話實話。

林孝瑜突然莞爾一笑,招手將丫鬟叫過來:“過來。”後讓丫鬟將手中的包袱打開,笑着對陵南道:“我這有些舊衣服,不過都只穿過一次,樣子還都是新的。”爲了佐證自己說的屬實,她挑出一件嫩粉的裙子拿在手中給陵南看:“你家小姐剛回府,想必也沒什麼穿着。我這些不要了,就給她穿吧。”

說着也不管陵南接不接,就讓丫鬟往林孝玨房裡送。

陵南忙攔住丫鬟:“小姐的心意我待我家小姐領了,不過……”

“沒有什麼不過。”林孝瑜突然面色一沉:“我們是親姐妹,我能看着我的姐姐穿着很寒酸嗎?你要仔細,你只是個丫鬟,你只能趁我姐姐不在的時候帶他謝謝我,但沒有權利說要還是不要。”

陵南擡起頭無懼的看着她。

那傢伙突然眼神像受傷的小鹿,一下子就躲開了,然後委屈的跟旁邊的丫鬟道:“我來看姐姐。可姐姐都沒時間招待我,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這是唱的哪一齣啊?陵南拿着包袱攥緊了拳頭。

最後林孝瑜又恢復了以往的文靜,朝陵南和藹一笑:“我先走了,姐姐醒了記得幫我問好。”

領着丫鬟端莊有禮的走出去了。

北方深秋的下午要比夏天黑的早很多。宮燈點燃之前,方景隆被方貴妃召來了。

貴妃一身紫色衣裙,頭上攢花帶寶,雍容華貴,年近四十卻依然風采不減,這樣的美人就站在簾裡迎着親人。

方景龍一進屋就和她對視上了。還嚇了一愣:“站這裡做什麼,再找了風。”

“我這不是心急見大哥嘛。”

見哥哥一臉嚴肅,方貴妃忙叫人賜坐,然後打發了屋裡的所有下人,只留心腹丫鬟一人添茶倒水。

這丫鬟是貴妃出嫁時從方景隆府帶來的,忠心不二不容懷疑。

方景隆看她一眼,然後目光轉向坐在對面的小妹妹。

“妹妹急召我進宮所謂何事?”

方貴妃小聲道:“方纔皇帝叫了幾位忠臣和吏部尚書去了養心閣,我還聽說早朝時皇上駁了御史的摺子,所以心裡有些擔心。“

方景隆肅聲道:“四皇子都成年了,你怎麼還這麼不穩重。”見方貴妃低下頭去,方景隆又覺得話說重了。

他緩和一下語氣,道:“江西匪患存在二十幾年,一朝被平息,皇上最近心情很好。”

“那他還如此對咱們家?”方貴妃不忿。

方景隆看他一眼嘆口氣:“還不是你二哥不爭氣,若不是他棄城逃跑,就不會有君垣和風少羽什麼事了。如果他一舉拿下江西城,我心中有底氣,也好勸服皇上立太子了。”

皇上自周皇后死後沒在立後沒立過太子,距今十五年了。

方貴妃手指甲嵌到肉裡。不高興的問道:“大哥不是說江西城是二哥打下來的嗎?”

“那都是那些小人爲了拍馬屁上的假摺子,這事江西百姓都知道,皇上要是真追究起來一查一個準,我能撐到現在就是皇上還沒讓人查。”

貴妃聽的心裡:“那皇上到底怎麼想的?”

“君心誰能猜得透,尤其是咱們這位。”方景隆說着大實話。然後小聲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皇上是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我們方家既往不咎,對蘭君垣和風少羽嘉獎其功勞。”

“君垣倒是無妨,畢竟骨子裡有咱方家的血統,可陳國公要是得勢了,我在宮裡還怎麼熬下去,別說我,就是大哥也不能輕易扳動陳國公啊。”

陳國公的妹妹是皇貴妃,皇上不立後。她就是後宮之首。

“皇上這一招叫平衡施禮,他既然不讓我方家得勢,就不會讓陳國公做大,不然皇貴妃這些年怎麼沒孩子呢?你以爲這皇貴妃的位子她是怎麼得來的?就是因爲她無子。”

“反而我生了四皇子還不如一個不會下蛋的?”方貴妃聽糊塗了。

陳國公小聲道:“她那皇貴妃沒什麼好羨慕的,皇后生的大皇子身有殘疾,皇上是不會立他爲太子的,放眼整個後宮,就咱們高隧最出衆,皇帝若非不立太子,立太子比爲高隧。你還急什麼。”

“是這樣啊。”方貴妃面上尬尷,小聲嘀咕道:“可這麼多年,皇上也不立太子,我還以爲他心裡想着那個殘廢呢。”

“皇上心裡想的就是他。”方景隆手指往桌上點了點:“今日我才知道。皇上對周氏族人是不同的。”

“聽說皇上見了周輝祖?”貴妃眼中有些茫然。

方景隆眼睛微微眯起:“是啊,不過沒對他另行關照,只是讓他看一張長得與周皇后想象的畫像。”

“畫像?女子的?”方貴妃聲色有異樣。

方景隆看她一眼示意她淡定:“皇上對周皇后念念不忘,不過看了那畫像他也沒準備怎麼樣,只是看一看,不過這卻讓我知道了周氏在他心中的分量。”

“那萬一周氏綁住大皇子。東山再起怎麼辦?”

“大皇子是站不起來的。”方景隆目光堅定的看着她:“所以皇上對周氏人才是照顧,而不是中用,你就安心吧。”

皇上一日不立後,一日不立太子,就沒法讓人安心,方貴妃坐着都覺得很心煩。

方景隆想了想安慰她道:“我們高隧智勇雙全,朝中有很多忠臣都看好他,你就別擔心了,朝中有我斡旋,眼下先把景奎的事辦妥,咱們方家人不能白死。”

這件事好似比立太子還棘手,貴妃道:“我方纔不是跟哥哥說了,皇上召集大臣在養心閣商議事情,是君垣帶着軍隊回京了,我想皇上的意思是要勞軍封賞。”

“那不行。”方景隆眼睛一眯:“別說他們什麼都得不到,害死景奎的那些刁民也得死。”

他說的恨戾,怨氣極重。

按理說,蘭君垣是他方家的外甥,若是和和睦睦的,勞軍封賞也是好事,現在卻鬧得家宅不寧。

方貴妃眼睛一瞟,氣沖沖道:“大姐也真是的,生這麼個炫世的貨,咱們家到底哪得罪他了?”

方景隆聽着她的話,知道她是在罵那個良心狗肺的外甥,他垂垂眼皮,恨由心生。

林孝玨近日睡得越來越多,醒的越來越晚。

大家都吃過晚飯了,她才爬起來。

週一和陵南一左一右伺候着,三嬸的丫鬟似往常一樣,週一噘着嘴,一臉委屈。

“什麼事,說吧。”林孝玨瞅着鏡子,也不看她,問道。

週一看着鏡中的小姐,欲言又止,低下頭去。

林孝玨笑了:“憋了這麼半天,就是等着我,問。我問了,卻又不說,那你就一直憋着。”

“小姐。”週一嬌嗔一剁腳,看看陵南,回過目光說道:“今日突然來了一個五小姐,您想啊,咱們在無錫的時候,三太太說您是五小姐,怎麼回到京城又來一個五小姐,我猜想是那女人的孩子。”

林孝玨點點頭:“你猜的不錯。”

週一聽了更加氣憤:“那她怎麼佔了小姐的位置,小姐你往哪擺?”

林孝玨想了想小:“天生我才,自有地方擺,等吧。”

週一看小姐不生氣,嘴撅的更高了,陵南忍不住笑出來。

週一氣道:“陵南姐,你也笑,都氣死我了。”

陵南放下手中的梳子,道:“是是是,就你生氣,我們都不生氣。”

這話說的週一沒言語了。她努努嘴,然後看向林孝玨:“小姐,對不起,我不是爲了讓你添堵的,是她們太侮辱人,那小姐不穿的衣服,挑剩下的送來給小姐,小姐又不是要飯的,幹嘛要她的破爛,這不是明擺着侮辱人嗎?我就是氣這個。”

林孝玨聽了扭頭看向陵南:“送了衣服來?”

陵南咬脣點點頭:“我還沒等說小姐不稀罕別人的東西,那小姐就硬塞到我手上,然後帶着人就走了。”

“作得一手好死。”林孝玨喃喃自語。

兩個丫鬟沒聽清:“小姐你說什麼?”陵南問道。

林孝玨眸子變得認真:“衣服呢?”

“啊!我怕小姐看了礙眼,所以拿到臥房去了,晚上填爐子燒火。”陵南說着自己預想的安排。

林孝玨回頭看向鏡子,鏡中的女子……越來越好看了,她倏然一笑:“拿過來給我。”

“小姐。”週一真怕小姐要穿。

林孝玨鏡中目光漸漸不屑:“收都收了,人情也欠了,自然要穿出去給人看。”

“真的要穿?”

兩個丫鬟五官緊急集合在一起:“小姐您又要受委屈了。”週一癟嘴想哭。

陵南心道:不是她面對二夫人的女兒不敢強勢,是小姐的身份確實尷尬,若真鬧大了,魚死網破她們也贏不了,自古皆是,百善孝爲先,與林府反目,小姐則無立身之地了。

一聲嘆息,無奈至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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