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卯時周曉芙便被蘭媽媽叫醒了,說是賓客會在巳時的樣子陸陸續續到,而午時正點舉行儀式。
可是周曉芙就想不通爲什麼自己要起來這麼早,畢竟她又不是今天及笄禮的主角。
可是蘭媽媽解釋說,用過早餐後要進行簡單的彩排,以便正式儀式的時候不會出亂子。
周曉芙只好任由蘭媽媽和翠花給自己捯飭。
過了有半個時辰才見兩人停手,周曉芙在銅鏡裡看到一個劍眉星目的姑娘,臉蛋粉白,挽着高高的飛雲髻,髮髻上插着點點珍珠,沒有戴任何大的飾品,耳朵上換了一對掛的鑽石耳墜,是一對流蘇造型的,全是碎鑽,脖子也是一根細細的鉑金項鍊,尾部綴着一朵鑽石花瓣掛墜。
一套白底子紅梅花的上身大襟扣衣服,衣服領子做的稍微翹起,露出潔白修長的脖頸,正好露出花瓣閃光吊墜來。
見周曉芙一臉驚訝,一旁的蘭媽媽得意道:“我們四小姐長得真好,要不因爲今兒是爾容小姐的及笄禮,奴婢一定把您裝扮的和仙女一樣。”
蘭媽媽語氣裡種瞞着滿足和得意,彷彿是自己的女兒這樣盛裝打扮一般。
周曉芙這時候心裡默默的想,自己一定要強大起來,要能做主,能給這些對她好的人有所依靠。
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就匆匆用了早餐,還沒用完就見王爾容的丫鬟來催了,說是正賓已經往馥香苑去了。
周曉芙趕緊帶着翠花往大舅母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遇見不少丫鬟婆子的,乍見周曉芙這般打扮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一旁的翠花心裡樂壞了,自己小姐這般受人矚目,自己也覺得榮耀呢。
將軍府確實大,走了足有半刻多鐘纔到舅母的院子,見有位媽媽已經在門口候着了,就趕緊上前。
這媽媽鬆了口氣說道:“芙小姐,趕緊進去吧。”
周曉芙趕緊進去,就見廳堂裡有大舅媽在,還有二舅媽蘭氏也在。
趕緊上前行禮,並且像艾氏告了一番罪,說自己來晚了。
艾氏並沒有生氣,見周曉芙打扮起來竟也這般漂亮,氣質更好了,心裡甚是開心,原本她覺得自己妹妹的女兒更好些,現在見周曉芙打扮起來卻一點不輸旁人,心下也滿意了起來。
然後艾氏拉着一旁的蘭氏給周曉芙說:“芙姐兒,今天你二舅母就是有司,一會你有什麼不會的就多問下你二舅媽,你二舅媽可是七代書香門第出生呢。”
周曉芙馬上上前行禮道:“有司大人,芙姐兒這廂有禮了!”
見周曉芙這般搞怪,衆人都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丫鬟進來傳話說是津都府臺夫人胡氏到了。
艾氏和蘭氏趕緊出去迎接,周曉芙也趕緊隨着一起出去。
就見一個盛裝的婦人已經在院子裡了。
這婦人年約三十七八的樣子,長得極爲富態,一雙垂耳像極了佛祖的耳朵,鼻子肉肉的,一雙眼睛極大,一副慈祥的模樣。
艾氏馬上上前拉着這婦人的手說:“胡姐姐,多謝您今日前來爲小女主持及笄禮啊。”
這胡氏一臉謙和的笑容道:“那裡,是你客氣了纔是,你的女兒懂事得體,我倒是要求着給她做正賓呢。”
衆女子又是一番笑就一起進了廳裡。
剛就坐,就見三四個丫鬟婆子扶着王爾容進來了。
王爾容今天可真是盛裝打扮啊,高聳的正紅色禮服,個子也增高了,估計是穿了正式的花盆底的鞋子。
頭髮也被高高的挽起,戴了一副紅寶石首飾,顯得高貴奢華。
周曉芙在一邊讚歎道:“大表姐,你今天可真美。”
一旁的王爾容皺着小臉說:“美什麼啊,這頭髮我都快累死了,這鞋稍微不小心就要摔倒的。”
一旁的艾氏見女兒如此出衆,心裡欣慰極了,女兒已然十六歲了,再也不是摔倒了就趴在她懷裡尋找安慰的小囡囡了。
“這丫頭,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口裡什麼死不死的,太不吉利了,你這都十六了,以後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呢,可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意妄爲了?”艾氏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王爾容瞬間開始掉淚:“孃親,孩兒不要長大麼。”
艾氏心疼的上前摟着自己的女兒,女兒長大了,這馬上也要說親了,能留在身邊也沒多久了。
艾氏這般想着便也開始掉淚,母女兩一時間哭作一團。
蘭氏和胡氏馬上上前安慰起來,胡是則笑呵呵的說:“唉,我做了這許多次正賓了,從沒見過你們這樣的母女,大好的日子,竟然一起哭起來。”
艾氏一聽不好意思起來張口道:“胡姐姐,別見怪,我就容兒這一個女兒,我心想這一及笄就要說親,這一說親就要成親,在我身邊最多也就留兩年,心裡就難過的緊,忍不住就哭了。”
一旁的蘭氏也上前安慰了半天,胡氏笑呵呵的說:“怕什麼,嫁到咱津都不就好了,想見女兒最遠不過三刻鐘就能見到,還怕什麼分離呢。”
艾氏馬上擦了眼淚笑了起來說道:“胡姐姐這主意好呢。”
衆人只顧着談話沒看到這會王爾容的臉紅的和燒起來似得。
周曉芙卻笑了起來,蘭氏看了一眼王爾容心下也明瞭,但笑不語。
艾氏轉頭見女兒羞紅了臉,就連忙換了話題說起別的。
緊接着衆人開始彩排及笄禮現場一些前後順序,以及該說的話。
而周曉芙作爲贊者只是打下手的,捧着托盤就好,沒什麼需要說的。
等一切妥當後就有丫鬟來稟報說是前廳已經陸陸續續上人了,讓大夫人和二夫人前去接待來客。
一聽之下三個夫人都一起離開了,就剩下週曉芙和王爾容兩人,兩人呼了口氣就癱坐在榻上笑了起來。
丫鬟剛給兩人換了茶就見一羣小姑娘們嘰嘰喳喳的進了門。
爲首的就是二姨娘家的馬海珊,一身橘色的新衣顯得嬌俏可愛。
後面是兩個連體嬰兒般的王樂荷和王沛函兩人手拉着手一起進門的,兩人竟然穿了件一模一樣的粉色衣裙,乍看之下倒有點雙胞胎的意思。
最後面是一個陌生的姑娘,穿一身紫羅蘭錦衣,頭髮高高的盤起,帶着一套淡紫色的寶石首飾,顯得高貴清冷,倒別有一番情調。
這時候身爲主人的王爾容神色鄭重的起身向衆人問好,然後走到紫衣姑娘面前說道:“蘭妹妹你來的這麼早啊。”
這被稱作蘭妹妹的姑娘撇嘴道:“我本以爲要給你做贊者,就早早來了,沒想到剛在前廳遇見姨母,她說已經安排了你姑奶奶家的女兒給你做贊者呢。”
一旁的王沛函插嘴道:“當然得是我表姐姑做贊者了,你打扮的這麼漂亮,就要成主角了,要是我,我也不要你做贊者。”
這女子氣的剛要張嘴,旁邊的王樂荷突然哈哈笑道:“沛函,等你到十六歲,這姨媽家的姐姐怕是都已經二十多歲了,那得多老啊,怎麼能給你做贊者呢。”
一旁的沛函忙點頭說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衆人聽的都偷偷發笑,這對活寶配合起來竟不知不覺能把人氣死,而這兩活寶竟不知緣由的天真樣子。
這紫衣女子氣的更是厲害,兩頰都抖了起來。
王爾容剛要勸道,就見這女子叫着自己的丫鬟轉身就出去了。
王爾容在後面叫了兩聲都沒人應也就罷了,坐了下來對着周曉芙說:“這位是我小姨母家的女兒,叫趙蘭姿,蘭姐兒。”
一旁的馬海珊說:“芙表姐,等會你要小心點呢,這趙蘭姿是個小心眼,愛記仇。”
一旁的王沛函怒道:“哼,大姑姑的及笄禮,她怎麼敢,她要是敢搗亂我就讓小花咬她!”
衆人頓時又笑了起來,這周曉芙剛要問小花是誰就見丫鬟傳話說是讓王爾容上前廳去,儀式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