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毒

洛野擡頭對上面的文絡說道:“這些大個子不知道爲什麼發狂了,好像特別懼怕什麼東西!”

文絡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稍微頓了頓,問:“你怎麼知道的?”

洛野道:“就跟之前的蛇潮一樣,我能從它們的眼中感覺到恐懼。”

“巧合吧…”文絡淡淡的說道,她可不會相信這種天方夜譚般的話。

赦蟲巢穴那看似黑幽幽的洞頂彷彿時空的隧道般漫漫無際,隱隱有微弱的光在那不知多遠的地方閃爍。片刻後,洛野他們已經飛的很高了,看不到赦蟲的影子,耳邊赦蟲的低吼也消失了。

“洞頂怎麼感覺無窮無盡吶!”洛野朝下面看了看,一種暈眩的感覺油然而生,再看看上方如同深邃的夜空般漆黑。四面的巖壁上數不勝數的赦蟲卵散發着幽綠的光,驅趕眼前的昏暗。

“呼…呼…”

文絡粗重的喘息着,一種無力的虛弱迅速蔓延全身,視線中密密麻麻的綠點彷彿屏障般擋住了所有的光線,四面八方的空間也變得越來越小似乎朝她壓了下來。後背的兩對蝴蝶翼像注入了水一樣越來越稀薄,也給人一種虛幻的不真實,上面流動的紋路幾乎也看不出來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文絡用力的搖了搖頭,視線剎那間清晰了許多,而下一刻又變得模糊。

“嗯?鎖鏈…鎖鏈上有毒液…”文絡猛然看到鎖鏈上有一片毒液才明白,她中毒了!

上空不遠處的巖壁上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文絡知道,再這樣飛下去的話,兩人絕對會從高空墜落下去,現在必須停止飛行,那個空洞正好是可以歇腳的地方。文絡晃動了一下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藉助那短暫的清晰視線飛進了巖壁上的洞穴裡。

飛入洞穴的那一刻,文絡後背的蝴蝶翼立刻消失了,身體如風中弱柳般搖晃。

“臭死了!”洛野拍打着身上的赦蟲毒液,隨後又上下打量這個洞穴,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轉身問文絡:“怎麼在這裡停下來了?感覺陰森森的…”

洛野的話,文絡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背對着洛野靜靜的站着。

“怎麼了?”

洛野感覺文絡怪怪的,上前一步,只見文絡呆呆地看着舉在半空的右手。

洛野的心忽的沉了下去。

因爲…文絡的右手完全成了黑色,黑得讓人毛骨悚然!

此刻,文絡眼前彷彿凝聚着一個快速旋轉的黑洞,將她的五感一一從體內吸出來並碾碎在裡面。她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這時候,文絡才知道,赦蟲的毒果然和傳聞一樣厲害!

下一刻,文絡像剔除了所有的骨骸般癱軟了下去。但文絡口中卻不住的笑着。“呵呵…呵呵…”

文絡輕飄飄的笑聲讓洛野膽戰心驚,他問文絡怎麼了,可是文絡根本聽不到他的話,也感覺不到他的碰觸。

文絡,爲什麼無故發笑?因爲她覺得自己可笑。

從小到大,文絡一直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任何事物都不能讓她減少她心中的那份自私。可是現在呢,她只是因爲別人關心了她一下,卻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一個即將死去的人。

這是多麼的不值得!

愚蠢至極!

“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太多太多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文絡越想越覺得委屈,像小孩子失去了所有的玩具一樣嚎啕大哭起來,眼中瘋狂地往外涌出淚水,不…這不是普通的淚水,是黑色的淚水…

轉眼,文絡美麗的容顏讓黑色的淚水畫上了數不清的黑線。

洛野見此,大驚失色,大喊道:“文絡!文絡!你到底怎麼了!”

文絡依舊大哭,對洛野的呼喊充耳不聞。

就算文絡能夠聽到又如何?兩個即將死去的人還想承蒙上天的恩澤,出現奇蹟?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文絡不信。

哭着,哭着,文絡突然想到了什麼!本已絕望的她,嘴角突然有了一抹微笑。

也許,真的有奇蹟,赦蟲之毒還是能解的,只不過,只侷限於文絡一人。

停止哭泣的文絡,突然開口道:“從現在開始,不管我讓你做什麼都不要問爲什麼,因爲我看不到也聽不到。我中了赦蟲之毒,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洛野剛要說話,文絡又開口說道。

“首先,你去洞外隨便找一個赦蟲之卵。”

原本,文絡想找發育完全只要破殼就是赦蟲的赦蟲之卵,可是現在不管時間還是條件都不允許。

“然後,將我的衣服全部脫掉,將赦蟲之卵裡面的液體抹在我的身上,全身上下都要抹…”

此話一出,正常人早已浮想聯翩,甚至大流口水,然而洛野不會,因爲從小到大沒有人告訴他,男女有別,甚至他都不知道女人什麼地方和男人不一樣!

“最後,將赦蟲之卵裡面沒發育好的小赦蟲放在我身前兩尺之處。這些必須在一刻鐘之內完成,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說完,文絡又補充道:“我的生命掌握在你的手中…不要讓我失望!”

文絡在心中告誡自己:“不管怎樣,一定要活下去!”

聽完文絡的話,洛野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真如文絡所說赦蟲之毒天下無敵,雖對自己中了赦蟲之毒爲什麼安然無恙有所迷惑,但現在不是耽擱時間的時候,將嘟嘟輕輕地放在地上,立刻走出洞穴找赦蟲之卵去了。

此時的文絡思路有些不通,或者說她太過自私,她難道不曾記得洛野也身重赦蟲之毒?自己五感全部消失,難道他就沒有?

也許,也是因爲她的這份自私,只爲自己着想全然不顧他人的想法纔有了重獲生命的希望,誤打誤撞碰上了洛野這個變數。如果她不是這樣病態的自私的話,會完全掙扎於臨死前無窮無盡的恐懼和絕望中,即使有自救的方法也不會說出來了。

有弊也有利,至少自私的人在生死存亡方面還是保持積極態度的。

洛野走出洞穴,入眼的全然都是赦蟲的卵,可問題是,這些赦蟲之卵該如何取下來?而且,赦蟲卵是內鑲在巖壁上的,這無疑給這項工作平添了難度。

此時,洛野心急如焚的在洞口來回走動,鎖鏈在與地面摩擦發出一聲聲脆響。忽然,洛野停了下來,轉頭看着地上那長長的黑色鎖鏈。

“星隕鐵…”洛野緩緩的吐着這三個字,隨即,笑容在臉上綻放開來。“用星隕鐵鑄造的兵器銷鐵如泥,無堅不摧…那麼星隕鐵也不會差太多!”

話落,洛野抓住鎖鏈前段三分之一處輪了起來,隨後,用力向左邊的巖壁仍了出去。

“呲…”

鎖鏈與巖壁相碰只發出了輕微的響聲,像刀子切入豆腐一樣。

洛野大喜,如此一來攀爬巖壁就易如反掌了。由於時間緊迫,洛野向着最近的赦蟲之卵爬了過去,可不管如何用力,如何推動,那赦蟲之卵都紋絲未動。

“這可怎麼辦!”洛野額頭積滿了細密的汗珠,心中更是亂作一團。

再經嘗試,未果,只好放棄。

當洛野向另一個赦蟲之亂爬去時,豁然間發現,在隔着五米外,有一個只有籃球那麼大的赦蟲之卵。

“太好了!那個只不過小了一點罷了,文絡說隨便一個赦蟲之卵都可以的。”

話落,洛野將鎖鏈拔下又甩向小赦蟲之卵的方向,如此重複了兩次,與小赦蟲之卵已近在咫尺。洛野雙手用力一扣,小赦蟲之卵就掉了下來,得到小赦蟲之卵的過程太過簡單了。

得到赦蟲之卵,洛野不做休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走進洞內。

文絡已經平躺在地面上,雙眼空洞的望着洞頂,此時看來,彷彿失去了生命的軀殼,身上散發出淡淡的腐臭味。給人一種錯覺,像是死去很久的屍體一樣,已經開始腐爛了。

“文絡!”洛野大步上前,將手放在她的脖子上,感覺那微弱的脈搏跳動。“呼…還活着!”

將赦蟲之卵放在文絡身前,右手握拳用力一砸,卵殼裂了一道小小的縫。

“這麼硬!”

赦蟲之卵的蛋殼比洛野想象的還要硬,又補了幾拳,蛋殼才裂開。蛋殼一碎,稀里嘩啦的流了一地的綠色黏稠液體,並散發着濃濃的酸臭味。

見這流了一地的蛋液,洛野暗自後悔,應該先按文絡說的把她的衣服脫掉,這樣就不會浪費太多的蛋液了。

想到此處,洛野才發現一刻鐘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了,也許自己在一刻鐘內沒有完成這些任務,文絡可能有生命危險。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洛野像脫自己衣服似的,三下兩下就將文絡脫得乾乾淨淨。文絡所有的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肌膚如脂,微微泛着光,似乎洞穴一瞬間都明亮了。雖然文絡的右臂此時已完全成了焦黑色,卻並沒有成爲她美麗的瑕疵,黑白的巨大反差反而更顯得肌膚白皙滑.潤。

看着眼前一絲不掛的文絡,洛野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心臟處像石頭壓住了一樣,有種喘不上氣的窒息感,並且褲子裡的空間立刻變得擁擠起來。

“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身體有着異常的反應!這分明是中毒的反應!”洛野大驚,摸着褲襠處,大叫道:“完蛋了!我的赦毒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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