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和大家講授的是我們現在正在用的克虜伯戰車的一些參數和性能。”我坐在最後一排最右邊靠前的位置,聚精會神的聽着連長講課。
教室裡面,連長指着掛在黑板上的巨幅克虜伯戰車的平面示意圖,大聲地向大家展示着克虜伯戰車的每一個部位和構造。看着大家不解和迷惑的眼神,於是連長擡出了一輛坦克的模型,向大家講解到。
“我們現在用的是德國克虜伯兵工廠生產的克虜伯輕型戰車,坦克乘員兩人人,分別爲駕駛員,射手,武器爲兩挺7.92mmMG13機槍,其戰鬥全重 5.4噸,最大速度37 km/h,裝甲厚6-13mm,雖然戰車是個鐵傢伙,可是它也有致命的弱點,比若說,履帶是戰車的前進動力,如果炸燬履帶,那麼戰車也就癱瘓了,而戰車的底盤爲了考慮速度,哪裡的裝甲是最薄弱的,另外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戰車的後置油箱,如果戰車後面沒有掩護的話,炸燬油箱,也就相當於炸燬了戰車。”
“我們的戰車,在面對敵人時,要注意敵人的戰防炮,戰防炮,是一種直接瞄準對坦克和裝甲目標進行攻擊的火炮。主要用於對付2000米以內的裝甲目標。因此,我們在作戰時要特別注意這類武器,尤其是在巷戰時。”
這一天,連長給我們講解了坦克的基礎知識。看着鄭炎少校言傳身教的樣子,我不禁越來越對這位少校敬佩無比,雖然,那些知識對於我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從未有學過文化知識和軍事基礎知識的人來說,的確是非常難的,包括連長所說的坦克履帶,底盤都是我頭一次聽說,還有,戰防炮,也是我第一次聽說,總之,我的第一次從軍,就直接進入了這麼高端的部隊,可謂是一種福氣吧,也可能說是一種莫大的緣分,和鄭炎少校的緣分,更重要的是,和坦克的一種緣分。
當時的戰車連裡面的戰鬥人員,都是從全國各地考試進來的,徐庭瑤將軍親自做主考官,在這裡面的每一個考生,都是來自全國對坦克裝甲戰車感興趣的大學生,並且是徐庭瑤將軍親自欽點的,所以,他們都有各自的能讓徐庭瑤將軍賞識閃光點。
這不,連長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學員站了起來,向連長諮詢道。
“少校,按您所說,戰防炮是戰車的死敵,可是戰防炮的後坐力很大,一般戰車是在平原上的大機動作戰,這兩件武器,一般不會在戰場上相遇吧!”
連長認真的聽完後,對着學員笑笑,擡起右手,示意他坐下。然後開口說道。
“這位學員,提的問題很好,可是,現在的戰爭,已不是人爲因素能控制的了。戰場可能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尤其是當今的社會城市化的進程加快,戰爭就說不定會在一條狹窄的街道里打起,而戰防炮,他是平射炮,我們的戰車,在狹窄的巷子裡,是無法完好的機動和規避的,因此,在巷戰時,一定要切記,防範對方的戰防炮!”
另外一個學員聽完後,立即舉手,少校示意他提問。
“那麼少校,我們該怎麼防範對方的戰防炮呢?尤其是在向您剛剛所說的遭遇到巷戰時?”
少校示意他坐下後,就想大家說道。
“我非常欣賞兩位學員,尤其是兩位學員提出來的問題,攻與防,一直是戰爭的關鍵點,我們戰車的出現,其實是和步兵進行協同作戰的,在協同作戰時,攻與防,就體現在裡面了,戰防炮,他雖然是戰車的死敵,可是,如果戰車和步兵協同配和,步兵壓制敵方戰防炮的使用,戰車掩護步兵的進攻,那麼攻與防,在進行作戰時,就不會體現出那麼尖銳的矛盾了!”
班長和我,都瞪大眼睛在哪裡聽着,尤其是班長,他似乎早就沒有了昨晚賭博時的那股倦意。聽着連長和學員們精彩的辯論,我們都驚呆了!好希望自己能成爲一名學員,參與大家精彩的辯論,可是那是不可能的,時間也不允許我們這樣的,並且我和班長,只是一名做勤務的小兵,自然沒有資格站在臺上,和這些精英們一起探討這些問題。
慢慢的,我從班長口空知道了連長畢業於德國第三帝國裝甲兵學校,畢業後,就到了徐庭瑤將軍麾下從事戰車營的組建工作,當時,戰車屬於國軍中新式武器,國軍在中原打仗時,看到了那些軍閥使用坦克的時,坦克爆發出的那種威力,因此,國民**決定組建了一個戰車營,這個戰車營有三個連的編制,新進的學員在南京陸軍交輜學校進行受訓。國民黨**,當時和德國簽訂了合作協議,德國**援助了中國一批武器,而這批武器裡,就有我們的戰車!連長去德國的受訓,也得益於這次和德國的合作協議!
連長也時常和戰士們打成一片,無論是吃飯還是洗澡,我們都可以看到連長的身影,他都會和學員,包括我們這些勤務人員坐在一起吃飯,連長沒有什麼官架子,這是和班長,以及我見到的那些教官是不同的。有一次吃飯,我看到一個學員說了一句,這飯菜好難吃啊。我以爲真是飯菜不合那個學員的胃口,後來第二天吃飯,我就看到,那個學員,正坐在餐桌上大口的吃着饅頭,原來,那個學員是北方人,吃不慣我們南方的米飯,儘管,每日一頓精米飯,在當時是特批供應的!於是,連長私下了解了情況後,就和伙頭說明了情況,伙頭撓了撓頭後,不知哪裡弄得麪粉,硬是給這個學員特開了一個小竈,專門就給他蒸饅頭吃。一直堅持到這位學員畢業,正式入列部隊!後來,我才知道,這時連長將自己的部分津貼掏了出來,補貼在了那位學員的生活口糧裡面了。雖然麪粉在北方和大米在南方一樣的價格,可是,當初那種運輸條件,大米和麪粉互換一下地理位置後,那身價可就是不一樣了。自然,學員的那點口糧補貼是遠遠不夠的,於是,連長就說服了伙伕,將自己的津貼掏出來一部分,讓他去採購學員糧食時,也順便採購點適合北方人飲食習慣的飯菜。
每當我吃飯的時候,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米飯,或者,看着自己小孫子愛吃的饅頭時,我都會想起連長和我們一起吃飯的那一幕,每到清明節的時候,除了給我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友敬一碗酒外,我都會來到上海外灘,來到當年連長壯烈戰死的那條巷子,雖然現在那條巷子已經是高樓大廈,已經無比繁華,人來人往,可是,我都要在哪裡駐足,我都要在哪裡,默默的念着連長的名字,於是戰車連所有的人的名字,也包括我們班長的名字,我知道,他們一定還在那裡,一定還在那裡等着我。
雖然,我現在已是不惑之年,瞌睡不是很好了,可是,每當到夜深入睡時,能將我從睡眠裡喚醒的,除了後面的那些戰友外,最能讓我流淚而發的,就是我的這個戰車連了,夢境裡面,鄭炎少校依然那麼的帥氣,依然站在講臺上,給我們講授戰車的性能和原理,一排長,二排長,兩人依然是那麼的勤學好問,互相競爭學習,而我,依然和班長,坐在角落裡,靜靜的看着這一幕,聽着這一切。
每當夜深人靜時,屋子外面的大風吹拂起來時,我就會聽到一陣陣的軍號聲,不光光是有我們解放軍的軍號聲,還有蘇維埃軍營的軍號聲和我們戰車營的軍號聲。我想,一定是我的這些老夥計們,在召喚我了,我遲早是要走的人,可是,在走前,我不能將這段歷史,這段情感就這樣的放下,於是,每當我聽到軍號聲時,我都會繼續起牀,繼續寫我的這部小說,我要讓使人記得,我們中國,曾經還有這麼一些人,他們雖然默默無聞,雖然曾經有着政治立場的不同和差異,可是他們同屬於一個民族,就是中華民族,他們同屬於一個國家,叫做中國!
電視裡,依然在放着抗戰勝利70週年的閱兵儀式,這也是我第十遍在這麼的深夜裡觀看了,看着一輛輛的先進主戰坦克向鋼鐵洪流一樣滾滾而過,於是,我決定,將這本書取名叫做鋼鐵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