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您回來啦!”樑夫人熟練的解下樑洛仁的甲冑。
樑洛仁輕應一聲,順口問道:“文彬呢?”
樑文彬!
大將軍樑洛仁唯一的兒子,此子在樑洛仁的教導下,倒是知書達禮,頗有文質彬彬的氣度。樑文彬至孝仁厚,深得樑洛仁的喜愛。
“彬兒和夫君一位故人之子在談話呢!彬兒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樑夫人洋溢着慈祥的笑容。
“故人之子?”樑洛仁眉頭一皺,他的故人除卻大梁,好像沒什麼故人,而他的故人之子,可沒入得樑文彬之眼。
樑夫人摒退左右,輕聲道:“那裡來的。”言罷,指了指南方。
“你說南方來人?”
樑洛仁心中警戒大起。
樑夫人笑道:“是啊!挺好的一個孩子。”
“孩子?”
“對!”
“在哪兒?”
“彬兒的書房。”
“我去瞧瞧!”
“父親,您來啦?”待樑洛仁到了書房,樑文彬熱情洋溢的說道:“父親,孩子往日坐井觀天、自以爲是,遇到秦兄,才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樑洛仁隨指一望,但見一位少年郎正拱手一禮,但見他英華內斂,雙目精靈有神,氣定神閒,並沒有因爲自己的到來,而露出任何警惕好奇之色,一股無所謂的有恃無恐的神態,心中暗自讚歎:龍鳳之姿,難怪彬兒心折了。
“見過樑將軍!”
“請問公子是何人之子?”樑洛仁行了一禮。
美少年笑了一笑,向樑文彬道:“樑兄,在下與樑將軍有要事相商,還請回避一二。”
“好的!”不詣世事的樑文彬走了,還順便關上房門。
樑洛仁面色倏然一冷,寒聲道:“你到底是誰?”手已經握住了隨身佩劍的劍柄,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樣子。
美少年好整以暇道:“秦瓊次子,秦風!”
“什麼?秦瓊,之子秦風……”樑洛仁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陣目眩。
只是兩個名字!
樑洛仁,這個樑國的大將軍,兵馬元帥,聽了幾乎暈闕。
秦瓊,威震天下,當年還是隋末之際,他親眼目睹了秦瓊在沙場上的英姿,隨着秦瓊一次又一次戰績。到了今時今日,已經成了呂布式的人物,只“秦瓊”二字,就產生了巨大的威力。
秦風,以文才、善辯而名震天下。同時,還是唐國皇帝的長駙馬。
樑洛仁一直注意長安動向,對秦風也是早有所聞,只是,萬萬想不到秦風竟以“書生”之身,而勇闖大梁國都,這份膽識,足以讓樑洛仁震驚了。
在其心中,頗有虎父無犬子的感慨。
“唐我兩國戰爭不休,秦公子此行有何用意?”樑洛仁鬆開了手中劍柄,區區一個“書生”,還沒有威脅到自己,神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此行實爲拯救將軍一家人爾!”
樑洛仁哈哈大笑:“秦公子,你文采風流,樑某是佩服的。只不過秦公子危言聳聽了吧!我貴爲一國之大將軍,集軍權於一手,陛下是我堂兄,笑話,我需要你來拯救?”頓了一頓,語氣森然道:“倒是秦公子、未來的駙馬你,不知如何自我拯救呢?”
“錚”的一聲,寶劍脫鞘而出,森森寒氣漫涌而來,樑洛仁難掩殺機。
“劍是好劍!可惜將軍拿得不穩。”穩字剛剛結束,秦風化作一道殘影,在樑洛仁尚未反應之前,已經奪下了他手中的寶劍。
樑洛仁只覺得手中一輕,待清醒時,發現自己的佩服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秦風的手中,而秦風站在原處,好像一動也不曾移動過。
樑洛仁瞳孔一縮,難掩驚駭欲絕之色。秦風的速度簡直違背了人類的常理,如此身手,連夢都沒有夢到過。
秦風看了樑洛仁一眼,慢條斯理道:“很多人都說我以文出名,以爲我是一個文弱書生,可大家都忘記了,我是秦瓊的兒子,而且,還曾打敗過一些大唐猛將。高處不勝寒吶!”秦風言罷,做出一幅英雄孤獨的模樣。
樑洛仁雙眼突出,如果秦風沒有奪劍之舉,他認爲秦風在吹牛,可現在,他相信了。
“你想如何?”樑絡仁強抑心中的驚駭,努力的問。
正當此時,樑絡仁見秦風將寶劍隨手一甩,但聽“錚”的一聲脆鳴,緊接着手中一沉,凝神一看,寶劍分毫未差的迴歸劍鞘中。
頓時,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他知道秦風若有歹意,自己一家人都難逃一劫,在這種高手面前,他連還手的餘力都沒有。
“拯救將軍一家。”
樑絡仁擺出一幅寧死不屈的模樣:“好意心領,要殺請便。”
秦風啼笑皆非,若非知道歷史上的樑絡仁殺樑師都而降唐一事,他還真以爲遇到了劉胡蘭了呢。
“將軍寧死不屈,在下佩服。”秦風停了一下,道:“你可以英勇就義,可你不爲你的兒子你的親人着想嗎?”
“你想如何?”樑絡仁如受了傷的老虎,怒視秦風。
在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時代裡,樑絡仁十分看重唯一的獨子的,如果樑文彬有個三長兩短,黃泉之下又如何面對自己的老父親?
“兵者,詭道也!爲了打擊對方大將的士氣,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樑公子是一個善良的人,我雖不忍,可不了大唐的利益着想,我也不得不爲。你知道,我有這份能耐的。”
樑絡仁聲色俱厲道:“絕人子嗣,你就不怕天下唾罵嗎?”
秦風淡淡道:“我只知道成王敗寇。況且,你們絕人子嗣還少嗎?你們引突厥人南下,又有多少個家庭就此湮滅?作爲一個漢人,你的良心被狗吞了嗎?對了,我大唐皇帝已經打算在長安城鑄一奸佞碑,上面刻上歷朝歷代的背叛國家和民族的人的一生事蹟,塑其像,讓其在風雨當中跪立萬萬年,讓其子孫後代蒙羞萬代。樑師都,肯定是榜上有名的,作爲幫兇,樑將軍你願不願意與樑師都一同上榜呢?”
“如你所言,成王敗寇,尤未可知。等我大梁滅了唐國,你們同樣是千古逆賊。”
“就憑這一畝三分地?”秦風嗤笑道:“樑將軍,你覺得可能嗎?”
“沒什麼不可能的。”
“你們仰仗的無非是突厥人,可突厥現在自顧不瑕,你認爲你們的主人有精力管你們嗎?況且,我能夠潛到這裡,你認爲我大唐其他人就不能了嗎?這麼些年來,你認爲我大唐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沒有在此佈設軍隊嗎?之所以,沒有裡外應合,之所以讓樑師都活到現在,無非是時機未到而已。現在,這塊土地,是時候迴歸中原王朝了。”
樑絡仁冷哼道:“既然你有如此信心,爲何找我?”
“因爲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樑師都所部,除了你無不是作惡多端之徒,那些人註定要死亡,唯獨你樑絡仁仁義忠厚,我找你是希望你能借助你的威望,說降其餘城池,大家都是炎黃一脈,沒必要做無謂的犧牲。而你一旦迴歸本真,吾皇陛下自然重用。”
樑絡仁冷笑道:“李世民會給我大將軍的位置嗎?”
“你有選擇的餘地嗎?”
“嗯?”
“樑師都對將軍多有疑慮,早有奪取兵權的心思,只不過畏將軍之威望,如果我們採用反間計,相信樑將軍一家子都逃不出多疑的樑師都之刀刃吧。這是其一。”
“其二,樑師都沒有君上之風度,早已衆叛親離,一旦我大唐天兵抵達,很多城池將兵不血刃,有了久望王師的百姓相助,我大唐的內應就能發揮出其應有的作用,比如說屠殺城主一家子啊,又比如下毒什麼的。到時候,樑將軍一家除了死亡,恐怕沒有其他途徑去選擇了,當然,與此遭殃的還有傳承數百年的樑家,爲了你的小家和樑家,將軍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其三,你們的軍隊土氣不高,打打勝風仗還行,一旦敗了,絕對就是兵敗如山倒,你信是不信?”
“其四,一旦樑將軍歸降,且安撫各地,皇上斷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況且,貴公子才華出衆,他日成就不可限量,你忍心他就此結束嗎?”
秦風看了冷汗直流的樑絡仁,微微一笑道:“是生是死,一邊中樑師都,一邊是樑家一族,孰重孰輕,將軍心中有數吧!若是將軍顧及兄弟君臣之誼,可由在下代勞。言盡於此,將軍且三思而行。”
“容我想想!”
“好,給將軍半個時辰的時間。我就在這裡等着,順便給將軍磨磨墨,鋪鋪紙張什麼的。”語中的威脅不言而喻。言下之意是投降了,就皆大歡喜;不投降?那就別怪我秦某人大開殺戮了。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除了投降,樑絡仁別無選擇,甚至連假投降都不可能。他的結局自從秦風到來已經註定了,只要自己定了降書,即便是假的,樑師都也不會相信。
“多想一下樑師都是如何對待將軍的。”秦風做了進一步的提示。